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别人的担心,对楚亦蓉来说,要走其实很容易。

除了人,她什么都可以丢下。

不能带走的粮食,丢下;不能带走的家具什物,丢下;不能带走的草药柜面,丢下。

只要人好好的,一个不落,别的能处理更好,不能处理就随意。

三日之期到达前,她一声令下,除了金银细软,和一些必备药物,整个吉来镇的家当就都不要了。

把田妈心疼,走出去老远,还在转回头看,不住地跟田鹏说:“那粮食多好,刚打下来,还没吃上呢,咱们种一季的东西,要不少拿一点走,一人背半袋还是可以的……”

田鹏被她说的不耐烦,直接绕过她往前走去了。

哪知他们急着走,邓家鸣的心眼也不少。

他当时看楚亦蓉答应的爽快,就怀疑这里面有诈。

只是转头一想,一共也就三日,派人看着就是了,他们那么多人,还能个个长翅膀飞了不成?

楚家的房子不能靠近,可吉来镇就那么大,出口也就那一个,只要守好了,谁也别想出去。

楚亦蓉他们趁夜而行,邓家鸣却在镇口把他们堵了个严实。

“容姑娘,你这可不地道了,说好的三天后嫁我做姨娘,怎的现在就要走?”

楚亦蓉都没跟他废话,南星他们已经先出手了。

邓家家丁,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够打,几下子就被摞趴下完了。

邓家鸣气极,吆喝着说:“楚亦蓉,我这就去官府举报你,等把你抓到……”

南星过去就给了他两个耳光:“你话真多,不少还少挨点打呢。”

她出手极快,左右开弓,虽然身高上不占什么优势,可也把邓家鸣打的嘴里直冒血沫子,爬在地上半天站起来。

此事已经开始,路只能往前走。

众人没犹豫,在南星他们打架的时候,田鹏朱老他们已经带着人继续往前走了。

这边一结束,人就快步往前跟上他们。

这边出镇子没多久,突然听到前方马蹄声传来,走的很急。

前面的田鹏他们,还以为是邓家鸣叫的人来了,慌的不行,忙着找楚亦蓉问。

她仔细听了听,为防万一,还是让人在路边的草丛里躲一下,而她自己则爬在最边上,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当那人披着夜色,狂奔而至,未出声未下马,楚亦蓉却已经认出他来。

“殿下……”她从草丛里出来,迎上他。

萧煜也已看到了她,直接从马背上跃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是吗?”

楚亦蓉点头。

旁边草丛里的人也都出来,二十多口,老老少少一堆人。

萧煜看了一眼,把马交给楚亦蓉,你们慢慢往前走着,我去去就来。

他来了两个人重新回村,把邓家仅有的两辆马车抢了过来,赶上楚亦蓉他们时,就把老幼都放上马车,年轻力壮的则步行。

他们走的很紧,因怕邓家鸣那里提前有准备,所以一路上都不敢休息。

而且萧煜还带回了更坏的消息。

原本找楚亦蓉的人是暗访,现在已经明的大街小巷里贴了通缉文书。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成了人人都知道的朝廷罪犯,只要在人前走动,随时可能被人抓起来。

所以他们必须尽量利用天黑赶路,最后是今晚能出这个地方,找到一处安全的所在。

只是路途实在太远,步行走夜路是很考验体力的。

练过武的还好一点,像田鹏这些,平时就是做做粗活,走上一夜,够让他们叫苦不跌了。

两辆马车上,已经尽量拉了老人孩子,唯一的一匹马,被楚亦蓉骑着,萧煜牵缰绳走在她身边。

路边一半都没走到,一个伙计因走的太急,就崴到了脚。

尽管及时正了骨,擦了药,但那个脚踝处还是肿了起来,再走既慢,又疼,他站起来一下,脸上的汗珠子都掉了下来。

楚亦蓉就把马让给了他。

萧煜还是走在也身边,只是用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最后还是很心疼,俯在她耳边说:“我背你走。”

楚亦蓉就把他的脸挡开一些,耳朵已经红了:“不用的,我自己可以的。”

萧煜不依:“你的太慢了。”

楚亦蓉往前面看看:“我没有掉队,怎么慢了?”

“是大家怕你累着,都在迁就你,但我们这样慢慢的走,如果天亮出不了这里,很可能就会被官府抓到。”

“……”

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然后那家伙又说:“快来吧,我背你,我们快一点,早一些到达安全的地方,大家也都安心。

你看看这一车车大人孩子的,天亮总得找些吃的喝的吧?

你不会忍心看着他们挨饿吧?”

楚亦蓉被他问的无话可说,只得加快脚步。

可路远见体力,慢慢走,走的远了还累,快走就别提了,所以没走多远,她自己就又慢了下来。

萧煜便又自告奋勇:“这样走,脚上会磨泡的,到时候你可真的一步也走不了,又疼又得让我背着。”

楚亦蓉:“……”

最后这家伙成功说服她,让他背着走。

还是很羞涩的,尽管她与他同池而浴过,也同床共眠过,但像这样的身体接触,还是极少的。

尤其是现在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哦不对,大家都很有默契,一致不回头,由着他们两个在后面,又是说悄悄话,又是搞这些小动作。

走了一段,楚亦蓉实在忍不住,就问他:“你这样背着我不累吗?”

萧煜便笑了起来。

今晚夜色不好,月亮一直都不肯出来,只有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偶尔在远处闪一下。

所以既是他们离的很近,楚亦蓉也只是看到他脸上模糊的轮廓。

夜色里,他的脸尤其耐看,侧边的线条英俊硬朗,不笑的时候威风凛凛,笑起来又瞬间软化。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细细看他脸时,脑子里好似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剩他。

“再这么看我,我可能把持不住了哦。”萧煜在前面说,话音低沉磁性,好像里面晕着魔力,声声震在楚亦蓉的心里。

她忙着把头抬起来,脸已经发热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