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庆正愁找不到人呢,这会儿有人自荐,他当然欢喜,可就是这梁鸿的性子实在靠不住。

可再靠不住,他终归还是梁太傅之子,不会动不动就出去杀人吧?

比那苏琨要好多了,只要比他好,萧元庆就觉得可以接受。

于是他人没回宫,就把禁卫军的缺给补上去了。

太子在朝华殿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弄了两手空。

萧焕也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挑了一个合适的人,还未来得及进宫,上面的旨意就已经下了。

他一听说是梁鸿,气的差点没把王府给拆了。

梁鸿的性子跟宁王极像,看上去跟谁都好,实则跟谁都不好。

满脸蠢萌,一肚子城府,是最不好拿捏的。

那梁太傅更别提了,油咸不进,仗着自己是皇子之师,很是依老卖老,有时候连萧元庆都请不动他。

萧焕想把他拉入自己一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恨的牙痒,却已无回转之力。

此事尘埃落定,梁鸿悄悄去宁王府报信。

对着萧元庆笑成花的脸,此时天干缺水,皱的像老树皮:“明之,我要被你坑死了,人家要被你坑死啦……”

人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可脚往前一探,入眼就看到揽月也在他房中,就把那娇萌的小表情收了起来,乖乖向揽月行了个礼。

萧煜没理梁鸿,先转向揽月说:“皇姐,我与子雁有话要说,让丫鬟们带你先回房间吧?”

揽月瞥了他一眼道:“你们说你们的话,我在这儿又不会插嘴,何苦就要避着我了?如今是真的把我当成外人了吗?”

萧煜:“……”

梁鸿:“……”

梁鸿算是发现了,这长公主真是越来越矫情,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两人无法,硬着让她出去,难免又是一顿气生,萧煜也不想看她那样,就随她了。

他转向梁鸿问:“成了?”

梁鸿点头:“成了。”

“成了你不先去禁卫营看看,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梁鸿张嘴就想诉苦,可一看到揽月盯着萧煜的目光,那苦就又吞了回去:“不急,皇上的召书还没下,我现在过去名不正言不顺,没准还让那帮孙子欺负了,等我拿着令牌召书,往他们脸上一甩,从此京城就在咱们的手里的。”

说不插嘴的揽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煜儿要做什么?夺位吗?”

梁鸿和萧煜同时看她。

还是萧煜先解释:“不是,只是我在城中被人刺杀,禁卫军不但不去抓凶手,反而还想把罪扣到别人头上,幸好父皇明察秋毫,贬了禁卫军头领,刚好子雁现在无事可做,就领了这职,以后我再出门,就不用担心有人再行刺了。”

梁鸿侧身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几乎把眼珠子翻抽筋:“我无事可做?本少爷要做的事多了去了,要不是受了你的淫威,我才不去做什么狗屁统领,听着都恶心。”

而揽月却把萧煜的手拉过去,抱在自己的怀里说:“京城太乱,你不在京城就好了,等病养好了,皇姐陪你找一处农家小院,像和顺村那样的,离京城远远的,无人找到咱们,也就无人伤你了。”

萧煜陪她一笑:“皇姐说的是,可现下我病还未好,总要防着再有人来。”

揽月:“你在王府里,也会有人进来吗?”

“难说,他们既然想要我死,狗急跳墙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此话一出,揽月把他的手抱的更紧了:“那以后皇姐日夜陪着你,若是有人胆敢来杀你,我先跟他拼了性命。”

萧煜笑的无比温和,眼里是感动于揽月的情愫:“皇姐,煜儿知道你的心,可你现在既不能走,也不能打,他们若真的来了,不过是多赔条性命罢了,若皇姐真的为煜儿着想,不如好好听大夫的话,吃药看诊,快点好起来,那样才能保护煜儿。”

揽月脸上的表情一滞,半晌才说:“怕是再也治好了,若真的到那时,我们死在一处,也是好的,到了黄泉之路,总还是咱们姐弟一起走的。”

梁鸿:“……”

他被当成透明人,听了一段他们姐弟深情青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屁股下面更像是长了针,再坐不下去。

悄悄跟萧煜挥了挥手,悄无声息地逃了出去。

这边揽月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无比伤感,连眼圈都红了,拉着萧煜的手说:“煜儿,在北鬼国时,我没想过会回来,更不会想到还会遇到你。

如今回来了,也遇到你了,我这心里已经满满的。

身体治不好没事,受伤,甚至死了都没事,只要能跟你再一起,从此咱们姐弟再不分开就行。”

萧煜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提前打断:“你不要劝我诊病,我不想看到那些人,也不想听他们说话,我只要你陪在身边,就是最好的药,医者不是说了吗?医病医心,唯有这颗心定下来,或许我的病才有好的一天。”

萧煜眼睛看着她,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蓉儿说的对,皇姐病的不轻,她的病不只是来自身体,还有心里。

长此下去,该如何是好呢?

陆晓的到来,总算把他从尴尬之地拯救出来了。

大飞在外面报:“殿下,大理寺陆大人到。”

萧煜马上说:“请他进来……”

“不”揽月瞬间炸了毛,瞪着萧煜问:“你不是答应我不见朝臣的吗?煜儿,你不是谁都不见的吗?”

萧煜耐心跟她解释:“大理寺卿不一样,他是要查谁刺杀的我,我必须得见见他,如果能把凶手早一些找到,我们不是少一份危险吗?”

揽月摇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不可以,这些大臣没有一个安好心的,他们就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怎么让皇家骨肉分离,煜儿你不要见他。”

萧煜轻轻拍了她的手:“皇姐,宫里来的太医你都让我见,为何陆大人不行呢?”

“宫里来的太医是给你治病的,可他呢,他来做什么?我不认识他,你不要见他……,煜儿你答应过我,回来是不见朝臣的,只专心陪着我……”

她几乎疯魔,抓着萧煜的手使劲摇,声音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