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村。

近在咫尺,嬴斐眸子闪了闪。深深的看了一眼,姜润民。

庞德虽有才,却非嬴斐放姜润民的初衷。之所以,欲见庞德。最大的原因,乃是姜润民的一句话。

我表弟是庞德。

己为鱼肉,生死之际。姜润民喊出的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其一,他认为,庞德之名,震慑方圆十里。嬴斐闻之,必惧矣。

其二,便是庞家之势,大于天。可以让嬴斐让步。

无论那一个,庞家村嬴斐是去定了。

“主公,汝看。”

顺着萧战的手指的方向,嬴斐定眼一观,神色变的难看。五百私兵,全副武装,正在村口处。

“噌。”

铁剑出鞘,指向了姜润民。嬴斐眸子一缩,心里怒气冲天而起,盯着姜润民,道。

“汝玩本官?”

语气冰冷,如冰渣。铁剑在颈,杀机毕露。

嬴斐如此暴怒,乃是因为他上当了。庞家村,蛰伏着一支精锐。

五百私兵,皆以一当十。

“汝是何人,安敢辱我兄弟乎?”

一声质问,冷酷无情。犹如腊月之水,冰冻三尺。

五百私兵之前,两名青年并肩而立。迎面望去,一股巨岳不可撼动之气,扑面而来。仿佛其领五百私兵,可攻城拔寨,天下无敌。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嬴斐这一刻,终于明白。我表弟是庞德,这句话的底气何在了。五百私兵,借其骁勇。

威势,自是无可阻挡。

“本官,敦煌郡守,嬴斐。”

念头百转,嬴斐道。面对五百私兵,光凭自己与萧战,根本无能为力,且阎象还是一个累赘。

“本官过道,其劫道未成,反被擒。汝告诉本官,按律当何?”

“按律当斩。”

双方冷场之时,阎象眸子一闪,接口道。

“汝非凉州刺史,何管之。”

年纪偏长的青年,踏前一步。眸子里爆发出精光,璀璨如电,盯着嬴斐。

一句话,直指核心。

“好敏锐的逻辑。”

心里暗叹一句,嬴斐,道:“作奸犯科,天下人共逐之。姜润民,强抢财物,劫掠百姓,当处死。”

“滴答。”

脖颈间,一点血液自剑身滑下。庞柔眸子一缩,其颇感头大。

“住手。”

怒斥一声,庞柔神色一变。朝着嬴斐,道:“大人,汝意欲何为?”

庞柔算是看出来了,嬴斐如此强硬,必有所求。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

年龄偏小,身体壮硕的青年,眸子一闪,连续打出几个手势。身后五百私兵,分散而去。

令行禁止。

嬴斐眸子一挑,心里恶魔丛生。姜润民之依仗,便是这支私兵与庞德敢战勇武之名与庞柔算计之准。

天水郡,无人不识庞家兄弟。

经时日久,这种威名已成势。任何人,遇之都要思考再三。

只是今日,嬴斐以其为质。以官为资,以大汉王朝四百载的威严施压。方才避过了此劫,反向迫之。

“大人,此间恐有误会,请进村一叙。”

庞柔语气一转,不再强硬。他有智,非莽夫。自是明白,庞家势虽大,却不能与朝廷唱反调。

在朝廷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其毁灭庞家村,轻而易举,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这便是人的两面性,先前仗强兵,态度恶劣。见事不可为,立马变成了缩头乌龟。亲眼见到这一幕,嬴斐心生感触。

对于此,后世曾有一个专有名词来形容。

市侩。

对于这样的人,嬴斐没有偏见。想反的,对其嬴斐很看重。这个世界,终归是人的世界。人与人的交流,不可避免。

沾染乡土气,必然变得市侩。

这种人,更适合生存。嬴斐心里清楚,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在其麾下任职。与他们一起,共建一个铁血大秦。

“请。”

眸子一闪,掠过一抹精光。嬴斐旦夕之间,便已决定。

庞家兄弟,以及这五百私兵,尽入毂中。连人带兵,一起拐带至敦煌。届时,敦煌不仅武将增加,军队亦然。

一石二鸟。

嬴斐原本只是想,安然返回敦煌,稳定局势。却不料,一路上,先于扶风遇马钧,后在天水郡遇到了劫道者,引出了庞德。

一入庞家村,嬴斐不由得野心更大。欲一口吞之。庞柔,庞德,五百私兵,皆取之。

四人落座,执于庭前。

庞柔取过酒具,一一满上。将之推到面前,举杯,道。

“今日润民鲁莽,冲撞了大人,柔在此赔罪了。”

“呲。”

一口饮尽,点滴不剩。

“哈哈,无碍。”

庞柔会做人,姿态极低。嬴斐也非斤斤计较之辈,自是一言抹去。

一切不痛快,尽化于杯酒。

两方皆同心,致力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劫道之事,被其一笔带过。

“大人大名如雷贯耳,柔恨不得相见。今日一见,实昧平生。”

庞柔宛转一笑,话语如沐春风。

“哈哈,过誉了。”

嬴斐自是谦虚了一番。他知道庞柔不过是客气罢了,要是真知其名,方才也不会持强兵而迫之。

毕竟他嬴斐什么人,只要有心人皆知。一个敢咆哮朝堂,剑指袁术的人,岂会惧之区区五百私兵。

“大人,不在敦煌,此是?”

庞德咽下酒,眸子一闪,道。半响不语,一直都在沉默。并非其无想法,而是兄在言,弟不可插语罢了。

瞥了一眼庞德,这个未来的白马将军,其此刻还年轻。嬴斐一笑,道。

“敦煌一郡六县,无人治理。本官南下,为寻访天下奇才,共治敦煌。”

犀利的目光划过,庞柔兄弟。眉峰一挑,道:“男儿功名马上取,中原九州传其名。两位皆少年英雄,不知可共事否?”

机会就在眼前,嬴斐眸子一闪,将最后一层膜破开。时不我待,这个当口,嬴斐没有时间去磨。

快刀斩乱麻,才是正道。

话一出口,气氛凝固。庞德眸子一缩,转头看向了其兄。一家之中,长兄为父,庞柔之言,其不得不从。

“大人,何待之?”

庞柔神色一凝,眸子死死盯着嬴斐,道。这由不得他不认真,盖因此决定,关乎庞家的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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