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何志远,吴波也立刻正经起来,说道:“对呀,志远还在王府里傻等着呢,你到底想咋安排他呀?”

乾隆没直接回答,反问他道:“你想好了吗?想在城里什么地方买宅子?”

“我想好了,我在城里东西南北各处都买上宅子,可着这些钱,买他十几处四合院。”

“将来我兴许会儿孙满堂,几百年后,现在的内外城就是北京的二环里,你懂的,嘿嘿嘿……”

“去你大爷的!”乾隆也学了吴波,飙出一句北京话,“你以为我给你银子,是让你来炒房地产呀?你想当开发商不?”

“你还别说,我发现你挺有经济头脑,告诉你,等咱们把事儿做成了,中国的综合国力,发展水平遥遥领先世界。”

“到那时,北京就是世界之都。外国人都到北京来投资,找工作,做生意,都把孩子送到北京来留学,全世界都学汉语,汉语不好,考大学没戏,歇菜!”

“外国人要到中国来,先考你汉语六级,不及格的,滚蛋,拒签!”

“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黄金、白银都存放在北京。等将来通信发达了,全世界的黄金、期货价格,股票涨跌,全都看北京的脸色。”

“北京打个喷嚏,全世界都感冒发烧。到那时,北京的房地产价格,要提前几百年坐上火箭了,你瞧好吧。”

“不过,这跟你没多大关系。”乾隆最后浇了吴波一盆冷水。

“为啥跟我没关系?祖国昌盛,没有我的贡献吗?幸福果里,凭啥没有我的甘甜?”

“操,”乾隆乐了,“怎么着?你要开唱啊?”

“祖国昌盛,当然有你的贡献。但是你的甘甜不能在房地产上,你也不能做地产商,咱们有更大的事情要做。”

“你只能买一座宅子,太大了不成,太招摇。太小了也委屈了你,就买一座三进的院子,就合了你现在的身份了。”

“为啥问你想在哪买房子,因为在你的附近给何志远也买一个,但是他的不能和你一样,一进的院子就够了。”

吴波挨了怼,老实了不少:“那我肯定在崇文门里买,我家一直就住那儿。”

“好,随你。那就把小吴安排在步军统领衙门,先做个千总,还能结交一些下级的军官,将来留给你使。”

“留给我使?”小吴不解的问。

“对,一会再说你的事儿,先说何志远。”

“那你让志远每天练习骑马射箭干啥?”

乾隆起身倒了两杯茶,递给吴波一杯,自己也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弘昼仗着有我撑腰,生生的把你抬进了上三旗。”

“你的前途是不愁了,做上一年半载的御前侍卫,放出去至少是个三品。”

“可是何志远不行啊,我总不能把汉人一个又一个的抬进上三旗吧?所以他要想当官,走侍卫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那走哪条路?”

“我问你,”乾隆仍是没有正面回答他,“何志远的功夫到底怎么样?”

“真的很厉害,这些日子他专心练射箭,马上马下都射得相当准了。拳脚功夫就更不用说了,我亲眼见过的。”

“在庄子里的时候,有一次闲得无聊,王府的亲兵要和他比试比试,七、八个人硬是近不了他的身。”

“那太好了,我让英诺给他安排个闲职,让他有功夫接着练习弓马骑射,明年春三月,让他参加武科会试。”

“如果能考上武进士,当官就容易多了,万一能考上个武状元,出去就是三品!”

“老大,武状元那么容易考啊?你要来个暗箱操作吗?”

“暗你妹!怎么来不来就要玩邪的?考状元都敢作弊,咱俩离死也不远了。”

吴波又被怼了一下,不吱声了。

乾隆接着说:“最初我也只是想他能考个武进士就行了,但现在看来,考个武状元,放在别人很难,换了何志远就不那么难。”

“为啥?”

“武试除了考马射,步射,刀法,力量之外,还有一科就是策论。功夫好的人多数没什么文化,有的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这就让何志远独占了鳌头。”

“啥意思?你说何志远有文化?”

“他对你说过他的功夫是谁教的吗?”

“说过,他师父是武当掌门。”

“嗯,他可能没对你说过,他还有个师叔,叫柳凡。此人武功平常,学问却是极好。”

“康熙年间中过举人,可惜文章憎命,两次会试落榜,从此心灰意冷,因与武当掌门是故交,就上了武当山。”

“柳凡与掌门两个人,一文一武,悉心教授何志远十年。所以说,你一夜班房没白蹲,蹲出来一个文武全才呢,呵呵呵。”

吴波圆睁着双眼,吃惊的看着乾隆,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乾隆脸上泛着神秘莫测的笑,却不答话。

吴波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幽幽的说:“我明白了,那天是你让弘昼找画师给志远画了像,然后派人去了武当山查他的底细,是不是?”

“是。”这次乾隆坦诚的回答。

“你可真阴险!还有,昨晚在王府里听弘昼说,那天上午在崇文门打人的事,下午你就知道了。”

“是你派人盯弘昼的梢,还是盯我的梢?或者我们俩儿都在你的监视之下?”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乾隆脸色沉了下来,起身踱了两步。

又走到吴波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复又坐下,叹着气说道:“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让人去查何志远的底细,是因为我想重用他。如果不确定他是值得信任的,我凭什么对他委以重任?你拿他当知己,他不是也对你有所保留?”

“是呀,”吴波也轻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语气中充满无奈:“我早就发现他有点儿异样。”

“习武之人却文质彬彬,从来不说粗话。我和冯彪他们在一起说些不着调的话,他在一旁只是笑,从不插言。”

“我还取笑他腼腆得像个姑娘,是不是考过秀才,他也是笑而不答。现在看来,人心难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