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金其人,看上去唯利是图胆小怕事,其实,比谁都勇敢。

救曾小澈和救夏风影的时候,他都知道后果,可他没有退缩。

一夕之间他从尊贵的金部部长变成了一个叛徒,被当众凌迟,这种滋味,其他人体会不了。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欠不欠的。”

沉默半晌,曾小澈终于开了口,拍了一下他,继续说,

“你要是觉得亏欠于他,就尽心尽力地帮我师兄重塑火冽阁,帮他报仇。”

“照这形势,即使九王爷收了火冽阁,火冽阁的主要人物也不会变动,小金这仇,难报。”

夏风影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搅动了一下碗里的药渣。

“也许他本来就不想报仇呢。”曾小澈沉思了一下,“说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我这个姐姐,也不是很称职。”

一阵尴尬,夏风影把她揽进了怀中:

“走一步看一步吧,九王爷会帮他讨回来。”

徐凌晨……

三天后。

寒意渐浓,盛秋已至。

曾小澈正在房外栏杆上压腿,徐凌晨突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对曾小澈说:

“云立逃走了!”

“什么?”

曾小澈吃了一惊,一下子把腿拿了下来,

“跑了?他跑去了哪儿?”

“火冽阁在玄冰城的人都跑了,应该是回他们的总部了。总部在无定城,我得去无定城一趟。”

徐凌晨说。

可怜无定河边骨……

曾小澈迅速翻了一下脑子里冰启国的地图,无定城,不是在极北严寒之地吗。

果然,这类江湖组织都会选偏远地区当总部,就像珑日阁的总部在乌间州,羽家的总部在永岚州。

“也不是都跑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李静静抱着胳膊悠悠地走来,纠正道,“火部的人好多都没跑。火冽阁已呈颓败之势,识时务的人都知道应该选谁。”

说罢看了一眼徐凌晨。

徐凌晨回头微笑示意,又转过头来,野心勃勃地说:

“我想要整个火冽阁,所有人都归我,包括四大高手。”

曾小澈摸了摸下巴,她师兄野心真不小,不过要是她,她也会这样做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他们不是师兄妹的关系,结盟也结定了。

“什么时候出发?”

思索了半天,曾小澈问道。

“未时一刻,”徐凌晨看了看太阳说,“师妹,此行路途凶险,定要小心。”

路途凶险……

如果是徐凌焕的话,在去无定城的路上除掉徐凌晨,再合适不过。

反正山穷水恶的,到时候再添油加醋几句,他这太子之位就坐稳了。也保不齐,这是皇帝对徐凌晨的一个考验。曾小澈计算了一下,按徐凌晨的武力值、性情、才华、友情点、财力加成,未必会输。

“我呀,愿为师兄你,两肋插刀。”

曾小澈笑着拍了拍徐凌晨。

“别插刀了,怪吓人的。”

徐凌晨捶了她一下。

长廊数十米,风拂枝干,叶转情丝。曾小澈回去收拾好了包袱,去曾小金的房间找夏风影。

夏风影果然还在照顾他,也都是些小事而已,没什么的。

“风影,出来说话。”

曾小澈探了个头进去。

“好。”

夏风影放下手里的东西出来了,就在门口,曾小澈伸手关上了门,悄悄对他说:

“下午我们出发,去火冽阁总部无定城。最后一战要来了。”

夏风影转头看了一下曾小金的房间:

“你不打算带上他?”

“伤还没好,我不想他再犯险。”

曾小澈叹了一口气。

门缓慢地开了,曾小金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不太开心地说:

“曾小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累赘啊?”

“……”

没想到曾小金会跟过来,没想到他耳朵这么尖,曾小澈噘了一下嘴,没有说话。

“小金……”

倒是夏风影叫了他一声。

曾小金没理他,大步走到曾小澈面前,离她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金部部长我还想接着当呢,你不要挡我的路。”

曾小澈笑了一下:

“如此我便放心了,小金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了。”

“我本来也不是小孩子!”

曾小金略生气地说。

“是,你不小了,成年了。收拾东西去吧,我们未时出发。”

曾小澈拍了拍曾小金的肩膀。

曾小金这才傲娇地回去。

夏风影却傻了:

“小澈,你真的让他跟着啊?他身上的伤确实不能不管……”

“好好保护他就是了,”曾小澈翘起了嘴角,“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估计更想看我和四大高手打架。”

夏风影:“……”

因为他想看看在家能拧下他天灵盖的老姐在外面能不能拧下别人的天灵盖~

“其实我也挺想看的。”

夏风影小声嘀咕道。

曾小澈:“……”

其实她有点心虚。

传说中的机羽第一,要是打不过冰启国的四大高手,就真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说不紧张是假的。这不止是她与火冽阁的战斗,也是两个国家的对抗。

话未曾多说,他们一行人就踏上了去无定城的路途。

一路上暗菊满山,红叶簌簌,竟也存了几分生机。他们两人一辆车,比如徐凌晨和李静静,夏风影和曾小澈,刘飞殊和苏文菲。

曾小金:……

身边人都出双入对,他却跟千里挤在了同一辆车里,委屈啊,柠檬啊。

在路上已有几天,一直都平安无事。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徐凌焕要下手,也会挑离玄冰城远一点的地方下手,避免牵扯到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在一条不太好走的山路前面,埋伏了一批杀手。徐凌晨先知先觉地喊了停,他听到了前面细小的声音。

“王爷,会不会是野兔什么的?”

车夫问。

心想,王爷您已经好几次把野生动物当杀手了,当真是草木皆兵啊。

徐凌晨不敢放松警惕,还是拿剑下车准备去查探一番。曾小澈也下了车,脚刚落地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在山坡处,另一边是潭水。左边有声音,右边也有声音。

潭水四周埋伏了人,若是掉下去,必定会被他们砍成碎片。山坡上也埋伏了人,随时会跳下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顿了几秒,刘飞殊和千里也下了车。他们几个不约而同地伸手敲了两下车身。

这是所有人约定好的信号,预示附近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