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有些恍惚,问道,“春柳,嬷嬷呢?”

春柳心下一惊,不知王妃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受了刺激,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疑惑归疑惑,春柳还是先将人扶进了内寝,为她穿上了鞋子。

“王妃节哀,张嬷嬷若是在天有灵,定然也是不愿看到王妃如此。”

“春柳,我们还在王府,你说什么呢?”

言清慌张看着春柳,似乎是想要验证她话里的真假。

这明明就是一场梦而已,这里也还是玄王妃,为什么春柳要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春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王妃,这里是肃城王府......”

肃城作为玄王的封地,江霖让人修建王府时,问过王爷,王爷便让他按照龙城玄王府的格局修建。因此,肃城王府的每一处地方,都与龙城玄王府一模一样。

她还以为只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张嬷嬷会在她身边,冷墨玄也在......

“春柳,如果我早要个孩子,你说嬷嬷会不会就......”张嬷嬷一直都希望她能够怀上孩子,是她一直不想。

如果有了孩子,冷墨玄会不会也就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冷墨阳袭击,会懂得好好保护自己,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都是她的错,她要是早要个孩子该有多好......

春柳握着言清的手,跟着她一齐哭着,“不关王妃的事,王妃不要难过......”

“春柳,等他回来,我就和他生个孩子,生个肃城王府的小世子,还有小郡主......”言清紧紧握着春柳的手说道。

所以,冷墨玄你一定要回来!不用三年也不用十年,我们现在就可以要孩子!

“好,春柳帮王爷作证,王爷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春柳强笑着说道。

她知道王妃此刻说这话只是一个愿念,以这个愿念盼着王爷能够平安归来。

有这个念想也好,至少能支撑着王妃,最怕的是王妃无所思念。

“王妃,如今王爷下落不明,王妃一定要振作才行,否则这肃城百姓该如何是好?”

言清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一瞬间无法理解春柳话中的意思问道,“怎么了?”

“龙城派来的官员已经到了城外,越卫与江霖将人拦住,不让进城。”春柳蹙眉说道。

“他们做得对,本该如此。”

冷墨阳派来的人是来收肃城,让他们进城才是傻子!

“可是王妃,肃城还是龙国的城池,我们若是不让人进城,那就是跟朝廷作对,春柳担心皇上会让人带兵强攻。”

言清走到窗前,望着处处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叹声道,“春柳,我们一直在和朝廷作对,不是吗?冷墨阳害的他下落不明,往坏处说,他可能已经......”

她不敢将话明说,怕自己会成为乌鸦嘴。

一想到冷墨玄,她此刻想死的心都有。

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人在龙城,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他明明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的!

言清忍气道,“都这样了,你觉得我们还能与冷墨阳和平相处?”

为今之计,她要替冷墨玄守好肃城,等他回来!

或许是冷墨玄早便料到这种结果,肃城不仅有着训练有素的各种精兵,还有许多武器。肃城城墙比一般城池要高厚,外头之人要想攻下肃城,并非易事。

言清本以为冷墨阳的人回龙城之后,他便会让人带兵攻打肃城,谁知未等到攻打肃城,却听到了南国再次进攻龙国边城的消息。

冷墨玄失踪的消息一传到南国,司马翎便蠢蠢欲动,不到一个月便重新聚兵,朝边城攻来。

好在有杨诚坐阵边城,司马翎此次兵力也不似上次,想要攻破边城也不是那么容易。

上次司马翎与冷墨玄交战,冷墨玄以少胜多,司马翎大败而归,这便陨了南国不少兵力。

如此也好,冷墨阳暂时不会对杨家人下手,毕竟还要靠着杨诚守着边城。否则边城一破,司马翎直攻而上,龙国大半城池尽归南国所有。

肃城与边城不在同一个方向,因此边城战事,对肃城来说没什么影响。

冷墨玄自接手肃城,便将这里整治的很好。虽比不得龙城繁华,倒也十分热闹,民风淳朴,对肃城王府多有夸赞。

老百姓便是这样,谁能给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们便不会吝啬拥护。

只是在肃城街头走了几次,她便不愿意再出去,终日里躲在肃城王府。

每一次她出去,都能听到别人对冷墨玄的赞扬,她的心便隐隐作痛。

冷墨玄一直都没有消息,她的心也正在一点点死去。

他要是再不出现,她不知道哪一天就真的死了。

在言清回到肃城的第二天,白丰便带着德妃与烟云到了肃城。

这段日子唯一一件好事便是,慕羽与德妃这两母子终于正式相聚。

不过还有云姬与白叔之间的事情,白叔依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言清也懒得管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她如今只盼望这冷墨玄能够回来。

皇宫之中,冷墨阳登基之后,将言珊扶上了皇太后的位置,其余宫中嫔妃入皇陵。

没想到冷墨阳还真的对言珊不舍,竟然将她留在了宫中。

言蓉孩子未曾存活,是她害死了言蓉腹中胎儿。

每到深夜,言清便时常梦到冷墨玄满身伤痕,浑身是血站在她面前,她想伸手救他,却怎么也碰不到。

当偶然碰到,冷墨玄忽然又变成了一个孩童,而孩童身侧站着的便是言蓉,喊着她三姐姐。

无数个夜晚她从梦中惊醒,再也无法入睡。

她是大夫,却也难以理解失眠这种事情。

能够躺着休息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竟然会有人睡不着,直到她整夜无法入睡,脑海中全是冷墨玄。

她不排斥做梦,说不定会梦到张嬷嬷,可是却一次都没有。

很快,又是年节,这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为难过的一个年节。

肃城的年节很热闹,比龙城还热闹,可是她的心却无比的寒凉,仿佛在深渊中触不到底。

有次她甚至将手放到炭盆之上,发现自己竟感觉不到温度。

春柳哭着说,让她别这样,她却十分不解。

这几个月以来她很冷静,肃城的所有事情她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春柳为何动不动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