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前几天不小心落水,恢复了出厂设置。请问你是哪位?】

对面很快发来两个字——

【呵呵。】

呵呵我?

除了那些不懂网络用语长辈,其他人谁给他发呵呵都不能忍。

季屿把擦头发毛巾扔到一边,手指迅速戳着按键,回道——

【呵呵呵呵呵呵。】

第18章

“诶,哥你衣服呢?”

费湫从宿舍内走到卫生间,再从卫生间走到阳台,“还有洗衣篓呢?都哪去了?”

他昨天跟贺宙打球打输了,输的人要洗对方一个礼拜的衣服。

今天是第一天,结果贺宙换洗的衣服连着洗衣篓全不见了。

费湫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回到卧室,受宠若惊地看着贺宙:“哥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洗那么多衣服!”

贺宙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衣服早就被人拿走了。”

费湫一愣:“谁啊?洗衣服这种罪都有人要抢?”

贺宙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唇角上扬,施施然抛出俩字:“季屿。”

“他?”

费湫满脑袋的问号,三连发问,“我错过了什么吗?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的?我怎么不知道?”

贺宙挑了挑眉,眼中有一丝得色。

他正要开口,却忽然听见手机响了,特制的铃声让他脸上的表情一下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也肉眼可见的低了许多。

费湫瞅了一眼,用气声道:“你爸?”

贺宙点点头,走到阳台接电话。

“贺宙。”

“是的,爸爸。”

“现在在做什么?”

“在宿舍看书。”

“礼拜六谢祈回国,你去接他,晚上我们两家吃个饭。”

贺宙骤然蹙紧眉头:“我跟他已经解除婚约了,再见面……”

“我让你去接他,有问题吗?”电话那头的语气严肃且不容反驳。

贺宙默了默,回道:“没问题。”

挂掉电话,贺宙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

很快手机再度亮起,上面发来了谢祈乘坐的航班和飞机落地时间。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几行字,深黑色的眸中仿佛有阴云翻滚。

“哥。”费湫站在门口,探着头小声问,“怎么样?”

贺宙抬眸看他:“这周六你有空吗?”

费湫拍拍胸脯:“我天天都空!有什么事哥你尽管说!”

“帮我个忙。”

另一头,季屿同样目光沉沉地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自从他发了一串呵呵过去后,对面就没了声,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气急败坏,还是在酝酿着什么,总而言之,给他的感觉不怎么好。

他还是对原主了解太少,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谢雨星。

现在再仔细回想一下谢雨星说过的话,季屿发现他即使做了原主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对原主的了解也不过尔尔。

甚至他对原主家庭的印象只有两个字,很穷。

除此之外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原主父母、亲戚、其他朋友的只字片语。

所以,原主的家庭背景、交际圈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他看到的是原主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是学校里论坛上对原主的各种轻蔑漫骂,是唯一的朋友谢雨星,听到的故事是原主贫穷卑微,却心比天高想嫁豪门,是五月产子,孩子非父方亲生。

那么他没看到的,没听到的呢?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倏地亮了起来,季屿整个人一震,转身打开电脑,飞快地敲击键盘。

他现在是个有钱人啊!

有钱的好处是什么?当然是靠花钱解决问题啊!

与其在这想破头,直截了当地请个私家侦探不就行了。

——我找人查我自己,这总不算违法吧?

然而网上找了一圈,季屿也没能找到看起来靠谱点的私家侦探。

毕竟做了十八年的守法公民,灰色、黑色地带全没碰过,顶多也就翻个墙,看看外网上的东西,真要干点小坏事,连个渠道都找不到。

眼看时间快到十一点,季屿只好关了电脑,先睡觉再说。

明天还有两场考试,他必须保证超常发挥才行。

第二天一早,谢雨星照旧来找季屿一块去学校。

一见面谢雨星就道:“论坛里的帖子你看了没?里面说的真的假的?”

季屿啃着面包坐上后座:“说我作弊吗?”

谢雨星摇头:“不是,我相信你没作弊。我是说你跟贺宙的事。”

想起那个自恋狂季屿就头大:“我跟他没什么,就是去找他拿了件衣服而已。现在衣服拿到了,小宇宙也被安抚好了,后面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奥不,还得还个衣服,道个谢。也就这样了。”他补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季屿说着摸了摸后颈,那里的伤口结了痂,恢复得非常快,“我已经在网上预约好了,等国庆就去把标记洗掉。”

洗标记是个不小的手术,得提前预约。

学生党没什么空余时间,也就国庆七天最闲,季屿想着趁国庆把标记去了,还能有时间休养一下。

最重要的是自己把标记洗掉了,那么不需要多说,贺宙就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可以省了面对面的谈话,也省了尴尬。

谢雨星道:“我陪你一起。”

季屿点头:“行。要是能变个性就更好了。”

想到这个季屿就觉得糟心,他不止查了洗标记,还查了关于变性的东西。

结果他发现这个世界出现abo分化不过百年,变性技术还不是那么先进,竟然一个成功的例子都没。

或者说——

这个世界到底太过于倒退,看似繁华,实则乌糟一片。

手上权力最大、资源最多的alpha们愿意保护弱势群体,却不允许有更多的人通过手术变成alpha。

beta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即使有一部分人想要抗争,可大部分人甘于平庸,因此人口数量明明最为庞大,却无法拧成一股绳,也成不了气候。

而一些极度渴望改变性别的omega们在智商和身体上都太过弱势,尤其他们成年后频繁发情的身体,令他们无法专心研究学习,也无法接受高强度的工作,因此很难有所成就,科研领域的大门几乎对他们是关闭的。

对于这种肉眼可见的不公平,有能力改变的人不愿改变,而想要改变的人却没有能力。

所以,改变性别这个命题对目前的人类来说,几乎无解。

也有饱受发情困扰的omega想通过割掉腺体来恢复自尊和自由,结果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因为整个生理系统彻底紊乱的后果,连alpha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脆弱的omega。

越想越糟心,季屿干脆不想了,他放空思维,把目光投向了一路上的人和景。

入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但细看看又觉得陌生。

他有种想感叹些什么的冲动,然而酝酿了半天又说不出什么,只扬起唇笑了笑,开始考虑今天的考试。

考试一共考三天。

第一天语文,第二天数学和英语,第三天考选修。

考试季屿不在话下,他要考虑的是如何更快且准确地把题做完。

昨天两个半小时的语文他答完还剩下五十分钟,今天的数学和英语都是两个小时,他怎么也要在一个小时内做完,物理和化学也一样。

因为他不满足于老师的一点点怀疑。

他要把他们的怀疑更加放大,也要让自己在学校里、论坛上的讨论度居高不下。

到了教学楼下,季屿和谢雨星挥手告别。

他无视了周围人瞥来的异样目光,回到教室后认真看书,快到考试时间了才收拾东西去考场。

这回他学乖了,没提早去,而是踩着最后的铃声进去。

这样一来就能避免和贺宙的对话,昨天的事情他想想都觉得尴尬,两个大男人在那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叫什么事儿嘛。

季屿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的监考老师,对于贺宙瞥来的目光只当看不见。

今天的监考老师又换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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