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本府告示:贺家少爷贺芸实则是女儿身,为谋家产,女扮男装,被宗族发现,即日逐出家族,不可带走贺家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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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贺芸见着人出来,赶紧丢下帕夏迎了上去,伸手扶住在议事厅里受了重创的贺远归。

“没事,回吧。”贺远归垂着头,丧气地靠着贺芸支撑,摆手示意她走。

贺芸点点头,吃力地扶着贺远归往外走,身后有人跟了出来。

“贺芸!即日起,你便不再是贺家的人了!”贺志勋厉声说。

贺芸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贺志勋,他似乎格外的傲气。

贺芸冷笑,“这破地方,我早就不愿意待了,谢各位叔伯放我一条生路,来日我腾达了,定会记得众位今日的恩情!”

贺志勋嘴角扯了扯,脸上的神情十分难看,他故意追出来跟一个小辈说这样的话就是为了报当日“老骥伏枥”之仇,结果竟没能从贺芸脸上看到一丝的惊恐,叫他那呼之欲出的喜悦无处释放,最终只能在胸口集成一口闷气。

“走吧,爹。”贺芸怼完贺志勋转身扶住贺远归,步伐从容地出了院子,府里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帕夏上前帮着贺芸将贺远归扶上车。

待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贺芸才抿嘴笑着移到贺远归身旁去。

“爹,您方才装的可真像!”

贺远归浅笑,扭头瞥了一眼贺芸,轻叹一口气:“我那哪是演的好啊,是实在气不过了,只要想想我这诺达的家业马上就要交给这群人,我心里便难受的紧!”

贺芸不仅沉默,慢慢抬手,轻轻在贺远归的后肩敲着。

“爹,孩儿不孝,不甘心按您说的当一辈子的假少爷。”贺芸轻声说,“但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护住咱们家的家业的。”

“好了,你也别自责,”贺远归想的开,反过头劝慰贺芸,“都到了这一步,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以后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娘说的对,你们姐妹若是过的不开心,守着这一堆家产又有什么用,倒不如趁现在,放开手让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哪怕是真的在我百年之前把家业败光了,我也心甘情愿!”

“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贺芸往前一扑,双手圈住贺远归的脖子甜甜地哄了一句,“爹爹放心,有孩儿在,一定新账旧账都跟他们算上一笔!”

贺远归从未受到过子女这么热情的亲密,脸上竟有几丝尴尬,抬抬手,想推开贺芸,但似乎又有些舍不得这种父女间的亲昵,最终又将手放了下去,“说是这么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家产不家产的,爹娘都已经看开了。”

贺芸浅笑,慢慢松开贺远归,将收回的手停在贺远归的肩头为他浅浅捏着,“嗯,我知道的。”

答应的好听,眼神却慢慢深沉:并不是我要与他们为敌,是他们先欺负到我头上的,重活一世,能有这样的家庭,贺芸深感满足,替原主活着的同时,也得替她把仇给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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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都说家丑不外扬,可贺家本府这回却是巴不得外人都知道自己府里的丑事,竟还装模作样地出了一个告示,于是天还没黑,金城大部分都知道了贺家的大变故:贺家少爷贺芸实则是女儿身,为谋家产,女扮男装,被宗族发现,即日逐出家族,不可带走贺家分文!

贺家少爷竟然是个女儿身!

贺家少爷如今分文没有!

这两个重磅消息摆在众人跟前,大家一时难分轻重,除了感慨,也只有感慨,待感慨过后,又品出点其他的问题来。

贺家大府的告示写的相当有水平,丝毫不提贺远归的事,只说贺芸女扮男装,欺瞒宗族,轻易地将一切事情都怪罪到贺芸头上来,不一会儿,金中对贺芸的评价可谓是不堪入耳。

“为了家产,真是不折手段!”

“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多心计。”

还有人想象力够丰富,将此事同白河红玉的婚事结合起来,编了一个完整故事,说贺芸原本是想扶屋里的丫头为正,蒙混过关,分得家产,哪晓得成亲那日被宗族的人揭穿身份,不得不取消亲事,那丫头一气之下,跟着贺芸的跟班私奔了!

贺芸听到这样的编排只是浅笑,虽说有些胡扯,却不涉及自己什么利益,除了一笑而过,别无他法。

贺芸依照族中安排离开了贺府,身边只带了小莲蓬,帕夏是自己主动非要跟出来的,为了显得落魄些,贺芸故意没叫人安排马车,大有一副被人扫地出门的窘迫。

“爷,小的来接您了!”白河远远地从巷子口跑过来,乐呵呵地将贺芸打量了一遍,又哭丧着脸说:“都是小的办事不利,让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贺芸皱眉看了一眼白河,虽说他这副样子能给自己的凄惨再加点戏,但说实话,自己现在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

旁人不知道,白河难道不清楚自己现在手头的家产吗?仅一个云庄,那也是日进万两的买卖啊,委屈啥?

“爷,您给小的买的院子虽然不大,但还能住人,小的出门前便叫红玉把正厢收拾出来了,您住过去,依旧是我和红玉伺候您,您使着也顺手!”白河说着便要伸手去接小莲蓬手里的包袱,“小的将马车都预备好了。”

看着白河满脸的笑容,贺芸实在是不忍心,但还是下定决定,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包袱上。

“我不缺地方落脚。”贺芸平静地说。

白河愣了一下,随即又说:“小的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我和红玉您使唤着顺手么?”

“我身边有小莲蓬伺候就够了。”贺芸无情地打断白河,“你和红玉,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就行!”

白河愣愣地盯着贺芸看了好久,“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贺芸强忍着心里的不舍,厉声道:“我如今不是贺家的人了,拿不得贺家的一文,更是不能用贺家的奴才,你和红玉,我帮你们成亲,算是感谢你们这些年的尽心,至于日后,别再跟着我了!”

“爷,您不能丢下小的的!”白河着急地往地上一跪,伸手想要去拉贺芸的衣裙,又顾忌身份将手收了回来,最后只得埋头伏在贺芸的脚边哭求:“您千万别丢下小的!”

贺芸眨了眨蒙了水汽的眼睛,将头偏开,深吸了一口气,抿紧嘴唇,步伐坚定地从白河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