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簌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存心,我就是故意的,你怎么着就犯了人家的忌讳呢?”

林簇摸了摸鼻子,道:“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放消息和买消息的那个人是谁,而已。”

林簌气的又拍了林簇一下,不过这次是放轻了力道,拍在了他手腕上,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不知道有些事在那里是不能随便问的吗?亏你还是个做生意的,幸亏我们不是一个爹娘生的,不然可真是蠢出了天际。”

林簇被拍地一跳,心中抱怨,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断掌吗?打人还是没轻没重的,面上却不以为意,笑道:“林簌,也幸亏我们不是一个爹娘生的,不然我真的掐了你这张损嘴,你信不信?”

林簌朝他吐了吐舌头:“林大爷,可把您给能着了嘞。”

嬉闹过后,林簇躺在屋顶上,看着密密麻麻的的星空,状似漫不经心的道:“妹妹,我说认真的,就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耶律公子,他绝不简单,非富即贵,而且还让人折磨不透,别怪你哥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刚才送你回来的也是他吧,你小心他点儿,准没错的。”

林簌疑惑道:“嗯?为什么?”

如果我说,我在鬼市被追杀,就是他身边的那个人指使的呢?就算不是他,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林簌还再追问,林簇翻了个身,却不愿再说了。

这人总是话说一半,徒让人心里难受,于是林簌开始撒泼打滚:“哥,你就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啊?”

林簇明显不愿再多说,所以故意转移了话题:“义父留给我们找不死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过几天便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我们跟着那些人去找西越王陵的遗址,争取早日找到不死书,回大渝复命。”

林簌怔了怔,道:“好。”

有时候,林簌忍不住在想,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长生不老吗?

所谓长生,不过人心一点执念而已,可人们却偏偏执拗的想要去追求那一点虚无缥缈的妄想。

不到翌日,传说中的西越王陵中有不死书的消息在昊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太子耶律吉对不死书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他看上了王陵里那批价值不菲的宝藏,他想让耶律骁去替他趟这趟浑水,这样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耶律骁将耶律吉想让他去找西越王陵中宝藏的事告知了耶律齐耶,兄弟两人一番商量,决定将计就计,到时若能借这件事除掉耶律吉,那再好不过。

几天之后,昊京城百里开外的绿洲,这座绿洲上落座着传闻中的西越王陵遗址。

十几个西域土夫子来到这片绿洲,经过提前几天踩点,好不容易确定了王陵的位置,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开了西越王陵的地宫。

林簌和林簇早就混在这一行人中,待他们举着火把,跟着那些人进入地宫,身后的石门便“咚——”一声,重重地落下了,他们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墙上的九阴长明灯齐刷刷地晃忽着亮了起来,众人被墙上美轮美奂的壁画所吸引,历经千百年,墙上的壁画竟然没有掉色的痕迹,也真是一大奇观了。

有人走到壁画前,啧啧有声的赞叹道:“传闻,西越古国这个国家,虽然只存在了九十年不到,但历代西越王都是女子即位,她们以人首蛇身作为图腾,而壁画上画着两个西域服饰的女子,一齐站在祭台上祭天,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不是欣赏壁画的好时机,而是怎么进入地宫里面,这间地宫里除了壁画,地宫中还摆着一个青铜鼎,显而易见,他们进入的是一间耳室,除了进来的那扇石门,耳室中已经没有其它出口。

林簌和林簇相视一眼,走到青铜鼎前,将青铜鼎左右各移了一下,只听“咯噔——”一声,对面的石壁缓缓的打开了。

众人欣喜若狂,走出那道石门,便是一座长长的甬道。

走到一半,整个地宫开始地动山摇起来,待地动过后,林簌扶着墙,勉强站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她听到了水流正向他们这边袭来的声音。

是的,没错,就是水流的声音。

忽然,林簌看见一大股银汞正在向他们涌来,心道不好,抓过林簇的衣服,急道:“哥!”

林簇反应过来,兄妹两人一齐飞身,紧紧地贴在了狭窄的甬道墙壁上方。

银汞滚滚朝甬道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那几个土夫子立马被银汞吞噬了,惨叫声响彻甬道,不绝于耳。

林簌额上沁出一滴冷汗,后背一阵发凉,如果她和林簇没有反应过来,估计死在甬道上的,大概就是他们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甬道里的银汞慢慢向回退去,只留下十几具累累白骨。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林簌两人从墙上飞下,相视一眼,决定朝银汞回流的方向走去。

不久前那阵地动,估计是因为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机关引发的,也就是说,还有一拨土夫子先于他们之前来到了这里。

林簌和林簇走出甬道,来到了一个陪葬墓室里,不久前害得他们十几人殒命的“罪魁祸首”就呈现在他们眼前,因为池中的银汞会回流,所以又叫:“活水。”

两人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一池活水,便看到了四座青铜红玉棺椁,青铜棺椁中间供奉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台,石台上放了一个八宝玲珑盒子。

林簌盯着这个盒子研究了半晌,道:“哥,这个盒子上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你说把那个缺了的东西拼上去,会不会就能打开这个盒子了?”

林簇在四周的墙壁上敲了敲,这敲敲,那摸摸,一边回道:“哪有这么容易打开,现在没什么心思管这盒子了,为今之计,还是找到出路,拿了不死书,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林簌噘了噘嘴,心道,这人可真是不解风情呢。

说实话,这个盒子还挺漂亮的呢,拿出去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她还是改不了一看到好东西就心馋的坏毛病,手上痒痒,管他三七二十一,抱起八宝盒,就朝林簇走去:“反正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说不定主墓已经离我们不远了呢。”

林簇顾自道:“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来了,还是得在他们之前找到不死书。”

他们没有注意到,当林簌拿起石台上的盒子时,触动了石台上放盒子里的凹槽机关,其中一座青铜红玉棺“轰——”地一声,慢慢地移到了一旁。

两人听到身后的声音,忙回身去看,看到那座棺椁竟然移到了一旁,不由有些惊讶。

一齐走过去,发现红玉棺下有一个长方的洞口,林簇率先点了火引子,往下一看,是石阶。

林簇心下松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林簌的肩膀,颇有些赞许道:“为兄第一次觉得,带你来这里是个正确的抉择。”

林簌抱着手中的八宝玲珑盒,没好气白了林簇一眼:“弄得好像我经常给你帮倒忙似的。”

林簇笑的懒懒散散的,反问道:“你小时候哪次惹事,不是我给你擦屁股?”

林簌抬起脚,对着林簇的屁股就是一脚,囔道:“好好的良家少年,说什么屁股不屁股,你不害臊啊!”

林簇忒没在意,没心没肺的笑道:“你都不害臊,我为什么要害臊?”然后骂道:“幸亏我站的远,不然你这臭丫头非得把我踹进去不可。”

林簌挑眉,问他:“怎么?你怕了?”

林簇摸了摸鼻子,道:“谁怕谁怂,小爷我下去一个给你看看!”

兄妹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探险,倒也没觉得路很难走。

只是走了一半,林簇心中疑窦顿起,不由道:“不对。”

林簌看了看脚下的石阶,又看了看上方还没走完的石阶,顺口问道:“哪里不对?”

林簇道:“我们刚刚是从那口红玉棺走下来的,而我们正在往上方走,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簌摸着下巴,道:“老哥你这么一说,是挺奇怪的,难道我们进来的是第二层墓室,也就是说,这里是第一层去往第三层墓室的路?”

林簇看着前方还没走的青石阶,叹道:“那可真够折磨人的。”

林簌抬步往上走去:“那也只能认命了。”

待兄妹两人走出第三层的耳室入口,他们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因为这间地宫里放满了琳琅满目的陪葬品。

“哇。”林簌走到放了好几箱珍珠的箱子前,看着面前的珍珠,赞道:“这珠子叫什么?真的好漂亮啊,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闪闪发光的呢。”

林簇看着墙上的壁画,若有所思道:“南海鲛泪。”

林簌有些不可置信道:“这是鲛人的眼泪?那、哥,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南海鲛泪的?”

林簇抬手,指向壁画旁边写的那一行行古文,有些几近痴迷的道:“这上面写着:西越第一任女王,也就是红蛮女王二十一年,南海国的国主不远万里,来到西越,向大祭司和红蛮女王求得长生草,并向大祭司和女王进献了很多贡品,其中就有南海鲛泪。”

林簌疑惑道:“为什么是向大祭司和女王进献,而不是向女王和大祭司进献呢?”

林簇示意她看墙上的壁画:“喏,你看,不管是我们刚进来时看到的壁画祭天图还是别的壁画,都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在向上天祈祷,我想,站在祭台前方那个闭着眼睛,伸开双手向天祈祷的是女王,而站在女王身后那个睁开眼睛的是大祭司,而这幅南海王进献图,却变成了大祭司在前,是睁着眼睛的,女王在后,是闭着眼睛的。”

林簌仔细去看,发现还真是,反正她也想不明白,有些疑惑道:“这和我们能不能出去有什么关系吗?”

林簇回过神,道:“应该没有。”

林簌有些无语了会儿:“当我没问。”

两人一齐走向左侧的石门,只见石门两边各刻着一个人首蛇身的图腾,两人颔首示意,一齐抬手,用力摁向了石门上的浮雕图腾。

没过多久,石门便“轰隆——”一声,慢慢地打开了。

经过一间放置炼丹炉的耳室,他们又走进了一间耳室,不过这间地宫里摆放的是一张青玉案,四周摆放着一些竹简和古画珍玩。

墙上的长明灯火轻轻摇曳了起来,林簌和林簇心觉是有人来了,心照不宣,握紧了随身携带的匕首,闪到了一旁。

只见那面墙壁“轰——”地一声,旋出了半扇门,有几个黑衣人从另一间地宫走了进来。

兄妹两人手握匕首,便朝那几个黑衣人而去。

几人厮打在一起,十几个回合之后,林簌明显不是对面那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的对手。

那黑衣人抬手挡开林簌的攻势,一个旋身,抬手,一把扯掉了林簌脸上的面纱,道:“背后阴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林簌心中鄙夷,是君子还来这里?待她反应过来,她用来遮面的黑纱不知何时已被对方扯走了。

回了个身,林簌勉强站稳身形。

那黑衣人看到是林簌,不由一惊:“怎么是你?”

林簌寻思着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疑惑道:“耶律骁?”

耶律骁闻言,抬手扯下脸上的黑布,命令属下道:“不要打了。”

林簌有些欣喜,又有些惊讶,问他:“耶律骁,你怎么在这儿?”

林簇见其他几人收了手,木着脸走过去,将林簌挡在身后,一脸警觉的盯着耶律骁,冷冷的道:“当然是来找不死书,我说的可对?蚩丹九皇子耶律骁。”

林簌一脸讶异的看向对面的耶律骁,喃喃道:“什么?”他竟然会是蚩丹的九皇子?那么,他早就知道她来蚩丹的目的了?

勾离气势汹汹的走到林簇面前,道:“我家少主的名讳岂是你这南朝细作可以直呼的!”

其实耶律骁这一趟只是过来探探路的,给守在外面那些耶律吉的走狗们日后搬运宝藏扫清障碍。

耶律骁轻轻一笑,抬手将勾离拽向身后,对林簇道:“本王对什么不死书不敢兴趣,但阁下若是敢打王陵里的宝藏的主意,你最好想想,能不能走出去见到明天的太阳?”

林簇挑了挑眉,也丝毫没有客气的放下狠话:“九皇子若是敢打不死书的主意,那九皇子也尽可以试试看!”

两人剑拔弩张着一直走到了主墓室,与第二层墓室不同的是,主墓的棺椁是寒冰白玉棺。

白玉棺不远处有一块冒着寒气的白玉台,白玉台上摆满了一大堆瓶瓶罐罐。

林簌抱着手中的八宝玲珑盒走过去,好奇道:“你们说,这里面装的是不是传说中的长生不死药啊?”

耶律骁问她:“你也信?”

林簌一边拨弄着那些瓶瓶罐罐,一边摇头叹息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过了这么久,应该不能吃了。”

忽然,林簌发现其中一个白玉瓶上镶嵌着一块虫形的宝石,很是小巧精致。

林簌无意间发现怀中抱着的八宝玲珑盒上镶嵌着几块形状不一的五彩宝石,而盒子上恰好少了一块。

经过两番对比,林簌发现八宝玲珑盒上缺的那块不仅和白玉瓶上的虫形宝石形状一致,就连大小也一样。

林簌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很是高兴,下意识的出声招呼林簇,道:“哥,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