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尘心中担忧,看样子葛神仙并没有说谎,三天时间胡婉心怎么熬过?自己肯定是没有办法的,怒从中来,恨不得一掌打死这个葛神仙。葛神仙看出了江一尘的怒火,忙道:“小道长勿急,还有一个办法!”江一尘问道:“什么办法?”葛神仙道:“把胡姑娘扔水塘里泡着,也能缓解,用不了三天就行。”江一尘啼笑皆非,这算什么好办法,自己早就想到了,就是害怕目前水温尚低,长期浸泡水中,寒湿入体,对胡婉心健康不利。

江一尘想了想,在葛神仙肩头轻轻一拍,解开他被封的穴道,道:“葛前辈,晚辈无意和你为敌,你虽然给婉心下药,还好没有酿成大祸,也不和你计较了,还有你做法给人借寿,也算两厢情愿,没什么可指责的,至于阴阳双修什么的,还请好自为之,别给葛洪前辈脸上抹黑,告辞了!”背起胡婉心迈步下山。

后面传来两声击掌声,一人朗声道:“说得好!”江一尘回头,见场地中央突然出现一人,服饰古老,和现在大不相同,飘飘出尘,袖手站在一边,脸带笑容。

此人毫无预兆现身,所有人都瞧得清楚,不是从天上下来,也不是外面走进来,倒像地上冒出来的,一眨眼,地上就出现了,都是惊疑不定,,江一尘也是如此,问道:“您是???”眼前人微笑道:“贫道葛洪!”

几百年前的道门大宗师葛洪突然出现在眼前,众人一片哗然。葛神仙见眼前人的形貌确实和流传的葛洪图像一样,惊喜交加,跪下磕头,道:“拜见先祖!”葛洪摆摆手,道:“起来吧!”不再看葛神仙一眼,走近江一尘,道:“小道长心胸豁达,以天下苍生福祉为重,这份道心已经远胜贫道当年了!”江一尘已经确定这是真正的葛洪,抬手过额,打个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晚辈江一尘参见葛前辈!”

葛洪回一句道:“福生无量天尊,昔日贫道在岭南罗浮山炼丹,没有能够肉体飞升,只证得了地仙之位,执掌伏牛山这一代的山川,没想到今日能够遇见一尘小友,缘分不浅,缘分不浅!”连说两句缘分不浅,显得极为高兴。葛神仙见葛洪对自己这个血脉传承的后裔十分冷淡,和江一尘倒是亲近的很,心中惶恐。

道教认为道士得道后,可遗弃肉体而仙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一物(如衣、杖、剑)遗世而升天,谓之尸解。道家典籍中有很多尸解的记载,有太清尸解法、太一守尸法、太极化遯法、鲍靓尸解法、太阴炼形、水火荡炼尸形、阴阳六甲炼形质法等,名目繁多。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鲍靓尸解法”,鲍靓既然是葛洪的岳父,亦师亦友。

晋书对葛洪的死有明确的描写,“时年八十一。视其颜色如生,体亦柔软,举尸入棺,甚轻,如空衣,世以为尸解得仙云。”

仙道的境界因人的修炼而异,体现明显的三个层次。求仙之道是心灵的至高境界,修成正果者可谓凤毛麟角,即便如此,仙的境界也有三个等次:“按仙经云,上士举形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後蜕,谓之尸解仙。”葛洪以李少君为例,其求仙之道只是停留在第三层次,“少君有不死之方,而家贫无以市其药物,故出於汉,以假涂求其财,道成而去。”“武帝梦与之共登嵩高山,半道,有使者乘龙持节,从云中下。”几日之后李少已经病死,武帝知道后,“令人发其棺,无尸,唯衣冠在焉。”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死后成仙而登天。

现在葛洪自承并未证得天仙之位,仅仅是地仙果位,江一尘微觉诧异,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听葛洪言道:“天庭因为贫道对道门的些许贡献,还是让贫道证了个不怎么名副其实的天仙,但是贫道眷恋中华大地,不舍家人和朋友,自愿来到此地,掌管这一方河川,逍遥自在。”说完哈哈一笑。

江一尘这才明白,神仙和人一样,也是有各种人性,葛洪是以天仙身份行使地仙之职,为的就是这一份人间的真情。

葛洪回头看看葛神仙,走近道:“你是贫道后裔,熟读《抱朴子》,当明其中微言大义,为何行使邪法,又搞什么双修?让这些年轻的姑娘都陪着你这个老道士,岂不是误了人家终身大事?”葛神仙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些弟子也是肃立着不说话。

葛洪又道:“这些倒还罢了,为何又要给这姑娘下药,强留人家?还有打不过人家偷偷使用毒药,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幸亏一尘小友机警,不然岂不是被你害了性命?你还有什么资格自从贫道后人?整个道门都被你丢尽脸了!”语气越来越严厉,葛神仙吓得一言不发,浑身微微哆嗦。

江一尘看葛神仙满头白发,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父母面前受责骂,有点于心不忍,又急着给胡婉心解除药性,劝道:“此事晚辈也有错,没有通报偷偷摸摸上山,就此作罢吧。”葛洪哼了一声,道:“不是一尘小友说情,今天定饶不了你!”

这时候胡婉心轻轻呻吟了一声,葛洪走近前,突然“咦”了一声,看看江一尘,脸显疑惑。江一尘知道是胡婉心的狐仙本身被葛洪看出来了,也不多言,冲着葛洪点点头,示意自己早就知道。

葛洪不再言语,伸手抵住胡婉心后背,半盏茶的时间撤回手掌,道:“药性猛烈,深入脏腑,贫道这点微末功夫不能尽解其药,但是足可忍受了。”江一尘大喜,看胡婉心脸色恢复了不少,连声道谢。

葛洪又对葛神仙道:“你这么点微末道行有什么资格自称神仙?只能骗骗愚民愚妇罢了。”葛神仙大气都不敢出,众弟子见师父被训斥得灰头土脸,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