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岛冴子跟在脚步不停的若叶身后好奇地道:

“你打算做什么?”

若叶头也不回的道:

“绕到高城家后方。”

说罢不再言语,脑中回忆起之前看过的地图,本打算挑最近的道路暴力打穿赶过去,不过想到毒岛冴子就在身后有些东西他不好施展,只好就此作罢。

心中不禁头疼这位姐姐虽然讲情义,愿意舍身和自己做诱饵,但是他压根不需要啊,而且现在反而让他不能快速赶回蔻蔻身边。

啧,果然应该让瓦尔玫和勒姆大叔他们也加入,这样他也不用担心蔻蔻姐了。

抬头看看夕阳彻底消失的天空,按照越是靠近高城家丧尸越密集的规律,加上毒岛冴子的实力,最后若叶订了一条比较绕远的路线。

虽说是绕远却也偏不到哪里去,若叶将路线分为两部分,今晚肯定回不去,干脆就找一处临时住的地方,养精蓄锐一晚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前就可以进入高城家。

因此,从丧尸群中穿行是必不可免的。

随着持续的战斗若叶对毒岛冴子也刮目相看,一般人就算是成年男人用一把木刀凭空挥舞也不过半个小时就会出现手臂酸软、喘气等情况,这个毒岛冴子随着他一路奔行十几分钟,直到现在对每一只丧尸都是一击毙命而不见疲态,只不过呼吸加重却是免不了的。

若叶感到奇怪之余留心注意毒岛冴子的动作才发现了一点端倪,他发现毒岛冴子每一刀都是以技御力,天朝自古有四两拨千斤的说法,其实就是以技御力,实际上天朝的武技大多如此。

天朝人在力量、耐力上与其他人种相比略逊一筹,但是胜在身形灵巧,在各种武技的加持下,诸如寸劲、以柔克刚等加大了爆发力、持久力等,使得真正战斗起来会武技的天朝人在各方面反而不逊色,甚至反超其他人种。

若叶看不出毒岛冴子使用刀术的门路和流派,毕竟他的五禽戏都是自己练的,与所谓的刀术世家之流完全没有接触。

不过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在和本就出色更是被强化过的瞳力,在不断观察下发现毒岛冴子每次挥刀并不全是在用手臂的力量,通过转身回旋等类似的加速招式来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简单地讲就是借力打力,速度即力量两点。

然而,受限于木刀本身的材质问题以及自身力气不足,即便借力能敲裂骨骼,但最多只是让丧尸暂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打在活人身上就是颈骨粉碎、脑骨碎裂脑震荡这样足以致死的恐怖攻击,换做真刀的话估计这些丧尸就都是尸首分离的下场了。

不管怎么说若叶还是对毒岛冴子的实力认同了些,不能和他比,但在这末世却也足以行走。

除此之外,随着战斗若叶也发现了更多克制丧尸的方法,比如说丧尸也会出现昏迷的情况,准确的说是瘫痪,丧尸唯一的弱点是脑袋,而大脑控制人体是靠神经系统指挥,脊椎是神经系统最密集的地方,只要颈后、腰椎下方的部位切断或者受到破坏性力量的压迫就足以使丧尸出现瘫痪的症状。

而丧尸的大脑受到足以引起脑震荡的攻击也可以使丧尸短时间内失去活动能力。

不过想要准确的攻击到丧尸这两处部位必须要有的敏锐的反应力以及与丧尸近距离作战的胆量。

让若叶比较奇怪的是这些丧尸似乎具有消化系统,他不止一次故意将丧尸开膛空肚,只是肠胃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

世界上果然不存在没有弱点的生物,就算是丧尸这种没有痛觉、视觉,全身细胞坏死的活死人也也各种问题。

说起来若叶会发现发现丧尸这些弱点也和毒岛冴子有关,不得不说在观察力这方面还是女性更细致一些,或者说毒岛冴子的观察力比若叶细致。

两人最开始各自为战,若叶为主力开路,毒岛冴子清扫漏网之鱼,后来两人逐渐配合默契,互为依傍,前行速度比若叶预计的要快了许多,眼看计划中的休息点就快到了的时候毒岛冴子却出了状况。

若叶刚刚斩杀一只丧尸却突然感到身后没动静了,扭头一看发现毒岛冴子木刀高高举起但没有挥下,眼神有些茫然失措的看着下方,只见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小丧尸晃晃悠悠的到了毒岛冴子身前,眼看就要抱着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咬一口。

砰!!

若叶双枪齐发将两个小丧尸爆头,抬头看着仍在发呆的毒岛冴子询问道:

“熟人?”

“···”

毒岛冴子姿势不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倒在地上,脑袋已经没有人样的两只小丧尸。

呃···很重要的人?亲戚家的小孩子?

若叶挠了挠脸,这就有点尴尬了,虽然很想说毒岛冴子是妇人之仁,这时候不能手软,可是又没说出口,把人家亲戚干掉还要骂人家,就算有正当理由也太过分了点。

“他们不是人了,所以···”

好吧,若叶表示自己真心不会安慰人,看看依旧在发呆的毒岛冴子,再看看四周围过来的丧尸,无奈的叹了口气,换做不认识的人他也就抛弃了,可这位姐姐好歹算是战友。

虽然主动跟着自己做诱饵坏了自己的事,但本意是好的,真说起来若叶欠了毒岛冴子的人情。

“啧···”

若叶不爽的咧了咧嘴,抓着毒岛冴子的另一只手就沿着既定路线冲,手中的手枪也不再收敛,枪响之声接连响起,一路狂奔到计划好的休息点才停了下来。

若叶选得休息点是一座庙,当然他不知道日本是叫做神社,反正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就是了,神社的位置在高地上让他有点出乎预料,却没有改变计划,无非是多费些力罢了。

神社的结构非常简单,两座偏殿,一座大殿,大殿内两侧挂着绣花红色布帘分割作为巫女休息的地方。或许是末世来临那一天是工作日,神社中并没有来拜访的客人,巫女似乎也跑掉了,若叶掩人耳目的从口袋中摸出一只聚光手电筒在殿内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丧尸。

嘎吱···

若叶确认安全后松了一口气,带着一个突然发呆的队友他还真不敢保证能在战斗中护着这位队友的安全,轻手轻脚关上两扇略显厚重的木门并放好门闩,又从木桌上取下一支神社供奉用的蜡烛做光源。

若叶再回头看毒岛冴子,只见这位坐在光滑的木板地上的美女姐姐队友抱着肩膀,眼神不再迷茫呆滞却有些悲伤恐惧,一副自哀自怜的样子。

啊啊啊···不至于吧,该不会真的爆头了她亲戚?

若叶感觉头都大了,这事他做的心安理得,按理说毒岛冴子还得感谢他救命之恩,可是为啥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亲戚其实已经死了,我干掉他们是为了你好!

嗯,似乎这样解释可以行得通?

若叶稍稍酝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自认恰当(实际上能把人气死)的语言准备安慰一下这位临时队友,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表现的悲切点更有诚意的时候,对面的毒岛冴子却先说话了。

毒岛冴子看着微微晃动的烛火,一双靓丽的紫瞳中折射着烛火的光芒,轻声说道:

“你什么都没问呢。”

“额。”

若叶抽了抽嘴角,酝酿好的悲切感和组织好的话一下子被打乱,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非常干脆的道:

“虽然枪杀了你的亲人非常抱歉,但是情况紧急,我可是为了救你。”

没错没错,我是为了救人,这事儿不怪我,都是世界和时臣的错···时臣是谁?

“···”

毒岛冴子闻言转头看向若叶眨了眨眼,疑惑的道: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若叶还以为毒岛冴子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可是细看毒岛冴子的神情不似作伪,挠了挠头发疑惑道:

“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亲人?”

“···噗。”

毒岛冴子先是稍稍沉默,随后失声笑了出来。

若叶看着掩嘴轻笑的毒岛冴子顿时明白自己误会了什么,脸不禁一红,有些羞恼,可是看到毒岛冴子的笑颜有平息了下来,只觉得眼前的大姐姐笑起来真是好看,和蔻蔻姐真笑起来差不多。

笑声渐止,神社内再次沉寂安静了下去。

毒岛冴子稍稍沉默后轻声说道:

“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想起了那种恐惧。”

若叶挑了挑眉没有做声,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若叶可以感受到毒岛冴子刀术中那种凶悍,一击必杀,完全不是比试的花架子,他可不认为这位美女姐姐队友是因为那两个小丧尸而产生恐惧这种情绪。

毒岛冴子也不等若叶询问什么,顿了顿接着自顾自的说道:

“四年前,我走夜路时被男人袭击,当然我并没有屈服,因为我手上有木刀。我打断了男人的肩胛骨和大腿骨,警察了解情况后,开警车把我送回了家。”

若叶疑惑的歪了歪脑袋,这算什么事儿?如果设身处地把他换成毒岛冴子的话,有不俗的身手同样不会屈服,把那男的打成太监外加半身不遂以及脑震荡都是手下留情,换成蔻蔻姐估计二话不说就射杀了那种人渣。

毒岛冴子看到若叶不以为然的样子才想起在眼前比自己小了几岁的男孩可不是什么学校里的乖学生,而是身手不凡,手中沾了不少人命的存在,苦涩的笑了笑接着道:

“束缚我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我很兴奋。有了明确的敌人,那就是一种享受。那时候手持木刀的我,知晓自己有明确优势的我却佯装害怕,引诱那男人出手,然后毫不犹豫的发动了反击。

快感,我那时感受到了无上的快感。这就是我的本质,沉迷于力量的毒岛冴子。”

“···”

若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语。

沉迷于力量吗?

他何尝不是这样呢?只不过毒岛冴子用的是木刀,他用的是拳头,难怪天朝古代有言‘侠以武犯禁’,曾几何时他也沉迷于五禽戏强化身体以及其所包含的战斗技巧,蔑视同学,故意挑起争斗,不惜活成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不服教官师长。

若叶在毒岛冴子略有诧异的目光中轻笑一声道:

“我有位兄弟说过,枪支就是恶魔,一旦拿起来杀了人就再也放不下。我觉得有道理,赞同却并未深想。

而另一位不一般的朋友则说恶魔这种生物是虚构的,这人间万物看来看去与恶魔最像的却莫过于人类。我觉得同样有道理,也没有深想。

如今听了你的话再想想我的过去,那位不一般的朋友所言更有道理,恶魔是人心,枪支也好,刀拳之术也罢,其实都不过是力量的体现。”

若叶说到这里一顿,抬起头看向神色惊异的毒岛冴子目光平淡的笑道:

“不过无所谓,沉迷其中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有了力量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做想要做的事,更畅快自由的在这世界上活着。

家母曾说‘人还是善良些的好’,我也一直谨记于心,所以无需恐惧。只要明白自己的心,保持本性,一切都可以坦然面对。

不是吗?”

“明白自己的心,保持本性,一切都可以坦然面对?”

毒岛冴子闻言一怔,轻轻重复了一次若叶最后一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直困扰自己的迷雾烟消云散,一应束缚也迎刃而解,目光清明的吐了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若叶道:

“谢谢你,你的母亲真是一位伟大的人呢,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能够见一见她。”

若叶闻言却眼神一暗,眉头皱了起来,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算不上是伟大的人,但绝对是一个软弱的人,软弱到他都看不下去。

善良?呵呵,有力量做后盾的善良才叫善良,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如果不是母亲的教育···嘛,现在有蔻蔻姐在身边也不要紧。

若叶想到这里虽然为不能回到母亲身边而叹息,却也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