“有个男人和妻子很恩爱,他的妻子死于难产,伤心之下,他便带着女儿和家财来到山间居住。”

“女儿成了这男人最挂念的亲人,这男人特意种了榆树,准备在女儿出嫁之前做两个嫁妆箱以表父情。”

“结果榆树出事,诞生了妖魔鬼怪;女儿也出事,女儿的身躯被什么妖魔鬼怪作祟给侵占了。”

“无奈之下,这男人只好去山里修仙问道,想要学有所得以救护女儿。但是这件事他没有证据,他担心女儿身躯出事,便对外说,自己是去修仙问道找妻子亡魂。”

“可惜,他最终死在了修仙问道的路上,没能救护到女儿。”

“当然他很是不甘心,恰好他在修仙问道的路上得到了一块天地灵石,他的执念在这块灵石帮助下回到了故乡,变成了一段滞惗。”

大雨哗啦啦的冲击屋顶,冲刷庭院,屋子里头火焰摇晃,众人寂静无声,安静的听着王七麟讲故事。

等到他的声音落下,肖韩氏平静的问道:“王大人,故事很精彩,但奴家没有听懂。”

徐大冷笑道:“韩小姐,这可不是故事吧?”

偃月刀慢慢从他怀里被抽了出来。

肖韩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道:“这如果不是故事又是什么?”

白猿公抽出剑说道:“是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吞口翻身而起,向培虎摩挲双手,沈三亮出本命铜钱,舒宇出刀,肖韩氏顿时被包围起来。

王七麟摆摆手说道:“都收手,不管我讲的是故事还是一段过往事实,这事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毕竟我已经将那男人的女儿带来了,他并没有去追究自己女儿身躯里到底是藏了个什么东西,他只是遗憾自己没能保护好女儿,遗憾自己没能送女儿出嫁。”

“他其实是个好父亲!”

肖韩氏倚在箱子上伸手抚摸箱盖,脸上逐渐挂上笑意:“他确实是个好父亲,王大人,您也是一位好官。”

“你的那个故事,是你的推断而已,实际上的故事并非是这样。”

“那个人很爱他的妻子,种一棵树,做两厢情愿寓意的嫁妆箱,便是他妻子的念想。后来他的妻子难产去世了,他的女儿也确实被换掉了。”

“却不是有精怪要贪图他女儿的身躯,而是因为她女儿命中有一劫难,凡夫俗子无法避过的劫难。”

“有个精怪曾经欠了那个人的大恩情,便想方设法好歹让他还能有个女儿。”

“那个人之所以毅然决定去修仙问道,便是想去见女儿见妻子,想要一家团圆。最终他应当知道了一些真相,所以改变了想法,所以临死前的执念不是去给家人报仇,而是遗憾自己未能送女儿出阁,未能完成妻子的嘱托。”

说到这里肖韩氏面色黯然:“让奴家感到遗憾的是,他或许最终也未能再见到他妻女的亡魂。”

王七麟想想滞惗中韩官人的表现,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谢蛤蟆摇摇头,众人收起了敌意。

大雨持续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停歇。

王七麟熄灭蜃脂烛,拖着个木头箱子走上山路。

这是个小箱子,底下有两根木棍衔接起了四个木头小轮子,所以可以拉着滚动。

肖韩氏也带上了昨夜做出的那两个嫁妆箱。

韩官人很爱他的妻子,也很疼爱女儿,他为了能再见到妻子,最终丢掉了性命。

可是在他人生尽头,他终究放不下这个女儿,最终留下了一段迫切要回到家乡给女儿做好嫁妆箱亲手送她出嫁的执念。

如今执念完成,他算是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肖韩氏临走之前再度祭奠了他。

祭奠之后,她有些意气消沉、情绪低落,可是看到王七麟拖着的小行李箱后忍不住露出了新奇表情:“王大人这是什么箱子?”

王七麟笑道:“给我外甥准备的小拖杆箱,哄着他玩的小东西。”

八喵坐在了箱子上,于是当王七麟拖动箱子走的时候,它便跟在上面搭了个顺风车一样。

肖韩氏仔细打量这箱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仅仅是箱子一端加上两条横梁再配上小轮子,这箱子拖拉起来便省力许多——真是天才想法!王大人真是天才!”

王七麟摆手道:“我是什么天才?这也是跟人学的。”

肖韩氏只当他在谦虚,便抿嘴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骑上青凫一溜烟的功夫便到了锦官城。

山里头刚经历了倾盆大雨,一路走来他们见到许多水洼和小池塘,可是临近城池的时候变了。

路面干燥,草木枯黄。

这场大雷雨像是故意避开了锦官城。

王七麟看了眼胖四五,胖四五赶紧低下头当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他们到了城门的时候被人截下了,丁三急匆匆的走上来惶恐说道:“王大人,小人昨夜又梦见那个女鬼了,这次她还是来请小人去参加喜宴,可是这次带她来请小人的是——”

“海哥方海!”

说出这个名字,他顿时跪倒在地。

王七麟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提起丁三道:“跟本官去听天监驿所。”

驿所里头有些纷乱,不断有人抱着卷宗急匆匆进来又急匆匆出现,不断有人提起南诏、五诏、陛下这次词语。

使团遇袭惨案,已经压到了锦官城衙门和听天监驿所的头上!

看到王七麟等人出现,驿所上下急忙见礼。

唐锡也闻讯而出,行礼道:“卑职见过王大人,王大人吃过早饭了吗?”

“方海呢?”王七麟问道。

唐锡一怔,反问道:“呃,谁?”

王七麟换了个人,喝道:“赵不离呢?出来!”

昨天早上打过照面的赵不离急匆匆跑出来,道:“卑职赵不离见过……”

“本官让你带回来好好看守的方海呢!”王七麟咬牙问道。

赵不离说道:“卑职将他送入小牢去看守了。”

前边不远处一个削瘦汉子额头猛然沁出了汗珠子,他硬着头皮说道:“回禀王大人,方海、方海今天清晨死在了小牢!”

赵不离身躯一震:“什么?”

唐锡悲怆的闭上眼睛。

妓子接客来月红,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他手头上就是大案频发,结果地头上又死了个观风卫盯着的人!

他一时心如死灰,感觉自己的仕途到头了。

王七麟喝道:“怎么会这样?本官不是让你们老老实实盯着他的吗?不是与你们说过他的处境很危险吗?”

赵不离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王七麟又怒视那削瘦汉子喝道:“还有,你说他今日清晨死在了牢里?混账!怕是你今天清晨才发现他死了的事吧?”

瘦削汉子惶恐叫道:“卑职该死、卑职失职,请王大人责罚,还请王大人责罚!”

王七麟看向唐锡,重重一甩袖子。

唐锡知道自己要表态了,他阴沉着脸说道:“来呀,将涉案人全给本官拿下,先收起他们的印!”

一个大印上去将赵不离等人给挨个拿下。

这时候唐锡脸色稍缓,又对王七麟说道:“王大人,此事是他们失职了,不过卑职也有责任,昨夜卑职本来应当亲自镇守在驿所,但是却随您去了山里头,并且遭遇大雨,耽误了回程……”

“你是想说,本官也有责任,是吧?”王七麟冷冰冰的说道。

唐锡说道:“卑职不敢。”

王七麟说道:“堂堂锦官城,这可是西南重镇、国之大城,结果堂堂听天监驿所的小牢被鬼祟进出自如,害死人命比杀鸡屠狗还要轻松!”

听到这里,唐锡额头也沁出汗珠。

他急忙拱手说道:“还请王大人海涵,此事不应当发生,本驿所供有狱神……”

“不应当发生,那它是发生了没有?”王七麟懒得听他解释。

锦官城可是一座大城,唐锡也是唐门中出类拔萃的弟子,他还以为这里的驿所肯定是固若金汤,拦住一个复仇女鬼还不容易?

没想到名满九洲的唐门一样拉稀摆带了!

唐锡叹了口气,道:“若是寻常鬼祟,一定能拦住!若是拦不住,那说明此鬼甚凶!”

一行人去往驿所里的小牢。

狱神完好无缺。

方海却死在了一张木床的杂草堆里。

但让王七麟感到古怪的是,这人并不像牛八刀一样是以跪在地上的姿势而死,手里也没有喝交杯酒所需的小酒杯。

最古怪的是他表情,牛八刀死的时候面含微笑、状若幸福。

方海的表情不一样,他是皱着眉头而死,但嘴角却往上挑起。

这样若是遮住他的眼睛,他像是在微笑,可要是看脸上整体表情就成了又是忧心忡忡又是想要微笑。

演技派。

总之方海死了。

丁三惊恐的抓住王七麟手臂问道:“王大人,是是是不是下一个轮到我了?今晚就轮到小人了是不是?她要害死我是不是?”

说着他哭了起来:“可是小人冤枉,小人真的冤呀,小人没有干过什么卖尸首的事,小人顶多是吃过人家霸王餐,却也不是小人强行要吃,是他们强行不收小人的钱,那些掌柜的说的很明白,他们就想让小人给……”

“行了你先别怕。”王七麟安慰他,“别说了,你最近跟着本官,有本官在,即使是厉鬼来了,本官也能护住你!”

丁三急忙跪下磕头道谢,王七麟将他拖了起来,他又开始哭哭啼啼的嘀咕:“小人没有干过那样丧良心的事,谁知道它们两个会用人家姑娘的尸首去赚钱?小人知道的话也不敢干呀!”

听着他的话,王七麟心里一动:“这尸首肯定有问题了,嗯,唐大人,查一下牛八刀和方海平日里都跟什么人勾结在一起,他们在做倒卖盗卖尸首结冥亲的恶事,必须严惩!”

一直低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赵不离急忙走出来说道:“回禀王大人,此事卑职清楚,卑职昨日将他带回后立马审了他,查出了他的同伙身份!”

王七麟眼睛一亮,道:“好,赵大人立下一功。”

赵不离知道自己的前程峰回路转了,急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咱们听天监诸位大人规矩立得好,卑职是按照规矩来做事的。”

与牛八刀两人一起作恶的是一伙胆大泼皮,领头的叫金阿三,他们平日里活跃在城外山里头的乡村之地,但偶尔也会进城赌博和逛窑子,在城内有相熟的人。

赵不离立马去抓人,当天便抓到了人。

泼皮们很会装傻,金阿三是个疤瘌头的无赖子,被带进驿所后便跪地磕头嚎叫:“小人是冤枉的,这是冤枉呀,小人已经改邪归正,小人现在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不敢干!”

其他泼皮跟着磕头,脑门在石砖地面上乱撞,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鲜血很快便沁红了砖头。

泼皮们本事不大,但狠劲十足,这也是他们横行乡里的本钱。

徐大对付这种人最有经验了,他剔着牙说道:“别指望啦,牛八刀和方海都死了,老婆孩子也死了。你们这些人,嘿嘿,现在可真是寡妇死儿子,一点指望也没啦!”

泼皮们所能依仗的无非两点,一是胡搅蛮缠二是靠保护伞来捞人。

牛八刀和方海便是他们的保护伞,听说两人死了,泼皮们便有些麻爪。

王七麟挥挥手,牛八刀和方海尸首都被抬了上来。

两句尸首都被阴气镇住了,天气炎热但没有腐烂,还栩栩如生的。

徐大蹲在金阿三跟前说道:“他们的爹娘和老婆孩子也死了,死的更惨,尸首就不给你们看了,总之,这两家子被灭门了,根据我们听天监调查呢,他们两家子都是被一个鬼新娘害死的。”

“当然,你们不用怕,对吧?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活着吃香的喝辣的,死了吃香火喝蜡油,嗯,都是吃香喝蜡,应该区别不大,是吧?”

“不过,”他话锋一转,“不知道你们老婆孩子能不能像你们一样坦然,你们平日里吃香喝辣玩女人爽歪歪,你们老婆孩子未必能像你们一样享受,这样死了怕是有怨气呀。”

泼皮们混迹乡里,绝不会毫无挂念。

能真正撇家舍业的泼皮都来城里混了,城里头吃喝玩乐的地方怎么着也比乡下多。

所以愿意留在乡下的泼皮,多少的跟家里头都还有些瓜葛。

徐大清楚这点,知道这是他们的肾反射区,这会便逮着这肾反射区咔咔咔一顿怼。

众多泼皮,终于有人露出慌张之色。

徐大继续说道:“你们敢去动人家尸首,这是剥皮分尸的重罪!”

“大爷知道,都清楚你们心里琢磨什么,是不是等到被下入大牢,你们就自尽,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徐大诡异一笑:“你们一般怎么自尽?自刎吗?那大爷得提醒你们一句,这自刎必须要下手狠,气管子和这大血管子要一起齐断,这样才能死个痛快。”

“我以前有个朋友,他自刎的时候感觉疼下手软了点,结果气管子割断了这脖子上的大血管子没断,结果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就是慢慢给憋死的,嘿哟,这是真惨,屎尿都憋出来了,人还没死!”

这次王七麟没怀疑徐大口中的‘有个朋友’是说他自己。

徐大眉飞色舞继续说:“所以你们记住了,自刎的时候要先断掉大血管子,这样即使气管子没断好也没事,人一飙血就完蛋,到时候你们可以看着自己的血跟猪血一样往外喷……”

“杀猪看过吧?”徐大又问,“就跟杀猪一样,那鲜血能喷出去两丈远!你们几个要是站在一起,能喷的彼此睁不开眼!”

别说泼皮,就是听天监的狠人们听着徐大的行人也忍不住吞口水。

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也太狠了!

徐大来劲了,站起来侃侃而谈:“其实要自杀哈,还是得上吊。你们是不是也做好准备上吊了?嘿哟,大爷跟你们说,上吊有猫腻可以玩,玩好了能保住一条小命。”

“怎么玩呢?想办法撕开衣服用麻布上吊,吊在气管子前面一点,就是这里,下巴下头,嗯,这里骨头硬肌肉结实,撑住以后能撑挺长时间呢。”

“到时候你们挂上一会,再想办法花钱买通个狱卒,让他们快点去报官,到时候连拉带尿的装死。当官的不愿意干脏活,顶多看看你们样子就会离开,到时候让狱卒把你们送出去,这样子不就成了?”

金阿三的面色终于变了,他下意识的瞪大眼睛看向徐大,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恐惧。

徐大亲热的拍拍他肩膀说道:“放心,你们进牢里的时候,会被脱得光洁溜溜,想要自尽也没有办法!”

“至于你们怎么死呢?这个朝廷帮你们想好了,先剥皮,怎么剥皮?你们自己剥皮!”

“我们听天监里有水银,到时候给他们把脑袋上的毛剃干净,用小刀拉开头皮往里灌水银。”

“这里的水银有讲究,得用冰镇!冰镇水银很凉呀,灌进皮肤里会让你们觉得全身瘙痒难耐,这时候把你们放开,嘿嘿,你们会想要抠头皮,越抠越痒,最后双手摸着头皮往下刨——刺啦!”

金阿三打了个哆嗦,叫道:“大人、大人,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们肯定老老实实交代,给个痛快!斩首,行不行?给个痛快啊,你们开恩给个痛快!”

徐大说道:“这得看我们七爷的心情了。”

金阿三冲着王七麟疯狂磕头:“七爷您行行好,七爷您给我们一个痛快,我们都交代!是,我们跟着八爷和海爷捣鼓过尸首,前几日从商旅营地偷出过一具女尸!”

“那女尸被砍了头,于是我们兄弟起了贪心,就找了个稻草人,给稻草人装上了女尸的头,又把稻草人的头给按在女尸上,然后化了妆打扮好……”

“草,你个狗日的仙人板板!”

“老子日你龟儿娘卖批!你娘个哈鸡儿婆娘生儿子没**,有**也是双眼皮!”

“真是一群短命娃儿!作死哟!你们什么都敢干,不枉死!”

听到这里听天监里头一群人炸了,纷纷张开嘴就逮着泼皮们破口大骂。

王七麟也差点没坐住。

这伙泼皮胆子太大了!

难怪营地里头南诏使团那么多人死掉,不管锦官城听天监还是他们一行都没有发现诡事,结果唯独被偷走的一具尸体会出事,这尸体问题很大!

金阿三看到自己的行径激起了众怒,他生怕被施以酷刑,便指向后面一个打扮文净的青年叫道:“诸位大人明鉴,是他、是这个李秀才教我们这么做的!”

青年明显是读书人,身上淡青色长袍是书生长衫,他胆子更小,面如土色:“学生、学生也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学生是被逼的,他们逼着我想办法多赚钱!”

徐大一听这话生气了,怒视他道:“真给咱们读书人丢脸,你这个斯文败类!”

王七麟盯着李秀才看,问道:“姓李?读书人?道德败坏?斯文败类?能昧着良心赚钱?你是不是姓李名彦宏啊?”

李秀才胆颤心惊的说道:“不是,大人明鉴,学生叫……”

“谁管你叫什么?”王七麟一拍桌子问道:“你们将尸体卖给谁了?安置在哪里了?”

金阿三有些胆怯的问道:“大人问的是哪一具?”

徐大反手给他一巴掌:“干!你当我听天监来做考题的呀?还问哪一具,肯定是问你两个分别在哪里!”

唐锡问道:“王大人,将两具尸体一起找回来?”

王七麟沉声道:“抓人,收监,给本官看好他们,尸体先别动,今晚本官要会会这鬼新娘!”

唐锡下意识说道:“王大人,没有这个必要吧?这鬼新娘能进小牢越过狱神去杀人,恐怕……”

“恐怕是个厉鬼!”王七麟接他的话说道。

唐锡沉重的点头。

王七麟转了转妖刀,脸上杀气凛然:“本官要与它交手试试,看看这厉鬼什么水准!”

厉鬼!

他还没有主动杀过这种级别的鬼祟,当初秦晋劫之鬼倒是厉鬼,结果那鬼是自爆了。

如今他修为大涨,又有六部天龙御剑,他想以厉鬼试刀,而且也以此向唐锡和其背后的唐门展示一下肌肉。

他王七麟来办案,没点水准的别来找事,否则当斩不饶!

不过厉鬼终究是罕见的大恐怖,他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青凫被他安置了起来,他带上了谢蛤蟆、徐大、沉一、向培虎、白猿公、巫巫和吞口等几个武力值高超的手下,然后在锦官城外的大河中放出了道法船。

道法船必须得放出来。

他上船后拍着船板轻轻的叫:“白云间、白云间,老白,我的老白兄弟,你快出来,出来嘛!”

道法船安静无声。

王七麟叹气道:“明天给你家小双的食物下毒!”

白云间的脑袋从船板露了出来,哭丧着脸说道:“七爷,你不是说过不打扰我的吗?”

“没有要事不打扰你!”王七麟补充道。

白云间垂头丧气:“你有什么要事?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其实我没有什么本领的,我只是个被人遗忘的破落城隍……”

“你能入人梦里!”王七麟微微笑。

白云间点点头。

这是他很早就发现的能力,他可以进入人的梦里,给人托梦。

王七麟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今晚去给他们托梦,把我解决了滞惗的事讲给他们听,还有大珠小曹戏班的事,也讲出去吧,托梦告诉城内百姓,就说当今圣上派遣特使来给老百姓主持公道啦!”

白云间接过名单看了一眼,狡黠一笑准备去做事。

王七麟摁住他肩膀:“等等,你只拿着名单能做什么?你又不认识这些人!”

白云间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他本想以此借口当混子,没想到王七麟知道漏洞。

“城内有我提前安插的一波人手,你跟着他们行动,他们会告诉你这名单上人家的位置,你托梦速度快点,给我多托及家人。”王七麟叮嘱道。

白云间懒洋洋的点点头。

既然当不成混子,他就摸鱼!

王七麟有的是办法治他:“名单上的人呢,你必须给我今晚全托上梦,否则的话呢,少一个,我就晚出海找孤岛一年,你就得跟我……”

“今晚一个不少,我肯定全给你托上梦!”白云间哭丧着脸说道。

他明白自己没法摸鱼了。

王七麟拍拍他的肩膀让徐大将他带走,然后他带着丁三等候在岸边。

静候厉鬼到来!

六把飞剑,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