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黔西得知那妇人自称是傅文昭身边的下人的时候就想到了这孩子会不会是傅文睿养在自己姐姐那儿的。毕竟傅文昭和吴氏一样,都是希望傅文睿能娶妻生子的。她派人送孩子来,肯定是有企图的。甚至,这孩子说不定就是傅文睿的私生子。

上门而来的妇人说不清孩子的来历,林黔西又有那样的怀疑,自然是不肯收下这个孩子的。他直接对那妇人说要带走这个孩子去傅文昭那儿对质,吓的那妇人带走孩子就走。这样的举动,就更加引得林黔西怀疑。

虽然没收下孩子,可林黔西觉得自己不该因为自己怀疑就一棍子把傅文睿打死。想着,这也许是傅文昭或是其他人给他们下的套。于是,林黔西就偷偷的跟在了这一行人身后。想去追查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更为重要的是去证明傅文睿的清白。

但行到永乐镇的时候,这行人却起了内讧,等林黔西发现并赶过去的时候,那妇人和一个护卫已经被另一个护卫打的一死一伤。不过,那打人的护卫也没讨着好,身上也受了重伤。

林黔西的武功甚好,那人见打不过林黔西,拿了旁边的包袱就跑了。林黔西还想在追,却被重伤的嬷嬷喊住了。把孩子递给他,林黔西灵机一动,对着嬷嬷问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嬷嬷已经说不出话了,最后只喊出:“救救孩子,傅文睿是……”就没了气息。

可这半截话却让林黔西如遭雷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妇人嬷嬷最后临死前喊出的话,让林黔西坐实了心中的猜测。如果这还是不是傅文睿的,那这妇人也不会临终了还要提起傅文睿。而且,当时,在林黔西听着这半截话,更像是妇人承认了孩子是傅文睿的。

被情人背叛,林黔西恨不得把手里的孩子摔下不管。可瞧着哭的可怜的孩子,林黔西终究没狠得下心。可要把孩子带回去养着,林黔西又不甘心,想来想去,林黔西在永乐镇逗留了几天,打听了许久,才定了赵才青夫妻。

去了赵才青夫妻门前,敲门之后,留下孩子,看着赵才青抱走了孩子,他在暗处才走开。在永乐镇待了几天,发现赵才青夫妻待孩子不错,就赶回去准备和傅文睿算账。

傅文睿被林黔西的话一说,却是转过脸来道:“黔西,你既然已经知道孩子在哪儿,为何不把孩子抱过来。你就是误会了孩子是我的私生子,可之后你也该明白了。若是,若是,你把孩子找回来,至少,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说这话时,傅文睿心中恍然,小外甥没了,他愧对姐姐。母亲因为自己和林黔西的关系而抱憾故去,姐姐也因为自己和林黔西的纠葛而走失了孩子,他心里恨自己,更觉得林黔西根本没信过他,而倍感伤怀。

且这个时候,林家竟然诬陷他,让他缠上了官司。而诬陷的证据确实林黔西的心腹干的,这让傅文睿心中更加的难受,心中不得不怀疑,或许林黔西对他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重要。

林黔西听到傅文昭这样问,却是定定的看着傅文睿,两人直视,最后还是傅文睿先败下阵来。林黔西慢慢开口道:“你我注定了有缘无分,我匆匆忙忙赶了回去,这才发现你已经深陷官司,还和林家对上。你该知道,我和你在一块,已经让我爹和我姨娘不满意了。嫡母和二弟更是对我防范甚重,就怕我和你联合,夺了林家的产业。所以,林家对付你,除了因为林家的嫡出小姐嫁给了你那庶弟,更是为了要让你我反目。为此,他们不惜拿了我姨娘做筹码。”

“我已经很不孝顺了,让我姨娘失望,可却不能再让她为了我丢了命。恰巧我也恨你背叛,心中愤懑,没有出面作证。但我知道,你姐夫是五品知州,梁家更是有名的望族,即使你爹不帮你,有你姐姐和姐夫在,也可保你无事。可即使如此,我姨娘还是觉得她拖累了我,一病不起,为了安抚住她,我答应了县太爷程家的婚事。我心中总是想着,等我姨娘病好了,我再去程府送上银子,赔礼道歉,程家虽然是官身,可却清贫的很。和我谈婚论嫁的又是庶女,为出银子为她置办大批嫁妆,该是没有大问题的。之后,你意料之中的脱了罪,但也立马回了泉州。等我听到梁府丢了孩子的事情后,立马惊觉不对,赶去向你问个明白。可那个时候,你却做了新郎官,有了美娇娘。我这个时候才明白,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林黔西回忆起往事,眼角也是慢慢的红了。

“至于言修的事情,我不是傻子,知道是傅文昭做了套,用自己儿子做了诱饵。可她这么一个动作,却毁掉我们的后半生,我为何要为她着想。既然她不要这个儿子,那她就该做好失去这个孩子的准备。凭什么我已经失去了挚爱,而傅文昭却能得偿所愿。我那个时候,心里恨意极大,也算迁怒到了傅文昭。见都不想见你,自然更不会去和你说言修的事情。等过了几年,你又处处的和我作对,我就更不想让你们姐弟如愿。我痛苦了半辈子,自然要让你们也痛一痛。”林黔西冷硬的说道。

林黔西只说了一部分,当时,他得知傅文睿入了牢里,第一反应就是要救出傅文睿。可惜,却被自己爹和嫡母拦住。以姨娘之命要挟,在林家,一家之主想要一个妾氏的命那是闭着眼睛都能要的。林黔西只能答应了他爹和他嫡母的要求,不出面,不去见傅文睿。

他想写信给傅文睿,可惜身边都是他爹的心腹,他爹知道他武功好,就道若是被他爹知道一点他帮傅文睿的消息,那他姨娘也别想好过。一直以来,不止傅文睿的母亲盼着傅文睿娶妻生子,他的母亲亦是如此。他为了傅文睿早早的伤了他姨娘的心,可傅文睿却背叛了他,为此,当时的林黔西正是最愧对自己母亲的时候,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怕真害了自己母亲。

没过多少日子,傅文睿就没事了,林黔西松了口气的同时,隐隐有了些烦躁,不知该上门质问,还是要等傅文睿来质问他。他那个时候,在一刀两断和再续前缘中徘徊不定,恰逢他姨娘病重,为了安他姨娘的心,他假意订婚。

可却没想到,傅文睿却是真的成婚了。这样的打击,让林黔西受不了,心高气傲的他随后也跟着成亲了。即使,他发现了当初错怪了傅文睿,有心去弥补,可一个已经是她人夫君的男子,林黔西知道他们是没可能了。当时,他有怨恨有不甘心有后悔更有迁怒,若没有一开始傅文昭贸贸然的那一出,他绝对不会误会,之后的处理也绝对不会是那样的。更觉得傅文睿根本没有真心待过他,不然,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娶妻生子的。

所以,他瞒下了赵言修的消息,为了报复傅文睿和傅文昭。现在傅文睿这样问,林黔西却不想把自己当初的困饶和心境都说出来,一念之差,让林黔西对着赵言修从来没有有过底气过。他去赵家教赵言修武功,可却不敢和他相处,愧对于他。好在赵才青夫妻慈爱,能稍稍的减少他的负罪感。

心里越是难安,对于老在他面前晃悠的傅文睿就更不能谅解释怀。他不是宽大心胸的人,既然他为着傅文睿做了亏心事,日日难受着,那傅文睿也别想快活,于是,两个人就开始了水火不容的争斗。

傅文睿听了之后,半响无话,看着林黔西,想上前一步,又退了回去。抬手道:“我当初深陷牢狱之中,一心信你会出面力证我清白,可惜,等来的却是旁人传来你和程家小姐订婚的消息。我不信,派心腹去打听,却发现是真的。我派人送信给你,可你从没露过面,一直等到我姐姐派人接我回去,我都没见过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一出去就去找你,却看见你迎着媒婆张罗婚娶之事。我心如死灰,心中恨意滔天,本想和你同归于尽。可终究没踏出去,想你能成婚,我也可娶妻,把你忘了,给我娘生个孙子去,一气之下回了泉州。”

接着说道“我姐知道我有了娶妻的想法,立马帮我定下了未婚妻,我那时有些想反悔。可碍于因为自己的原因丢了自己的小外甥,对我姐就更说不出什么话来。不到半个月,妻子就已经娶进了门。不到一个月,你也传来了成婚的消息。我那时也彻底的死了心,安安生生的守着儿子过日子。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我娘的遗言,既然我已经娶妻生子,那傅家就必须是我的。怎么也不能让那对贱人母子拿走,于是,我那年回了老家,带着儿子去族里走动。”

“也动用了我娘在傅家给我的不少人马,这个时候,我才从线人那儿得知。当初,林家陷害我是刘氏母子两个联合林家干的。为的就是我姐和粱家反目成仇,要和离,我那个时候正好没了靠山。把我整进牢里,直接废了我,好夺了傅家的产业。毕竟,我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有我在,他们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傅文睿看了一眼林黔西。

继续说道:“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得知,你是被林家用姨娘威胁才没出面帮我。那时,我心中才稍稍释怀。但一想到你背叛于我成婚生子,我心里的恨意就没法子消散。之后,你妻子病逝,我越想越觉得当初恨意难消,凭什么只能有我心痛难当,你却能逍遥自在。所以,我才会事事与你作对,处处不让你高兴。”

林黔西没再看傅文睿一眼,转而看了看赵言修,对着赵言修道:“言修,对不起,是我一时的意气用事,让你和亲生父母分开多年。在你六岁的时候,我是想着把你带回梁家的,后来,却是看着你对赵才青夫妻实在是依赖,我心中又有私心,就这么一直瞒了下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个自私的人,可却是个坏得不彻底的人。”

林黔西一直派人看着赵言修,其实,当初若是宋添财没出现,赵言修也不会有事。林黔西已经得到消息了,也正在赶去救赵言修的路上。去了却得知赵言修已经跟着宋添财走了,林黔西最怕面对赵言修这个孩子,看着宋家是个仁义之家,也就没出面。他那个时候和傅文睿斗得正在档口,带着赵言修迟早会被傅文睿发现,时间越久,林黔西心里越是难安。他怕有一天,傅文睿真的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他们两个会真的走上你死我活的局面。

所以,林黔西在打算暗地里给些银子给宋家,却发现宋家小有资产后,便不再插手,让赵言修就在宋家生活了。

☆、第122章 回去

赵言修不知道该怎么对林黔西这个师傅,他一开始知道林黔西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想了很多。最后,他想,他是不怨恨林黔西的。至少,林黔西救过他,给他了一对慈爱的双亲,还送来了强叔那样的好师傅。即使,当初是林黔西把他放在了赵家的门前,可对于他来说,有赵才青夫妻做爹娘,他从没觉得有遗憾过。

虽然林黔西对他感情复杂,可赵言修原先对林黔西只有敬重,却没什么亲近之情。所以,即使知道,当初就是林黔西把他扔在赵家的,赵言修也没多少伤心。他想,若是这么多年过的不好,或许,他会怨怪林黔西,但这些年自己的爹娘待自己如珠如宝,没让他受半点委屈,而现在他又和他大哥在一块,心里满满的都装着自己在乎的人和真心,确实也没地方在放下那些不好的,恨意的事情。

赵言修没有傅文睿的不平,没有林黔西的激动,冷眼旁观,不得不说一句。当年,从傅文昭把他推出来之后,引起了一系列事情。或许,对于林黔西来说,他先是背叛的证据,后是背叛的起因。赵言修不想去评判,只是心里不免有些迷茫,有些失望。但现在事情已经过了,赵言修不想被过去的事情纠缠着。

他开口道:“我不怪你,当初的事情,起因并不在你。事情过了就已经过了,再去追究谁是谁非又能如何。以前的事情,我们烟消云散,不再提起。但今后,我却希望你们能不要去打扰的我的生活。我的日子,前半生因为你们而变得慌乱,后半生,我希望能按照我的心意去过。我话已至此,师傅,我希望你能明白,永远活在仇恨里的人,眼睛和心都是蒙蔽的,也得不到快乐。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圆满。”

赵言修的话一出,林黔西的泪水悄悄的流下了眼角,他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日日夜里难以安眠的原因,今日被一朝揭开。林黔西面对赵言修是尴尬和羞愧的,他想过要是给赵言修知道自己的师傅是害他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该如何对自己。

但最后,林黔西才知道,赵言修比他们任何人都通透。可是,赵言修越是对他轻描淡写,云淡风轻,林黔西心里越是难受愧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为了恨,为了怨,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骨肉分离。他开心吗?他高兴吗?不,他都不敢去见赵言修。

赵言修说完这话,对着傅文睿道:“傅公子,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任何人。你们有你们的无奈和理由,我却不想成为一切的缘由。往事已矣,我看淡了,也不曾在,你们的事情你们做主。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希望因为我,而成为别人的阻碍和理由。我现在过的很好,虽然我能明白你对大哥和我在一起的不赞同。但我不得不说,我和大哥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会幸福的,我相信更会为之努力。”

傅文睿和林黔西两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可却在感情上一败涂地。完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感情上太过的精明了罢了。明明用情至深,可为了报复,为了恨意,成了现在这样。

若是当初,林黔西在相信傅文睿一些,若是傅文睿对林黔西多些信任,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也让赵言修警醒,在想着,要是他和宋添财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样?

最后,赵言修觉得,他要遇到林黔西那样的情况会在第一时间内找到恋人问个清楚或是直接抱着孩子等着恋人回来,当面问个清楚。不是私底下揣测,去找旁人佐证,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恋人给与的答案。

而他若是遇到傅文睿的情况,瞧着恋人去娶别人,绝得不会站在暗处,伤心而去。他要离开,也要一个交代,不会就这么的离开。且他坚信,他大哥也不会这样的做,所以,他们不会像傅文睿和林黔西一样,明明相爱,却擦肩而过。

瞧着眼前的两个人,赵言修觉得自己留在这儿不合适了,开口道:“大哥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傅文睿伸出手,开口道:‘言修,你等等。”

说完,走了几步去了屋子的多宝阁面前取下了两个木盒。递给赵言修道:“言修,这是我给你留的,本来想过些时候在给你的。但你刚刚说的对,我的不幸不该怪到别人身上,更不该用自己的不幸去预测你们。这里面的东西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一心心意,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舅舅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你的日子却刚刚开始,喜欢就要争取,更要坚守,不要像舅舅这样,大半辈子都在后悔。”

傅文睿的话让赵言修微微的有些动容,想了想,他还接了傅文睿的东西。总归,他和傅文睿的血缘关系是存在的,能让傅文睿心里好过一点,少折腾自己,更少折腾他们,赵言修还是愿意的。别人的真心和善意,赵言修更是从不辜负,因为这两样东西,在赵言修看来最是珍贵。

赵言修一走,屋子里只剩下了傅文睿和林黔西。

傅文睿却哑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怨怪,不愿说出;后悔,说不出口;只能这么楞楞的看着林黔西。他想,他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明明当年他们那么相爱,相爱到与世间所有人为敌都在所不惜,可最终却败给了他们自己的不信任。

林黔西眼神黯淡,把这么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可他心里却没有轻松的感觉。抬眼看了一眼傅文睿,表情却是一变,带些嘲讽神色的看着傅文睿道:“怎么,现在你该是对我恨之入骨吧。当年,我就是那样恨着你的,我们当初就错了,不该在一起的,伤人害己,所以,注定我们得不到幸福。我不行,你也不行。”

傅文睿摇了摇头,沉吟半响,眼神复杂的看了林黔西半响,最后叹息道:“黔西,就如言修说我,往事已矣,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当初我们都错了,现在,我们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你心中明白的,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我这辈子剩下的日子就是和你好好斗,总要在下半辈子压你一头,了了我心头之恨。”林黔西恨恨的道。

“也好,也好,即使做敌人,做对头,也总好过我们陌路。林黔西,商场如战场,我觉得不会输的,不会输的。”傅文睿怔怔的说道。

赵言修出来之后,宋添财就跟了上来,两人坐着马车就准备回家了。路上,赵言修简单的说了事情的大概,宋添财听后唏嘘不已。对这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两个人智商,祸害了自己还不算,还祸害了他的心上人,真是够了。

赵言修看着宋添财为他愤愤不平,拉了拉宋添财的手道:“大哥,你别不开心了。我不怨恨他们,真的,或许是我本就凉薄。如那样的亲生父亲,会把我当棋子的母亲,我觉得能有爹娘的关爱抚养,也是我的一种幸运。就算当初我回了梁家,日子也不一定会有在爹娘处的好。我没什么可懊恼的,至于林黔西,他对我有授业之恩。当年,梁夫人不就是托他们为我找个抚养之地吗?只不过从他们手里转到了我爹娘手里。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自然也谈不上伤害。”

宋添财听得懂赵言修的意思,可还是为赵言修不平。稚子无辜,他们有仇有怨就去找正主啊。一个个的都对着孩子撒火算什么?林黔西这事做的不地道,可他们却不能指责他什么。毕竟,又是救命之恩又是授业之情,即使当初是他一念之差,他们也只能和他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不过,听赵言修的意思,倒是真的不在意了。宋添财道:“言修,我真不如你心胸宽大了。对着这些人真是一股子火,你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事情。最后,却连累到你。好在夫子和师娘是两个极好的人,我这才心里好受些。”

赵言修笑了笑,他能理解宋添财。这事要是发生在宋添财身上,他肯定是不会这么容易就不在乎的。可在他自己身上,他的心本就小,不在意的人,自然也让就不在乎了。

不过,宋添财却道:“其实,我觉得傅文昭和林黔西也算自作自受了。就他们这样的折腾,就是现在说开了,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看着他们的样子,心底明明有着对方,可惜,今生注定有缘无分,不能在一起了。”

“即使都有意,为何不能破镜重圆。其实,我倒是希望傅文睿和师傅能再续前缘。至少那样,傅文睿就不会有精神来对大哥挑鼻子挑眼了。”不得不说,赵言修对傅文睿时常找他大哥麻烦十分的不满。

宋添财听这话乐了,看着赵言修这样的和他说笑,知晓是赵言修不想让他担心。宋添财说道:“言修,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他们一定不会在一起的。你该听过,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一句意难平就道尽了他们的心思,如他们这般心高气傲,本身又极有才华傲气之人,从当初的行事来看就知道。他们的尊严已经他们的性子,都是那种眼睛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就是心中再苦,可还是会踩着刀尖面上笑着走下去的人。现在即使说开了,傅文睿难不成就会忘记林黔西对他的不信任,林黔西就能不在乎傅文睿对他的背叛,两人都忘不掉,那在一起也就没了意义。所以,依着他们的聪明,必定只会保持现状。至少,做对头,也是能占据对方最大的关注和时间的。”

宋添财其实觉得要是有可能还是让这两人在一块的好,为啥,这样他就能去围观傅文睿和林黔西鸡飞狗跳的日子了。就凭着两人积怨已深,有那么多前情旧恨,要真在一起了,宋添财都能想得到他们的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鉴于两人都会武功,时不时的上演全武行也不是没可能的日子。

那样的话,他就能带着赵言修,端着小板凳,围观围观了。别怪他不厚道,毕竟折腾他们,总好过他们来折腾自己和赵言修吧。正好也解解自己心头对这两个人的不满,让这两个祸害互相祸害去吧。可惜,宋添财明白,依着这两个人的行事,这样的情形也就是在他脑子里想想罢了。

赵言修看着宋添财眼睛,心中觉得他大哥还不知道在你心里怎么嘀咕这两个人呢。笑着说道:“好了,大哥,别在为他们烦心了。傅文睿给我两个木盒,我接下了。回头看看里面是什么,我们归置一下。再过几个月,我们也要回永乐镇了。也不知狗子他们过的如何,我倒是有些想小满哥的做的菜了。”

这话一出,宋添财立马醋上了,心里暗搓搓的决定回永乐镇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跟着林小满学做菜。他已经文武不及心上人了,可不能连厨子的地位也不保啊。

回到宋家,陈桂枝带着宋小宝再数鸭子。去年家里买回的小鸭子现在都已经长得半大了,这些日子,宋小宝对这些半大的鸭子兴趣大增。和隔壁的小花妹妹追着这些鸭子要给鸭子做衣裳穿。

陈桂枝和邻居处得都不错,特别是和两边的邻居。左边的邻居和她一个姓,人唤陈阿婶,胖胖的脸上常挂着笑。生了两个儿子,都在泉州做生意,孙子倒是有五个,最小的都十岁了,通通去了泉州书院读书,跟在自己爹娘身边。

陈阿婶和她当家陈千树就带着大儿子的小孙女在这儿住着,瞧着陈桂枝是个和善妇人,宋家看着又是和和气气,再好不过的人家,就经常抱着小孙女小花过来玩。

宋小宝和小花妹妹自然就熟悉了,别看小花比宋小宝小几个月,可也是个淘气包。她爹娘是做布匹生意的,每年的零碎布料都是带回来给陈阿婶做东西。糊鞋底,做枕头,缝娃娃,就这么还留下许多。

小花就把主意给打到了动物身上,先是瞄准了宋小宝的狗狗小黑蛋。可惜,宋小宝看得太紧,小花只能望狗兴叹,遂把主意打到了陈桂枝养得一群鸭子上。宋小宝就被小花拖着抓鸭子,等着宋添财和赵言修回来,就瞧见宋小宝和小花一脸的泥巴,通通笑了起来。

☆、第123章 回乡

宋小宝数了几遍才把鸭子数完了,陈阿婶瞧着赵言修和宋添财回来了,抱了孙女小花起身站了起来告辞回去了。宋添财抱过宋小宝,擦了擦脸,笑着问道:“今天玩的开心吗?有没有欺负小花妹妹啊?”

宋小宝扬起笑脸道:“没有,我和小花妹妹一道给鸭子穿衣裳。奶奶和陈奶奶给鸭子做了许多小衣裳。我是哥哥,我要想梁哥哥一样做个好哥哥,会让着小花妹妹的。”

宋添财还这没想到有些娇气的宋小宝能有做哥哥的自觉,深觉得的是他教得好,不仅给与宋小宝口头表扬,还给宋小宝做了个玩具,哄得宋小宝一晚上小脸都是红扑扑的。

晚上,赵言修拿出傅文睿给的两个盒子,发现盒子里装了泉州几个地段位置不错的铺子地契,还有两座宅子一个庄子以及五万两银子,赵言修皱皱眉头,怎么也没想到傅文睿这么大手笔。

赵言修原先看着两个盒子,以为是傅言修给他和宋添财的礼物,对他们示好,表示不反对了。他这才拿下的。可没想到却是这么多产业和银子,对于赵言修来说,手里的两个盒子倒成了烫手山芋。

想着把东西送回去的概率有多少,赵言修摇摇头,心知不大可能了。除非,真和傅文睿撕破脸,可那样,对于他和大哥还有宋家都是极为不利的。傅文睿一片好心好意,他拿了再送回去,也太打脸了。

宋添财瞧见这些也吃了一惊,不过,一想傅家皇商的名头也释然了。如傅家这样的大商户,拿出这些倒还比较实用了。要真是给赵言修什么其他的艺术品宝贝,就是保存都要成问题。傅文睿怕也是想到了这问题,才给赵言修置办了这些产业,又盘算着赵言修以后会走武举,才给了这么多银票,以后好让赵言修去打点。这也是明白赵言修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跟他们开口要东西的,才提前准备好塞给赵言修的。宋添财忽然觉得,傅文睿这个舅舅其实若不是目中无人,太自以为是了,依着这份心也能算是个不错的亲戚。

看着赵言修的神情,宋添财明白赵言修的顾虑,开口道:“言修,你别忧心了。傅文睿既然给了你这些,你就拿着吧。不然,他还不知道会想着什么呢。”

赵言修听着觉得也是不去烦这些事情了,转而和宋添财商量,如何归置这些东西。两个人说了半响才说定,等睡觉的时候,赵言修脑子里闪现过今天的林黔西的话,想到自己爹娘,再回忆起当初在牢里绝望愤恨的自己,赵言修忽然觉得,当初能遇到宋添财这个大哥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他不仅救了自己,更是让自己重新信了善恩有报,平了心中的恨意。宋家的日子,宋添财贴心,也慢慢的治愈了他心中的伤痛。不然,今天,他是绝对不能那么冷静的说出那样的话来的。就如他所说,不在乎所以不失落。

很快到了三四月份,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没了傅文睿时不时的刷存在感,宋添财的心情十分不错。就拉着宋家众人一道去泉州有名的护国寺去春游了,正好遇到来宋家做客的梁佑荣父子,几个人一道去了护国寺。

护国寺在泉州十分的有名,宋家二老带宋小宝和粱齐重,梁佑荣在泉州这么多年,对护国寺还是比较熟悉的。为宋家一家一一介绍起来,众人听得十分的有趣,也对护国寺兴趣大增。

泉州这儿繁花似锦,到了春天,有不少富户人家来护国寺游玩,这儿的香火极为的旺盛,有不少妇人闺秀出门来护国寺上香。宋添财一行除了宋家二老和两小,其他人都可算得上英俊潇晒。

特别是梁佑荣和赵言修这对亲兄弟,长相更是出众,梁佑荣即使再没架子,可年纪轻轻就身处高位,身上自然就带了股与众不同的气度。赵言修的气质更为的内敛,但也十分的有底蕴。至于宋添财,虽然长得没其他两位出众,可他脸上挂着笑,观之可亲,也增分不少。

这么三个青年男子走在路上,引得那群妇人闺秀纷纷侧目。泉州民风开化,本朝的风气又比较开放,对女子的管制就比较宽松,有几个妇人模样的女子,嘻嘻哈哈的就往他们三个这儿扔香囊和丝巾,宋添财吓了一跳。

反射性的看了看赵言修,原本担心赵言修不高兴了,可没想到赵言修那儿扔的比他多多了。宋添财立马黑脸了,知道他心上人优秀,但他心上人是名草有主的,这些女子的矜持呢?

他就不该选在这个日子来凑热闹,瞧着一个个看着赵言修的女子的花痴样,宋添财脸拉的越发的长了,赶紧加快脚步上山,远远的甩开这些这些碍眼的女子们。

梁佑荣瞧着宋添财的样子心中好笑,不过也比较满意宋添财对赵言修的在意。宋家一行人进了护国寺,才发现今日来的真不是时候,大殿上人满为患,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

宋添财真是无语了,烧个香怎么会这么多人?挤在人海里,实在是挤不住了,拉了赵言修就先出来等着了。宋家二老俱是信佛的,带着宋小宝精神抖擞的往佛像面前挤,很快就挤了进去。虽然看不着人了,但宋添财和赵言修倒是不好先走,就在外面等着。

梁佑荣父子先前一看这么多人,早就聪明没进去,而是倒寺庙里去找和尚准备午膳去了。护国寺的素斋在泉州也很有名,傅文昭吃斋念佛多年,梁佑荣倒是在护国寺也有几个相熟的僧人,准备一桌素斋还是不在话下的。

在门前等着,宋添财抬眼看着赵言修的侧脸,暗暗向佛主发誓,这辈子必不会辜负了赵言修。同时,也感谢老天爷再给他这么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没到半个时辰,宋家二老带着宋小宝就出来了。陈桂枝的脸上满是喜事,宋大山瞧着也十分的高兴,只有宋小宝,早上起得早,没吃什么东西,先时又只顾着和粱齐重玩了,现在却是有些疲了。看见宋添财,伸了伸手,开口道:“爹,我饿了,吃菜菜。”

宋小宝已经被宋家二老交代过了,佛门重地是不能吃肉的。所以,宋小宝就用吃菜菜来代替吃肉了。宋添财抱过宋小宝,笑着对陈桂枝问道:“娘,瞧你和爹这高兴样,莫非是捡到金子了?”

陈桂枝乐呵呵的说道:“添财啊,这还真是件好事,我给小宝求了支签,是只上上签。大吉大利,说以后咱们小宝是个有福气的,还要做大官呢。我和你爹能不高兴吗?”

还有件事情陈桂枝没说,她自己一开始去看相,结果有个和尚说她是个中年丧子的命,不过,晚年有福,享孙子福。这话吓死她了,她才让宋小宝去求签文,解出来的签文大吉大利,这才缓了陈桂枝的心。

她刚刚又找了个和尚为宋添财算了命,说是宋添财二十岁之前有一大劫,能过了,这一生就能平平安安,后福无穷。不然,就是个英年早逝的命,再算赵言修的命格,竟然和宋添财极为的相配,合则两利,分则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