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马上拿出有效的应对策略并且立即付诸行动,才能在粮食吃光之前扭转局面!”阿列克谢接着道。

伊万是个急性子,不假思索的道:“我觉得事不宜迟,趁着我们的粮食还能支撑一个月,应该马上回师向托博尔斯克进兵。”

“一举击溃岳钟琪的部队,夺回托博尔斯克,打通补给线!每拖延一天,我们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马克西姆皱了皱眉,接着他的话头说道:“女皇陛下给我们的任务是击溃张广泗的军队,夺回叶尼塞河流域的控制权。”

“我们十几万军队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从各地向这里集结完毕,马上就可以向张广泗发动攻击了,却在这时候率军西归。”

“虽然事出紧急,我们军队面临断粮的风险,但这样做毕竟违返了女王最初的命令,而且是在没有获得允许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这个风险也不小。”

“现在派人去请示陛下肯定是来不及了,依你看该怎么办?”阿列克谢问道。

“总司令,”马克西姆说道:“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不可立即全力的向张广泗发动进攻。”

“现在我们的总兵力是他的两倍还多,完全可以把他们的要塞包围起来,从四面猛攻!”

“如果能一举攻下来,不仅完成了陛下交给的任务,还可以缴获他们大量的粮草,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张广泗的要塞不是那么容易打的,”伊万反驳道:“且不说他们军队的战斗力如何,就看他们把要塞重建之后的坚固程度,我们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拿下来吗?”

“再说火力方面,除了要塞四面的火炮外,他们还有大量的战船停在了港口里。”

“虽然那些战船都一动不能动了,但是每艘船上的火炮可是一门都不少。”

“火炮和臼炮加起来,一艘战船上的火力就相当于我们一个小型的要塞,他们有多少条战船就不用我说了。”

“如果这些战船上的火力全开,其威力一点不亚于张广泗要塞中的火炮,到时候他们相互策应支援,一定是块难啃的骨头!”

“我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伊万,”马克西姆说道:“可是你别忘了,我们的火炮也不是以前那种老式的了。”

“不仅在数量上不比他们少,而且重型火炮也有两俄里半的射程,和敌人不相上下了,炮弹也十分的充足。”

“再加上兵力上的优势,攻下他们的要塞是有可能的。”

“你说的仅仅是可能!”伊万马上顶了回来:“我们十几万大军只有一个月的粮食,吃一天就少一天,我们不能为了这样一种可能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马克西姆被他噎得脸上微红,张嘴正要说什么,鲍里斯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鼓起勇气向阿列克谢问道:“总司令,我可以插一句话吗?”

“当然可以!”阿列克谢道:“找你来参加会议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不要拘束。”

“我们是在集合大家的智慧来讨论解决问题的办法,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

鲍里斯如今是败军之将,寄人篱下,手下只有一个连不到的兵力,在座的这些人又都比他的军衔高,他哪里真的敢畅所欲言?

咽了一口唾沫,他谦卑的说道:“我没有什么智慧,要说的只是我在前些天的战斗中听到的。”

“原来在我们的经验中,敌军重炮最远的射程是两俄里半。”

“但是在乌斯季卡缅诺哥尔斯克这场战役中,我发现不是这样了!他们火炮的射程比以前大大提升了!”

“等等,鲍里斯,”马克西姆见他不仅抢了自己的话,还说出这样荒唐的话,遂不客气的揶揄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你是在战斗中听到的?”

他故意把“听到”两个字说得很重,说罢便盯着鲍里斯看,丝毫也不掩饰脸上那蔑视的神情。

本就自惭形秽的鲍里斯又被他当众挖苦,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却又不敢有一句反驳的话,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这样的……”

阿列克谢却觉察出了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又吃了一惊,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盯着鲍里斯问道:“你说的详细些,现在敌军火炮的最远射程是多少?”

“抱歉!总司令,”鲍里斯局促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接着道:“我不知道他们火炮确切的最远射程!”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之前的两俄里半!”

“还记得我跟您报告过,巴维尔将军他们在即将向对岸的敌人防线发起进攻的时候遭到敌人炮击的事吗?”

“当时我带人在距离巴维尔将军他们两俄里半远的地方设下防线阻挡敌人的援军,而我距离敌人的营寨有一俄里半远。”

“就是说,敌人的营寨距离巴维尔将军那里足足有四俄里远!”

“可是,我亲耳听见敌人的营寨中传出来隆隆的炮声,亲眼看见成片的炮弹从我的头顶飞过,向着巴维尔他们的方向去了。”

他也故意把“亲眼看见”这几个字说很重,作为对马克西姆刚才挖苦他的回应。

“当时我也非常疑惑,难道敌人不知道距离攻击目标有多远吗?怎么会这样傻里傻气的开炮?”

“可是后来我听到从巴维尔将军那里回来的通讯兵报告说,他们遭到了大面积的轰炸。”

“虽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是对士兵们造成的压力是巨大的。”

“因为在这之前,所有的侦察兵报告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在他们当时所处的地方周围四俄里之内一门敌人的重炮也没有。”

“然而突如其来的轰炸,让士兵们感觉到了敌人的不可捉摸,这对士气的打击是无法估量的!”

见鲍里斯说的言之凿凿,有根有据,马克西姆也无言以对了,舔了舔嘴唇没再言声。

阿列克谢却接着他的话头喃喃的说道,像是对众人,又像是对自己,话语中透出掩饰不住的沮丧。

“就是说,现在敌人重型火炮的最远射程至少是四俄里!也许还要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