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并没有在出殡入葬的时候, 选择发难。

毕竟她和闻罪的遭遇不同, 对天和帝多少还是有些父女之情的。哪怕恼怒于父皇的重男轻女, 也不会在他葬入皇陵的时候搞事情。她对父皇有再多的不满, 也随着父皇的死而落幕了。

三公主自认是个大度的公主, 才不会和死人计较。

她只会和活人计较!

气朝臣, 气闻罪, 更气戚一斐,三公主生气的理由五花八门,反正就是看谁、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的心中既像是有股火, 又像是躁狂症,越燎越旺,眼看着就要可能爆发了。

这个爆发的点, 就选在了入葬礼之后的虞礼上。

所谓“虞礼”, 出自儒家十三经之一的《仪礼》,又叫士虞礼, 既安魂礼。儒家讲究把整个葬礼分为两部分, 遗体和魂灵, 遗体送而往生, 魂灵迎而又返。之前大殓出殡的那一套负责的是遗体, 现在的虞礼就准备安抚灵魂了。

说白了,就是灵位, 也就是被各家供起来的、那个刻着逝者名字的小木牌。从墓前请神,再到奉牌还家, 这一套流程被称为虞礼, 很是讲究。

但是,对此只有信的人才会信,不信的人……

好比闻罪,就会产生一个困惑,把灵魂按在牌位上接回来,这到底是想让天和帝去转世投胎,还是不想?困着他,好保佑子孙后代,真不怕他变厉鬼报复吗?

这也太矛盾了。

当然,这前后肯定会有个能说得通的解释,只是闻罪没有接触过,不了解,就按照自己知道的去质疑了。

虞礼要分很多日完成,今天只是初虞,在几筵殿已经挂好的先帝画像前,上香设拜,请神将还。由闻罪牵头,在殿内假装他都懒得敷衍的孝子贤孙,文武百官则跪在大门外。既是跪拜天和帝,也是跪拜闻氏皇族历代的皇帝们。

礼毕,真正的重头戏就来了。

不是三公主终于跳出来了。这个时候还轮不到她表演,哪怕她想表演,别人也不会答应。因为眼下是万众瞩目分猪肉的环节,咳,不对,是论功行赏的环节。

由丁公公上前唱名宣旨。

首先,是长辈们。从闻罪的列祖列宗,一直到他的生母,以及天和帝的后宫们。

一两百年前就已经去世的人,是在谥号上多加几个字;已逝多年的先后郑氏,则是加尊号,追封为太后。

活下来的后妃们,以五皇子的生母小郑妃晋为郑太贵妃为例,所有人除了“太”字外,都升了一级。好比,之前是嫔,现在就是太妃。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太妃们哭完这一场,就要启程前往汤山行宫了,除非闻罪哪天发善心,否则她们是绝无可能再回来的。也因此,她们是现场哭的最情真意切的,哭自己形如死水的未来,哭天和帝这么早就去了,再也护不住她们。

偏偏还不敢哭的很大声,就很气。

当然,后妃里也有脑子活的,很快就想开了。行宫里可不只有太监宫女,还有护卫和驻扎在附近的兵营。咳,发展个第二春,给天和帝戴个颜色好看的帽子什么的,不仅不会被新帝责罚,甚至说不定就是对方喜闻乐见的。而且,行宫的看守,其实很松散,只要她们舍得下太妃之名,稍微活动一下,就可以带着金银细软,去外面过上隐姓埋名的好日子。

这就全看个人选择了,反正不管是选择留下,还是选择换个身份离开,未来其实都是很美好的。自己可以当家作主不说,各种小鲜肉随意睡,有钱又有闲。

然后,就是加封闻罪同辈的兄弟姐妹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封的,闻罪这一代,亲爹还没死,他们就已经把自己内耗的差不多了。大皇子死了,二皇子疯了,三皇子、四皇子也死了。

五皇子被封了英亲王,英武不凡的英,掌京中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是妥妥当当的实权派。

六皇子被封了慎郡王,谨言慎行的慎,和戚一斐同一个爵位等级。

六皇子是三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两人相差了才不到一岁,性格却有很大不同。六皇子是个小矮个,还有小肚腩,活似个圆土豆,一直跟在大皇子身后当尾巴。他虽因为胆小而没有参与逼宫,却一度让闻罪觉得不得不防。

如今想来……还真是浪费时间啊。

六皇子只得了郡王衔,却连意见都不敢有,不等他妹妹拦下他,他就已经哆哆嗦嗦的磕头谢恩了,特别没有出息。

抬头的时候,六皇子的眼睛里,甚至好像还能看见感激涕零,他没想到自己能有爵位。

三公主披麻戴孝,一身素,眼睛里却好像已经能喷火,想要打人了。

天和帝还在时就说过,六皇子和三公主明明有的是极其相似的一双眼,却一个看上去就霸道,一个……过于胆小了。要是他俩的性格能换换,该多好。

丁公公宣旨的时候,闻罪坐在上首,把下面的人尽收眼底,看尽了每个人脸上的官司。当然,他主要还是观察着三公主。闻罪觉得,虽然三公主一直瞧不上自己的同胞兄长,却也不会在对方只得了郡王衔时无动于衷,特别是作为参照物的五皇子,已是有兵权的亲王了。

但闻罪还是小瞧了三公主,她确实差点就破口大骂了,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好像手上的小动作不断,往死里掐着她不争气的哥哥。

圣旨继续,三位公主都中规中矩的晋成了长公主。

连二公主“早逝的驸马”,都得到了又一轮的追封。大公主的驸马因为参与谋反,生前的封号都被撸了,更不用说死后。唯一被闻罪改动的是三位公主的封号,从她们本来的二字封号,分别变成了谦、恭、顺。

也就是说,三公主变成了顺长公主,顺从顺服的顺。

三公主听到圣旨的那一刻,就猛地抬起了头,咬牙切齿直视着闻罪的眼,她一点都不怕他。这回,三公主淬了毒一样的眼睛,已经不是要喷火,而是要吃人了,恨不能起身,去把端坐在高位的闻罪生吞活剥。

她打小就对闻罪有种没由来的恶毒,现在这种没由来,被闻罪亲自添上了许多理由。

闻罪充满期待,就等着三公主暴起,他的这位三姊,没道理还要忍。

但……三公主却缓缓低头,拳头紧握的,领旨谢恩了。

哦豁,闻罪在心里想着,这都能忍,那必然是所图甚大了呀,可怕,可怕,真可怕。

封完直系,就是旁系了。先藩王,再宗室。藩王和藩王世子们,都已是进无可进,就意思意思的赐了些东西,以示安抚。宗室们按照亲疏远近,有晋封的,有得金银的,反正人人都感受到了新帝的“恩泽”。虽然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己大概会得到什么,但一日不下旨,就一日会有变数。如今,才算是人人踏实了。

宗室之后便是有爵位的勋贵了,其中最为显眼的,就莫过于征南郡王戚一斐,以及战北郡主戚一依。

一个从郡王变成了亲王,一个从郡主变成了公主,连司徒少将军,都在一长串的头衔里,多了个驸马的称呼。远在边关的司徒戟,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给他老婆当附臣了。戚一依现如今唯一的女儿,本不应该袭爵的小家伙,也得了个县君的头衔。

在一众哗然声中,不等群臣抗议,三公主已经先一步忍不住了。

戚一斐当年被封为郡王,就已经很荒唐了,如今直接真的成了异姓王,这是在侮辱谁?她亲哥才是个郡王!皇帝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了吗?!

闻罪试了那么多种激怒三公主的办法,没想到最起效果的竟然是晋封戚一斐。

她生气的点可真奇怪。

“然后呢?然后呢?”戚一斐是一直等到闻罪回来后,才听到的口述。他总觉得反派不可能这么轻易暴露,三公主还没和闻罪斗智斗勇,让闻罪差点做错什么,又幡然醒悟、千钧一发呢,她怎么能这么快跳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还真就跳出来了。”闻罪打破了戚一斐的妄想。

“这也太简单了吧?”戚一斐垂头丧气,老天爷是在故意给闻罪开挂吗?为什么不给他开?他才是那个穿越的人啊!

“能有多复杂?”闻罪忍不住失笑,伸手,点了一下戚一斐光洁的额头,嗯,不敢弹,舍不得,“历史上很多上位者的手段,都很简单粗暴的。古人也是人,没那么多血腥中的优雅。远的就不说了,近的,你知道启幽帝是怎么中风的吗?”

启幽帝就是天和帝,在大家还没有办法转过弯来用谥号称呼的时候,闻罪已经在这么坚持叫他爹了。

“真有人下手?谁啊?”虽然大家都怀疑,是闻罪暗中勾结的御医。但戚一斐却不这么认为。若闻罪愿意弑父,天和帝早就凉了,不至于中风后还拖那么久。

同理可证,闻罪没道理让天和帝中风。以闻罪对天和帝的恨,他大概更想在天和帝意识清醒、身体健康的时候动手,这样才能让天和帝,更加清晰全面的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软禁中,留下悔恨的泪水。

闻罪本想问戚一斐,你真就一点都没怀疑过我?但是在对上戚一斐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后,闻罪突然明白了,这简直是多此一问。

戚一斐就是可以这么信任他,一如他也信任着戚一斐。

“是宫女造反。”闻罪痛快的直接揭晓了答案,和张珍那个话唠在叙述方面,有着极大的不同。

“哈?谁?”戚一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竟然听到了“宫女”,而不是什么皇子公主、藩王世子的名字,或者是同音,真有个人叫gong nv?哪怕是个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后妃,都更符合逻辑啊。

但是,确实不是,就是宫女。

没有哪个天和帝的子女真的动了手,而是宫女们揭竿而起。

准确的说,是无为殿内,近身伺候天和帝的宫女们,她们实在是忍不了天和帝的作了。

天和帝晚年,一心修炼,很少再想什么男欢女爱,但这并不代表了他就很好伺候了,正相反,天和帝的幺蛾子是最多的,可劲儿的折腾着身边的人。好比,天和帝会突发奇想要像仙人一样的喝朝露,然后就命令所有的宫女彻夜不睡,或者每晚只能睡一个时辰,坚持为他采集露水。这不是一天两天,是一直持续。

宫女们累病了都不敢说,因为宫里并不怎么会给宫人治病,一旦无用了,就要被撤换下去,那才是真正的等死。

但是,再钢筋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样日夜不休的变态劳作啊。

偏天和帝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因为在他眼里,除了他身边照顾他的老伴和他在意的人,其他人就不是人。特别是女人,是最没有用的。哪怕癸水来了都得冻着,因为他特别直男癌的觉得,哪个女人不来癸水,为什么别人没事,你就疼的死去活来?太矫情了!是不是在找理由偷懒不干活?!

更不用说天和帝还迷信什么,用处子亲自烹制茶叶会更圣洁、处子调的香味道会更好之类,毫无依据又特别不尊重人的想法。太监们想分担一些,都不行。

宫女们被折腾的心力交瘁,有时候甚至会冲动的想,还不如被天和帝糟蹋了呢,至少那样就是主子了。

压倒她们的最后一刻稻草,便是天和帝因为一个梦,而决定延迟宫女被放出宫的年纪。

从本来的二十五岁,调整到四十岁。那真的是出去之后,就再难找到活路了。说的再直白点,就是榨干了宫女们所有的劳动价值,又不给她们养老,直接丢出宫去自生自灭。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怕再畏惧皇权能忍的,这回也忍不了了。

特别是入宫之前就已经有情郎,并且情郎真的遵守约定等到今天的,再没有比这更绝望的了。

于是,在无为殿大宫女的牵头下,出宫无望的宫女们就动手了,她们选了个夜黑风高的子夜,内外接应,十几人潜入无为殿。先是用药迷晕了负责看守的小太监,然后便在黑灯瞎火中,绑住了天和帝的手脚,用蒙油纸的方式,蘸湿了水,一层一层的覆上去,想要让天和帝连话都喊不出来的,在痛苦的窒息中死去。

虽然最后因其中一个宫女太过害怕,踢倒了油灯,引起了守卫的注意,而功亏一篑。

但总体来说,这起荒唐的恶性刺杀事件,还是在宫里造成了极其深远并且可怕的影响。就不说什么客观存在的对身边之人的信任危机了,只说天和帝,他虽然被抢救了回来,却再没有办法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丑闻,还被天和帝亲自下令压了下去,因为他实在是脸上无光。但哪怕杀了几乎所有知道此事的人,还是让天和帝觉得怒气难消,该知道的也还是知道了。

好比闻罪,他不知道为此嘲笑了天和帝多久。

真正让天和帝恐慌的是,他本以为自己的身体会慢慢恢复,但后来却发现并不是这样,他的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皇子们知道后,这才从一开始彼此之间为了太子之位的明争暗斗,变成了直接窥觊起天和帝的龙椅来。宫女们的刺杀,给所有蠢蠢欲动的人,就像是打开了一道罪恶之门。而真正气到天和帝眼斜口歪,彻底中风的,就是大皇子的逼宫了。

大皇子逼宫,三皇子来抢,四皇子想要干掉所有人。

就没一个想到天和帝。

天和帝这个当爹的也不省心,想杀鸡儆猴,通过收拾几个皇子,来继续树立自己的威严,让所有人知道他只是病了,不是不行。

天和帝万万没想到,这么一通折腾之后,自己真彻底不能走也不能说话了,还成全了闻罪当摄政王,这个他最不喜欢的儿子。

这整个过程,都充满了一种一言难尽。

戚一斐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好了。他只能专注三公主的事情:“所以,三公主呢?她造反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啊。”闻罪指了指自己,瞒下了三公主同时也对戚一斐进行的那些辱骂,污言秽语的话,都不配被戚一斐听到。

……几个时辰前……

“他戚一斐何德何能?不过是个卖的……”

后面的很多话,都被闻罪在脑海里自动消音了。因为三公主骂出来的话,都已经不像个天家的公主,而是形如一个市井泼妇。有些词脏的,连闻罪自己都不会去说,但她却说的十分流畅,可想而知憋了有多久。

三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笃定戚一斐是爬了床,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若三公主不爆发,还真让人看不出来,她对戚一斐有这么大的意见。不过,想想天和帝偏心的态度,三公主这么恨戚一斐,倒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三公主骂了那么多,闻罪每一个字,都帮她算在了帐上。

他这个人,很记仇的。

但那个时候的闻罪,还没有出离愤怒,毕竟他确实想和戚一斐在一起。戚一斐要是愿意为了权势爬床,他想什么不能给他啊!所以,闻罪当时还是有理智的,真正让闻罪忍不了的,是三公主的那一句“他戚一斐算个什么东西?本宫看上他,他竟然还敢拒绝?!”

闻罪直接就动了手。

在所有人都觉得,陛下必然不可能和这种疯子计较的时候,闻罪突然走了下来,一脚就踹到了三公主身上。再不顾什么体面,再想不到什么算计。

他只想她死!

闻罪的力气很大,不及英亲王(五皇子)和司徒戟那种,但已是比常人要有力量的多。闻罪踹完后,就一手掐着三公主的脖子,把她举了起来。

面露阴鸷,一字一度:“你!再!说!一!遍!”

三公主痛苦难忍,挣脱不得,却还是顽固的“呸”了闻罪一口,用几乎已经发不出来的嗓音道:“我说,我看上他了,他就得感恩戴德……”

不等说完,闻罪已经拔剑。

场面乱成一团,但大臣们又不敢管这种天家之事,只能跪请陛下息怒。六皇子倒是想上前帮自己的妹妹,却被同样来拉架的英亲王给拦了下来。

六皇子急得团团转:“别打了,别打了,都住手啊。”

五皇子也在不咸不淡、根本不付出实际行动的说:“是啊,别打了,三妹你能不能安生点?别在故意惹陛下生气?”

一句话,错就都在三公主身上了。

直至闻罪出够了气,把三公主甩到地上后,她还一边咳血,一边继续作死:“你明明是最不被父皇喜欢的,就像垃圾废物一样所厌恶的,凭什么最后还是你?凭什么!你闻罪一样是弑君逼位,其他人都是眼瞎了吗?竟会同意让你这个早就该死的东西,坐上这样的位置,它根本不该属于你!但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只因为你比我多一根东西吗?!”

嗯,三公主发自肺腑的觉得,要是没有七皇子,就是她继位了。不,应该说哪怕有七皇子,也该是她继位。挡在她前面的手足都已经死的死、疯的疯,她才是最理想的人选。

她觉得朝臣想不到拥护她,只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却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为了不嫁人,而干出的种种荒唐事,以及为了不让其他兄弟姐妹注意到自己,立起来的无脑人设。当然,如今她这个疯癫的样子,其实也挺无脑的。

最终,三公主被暂时性的压回了她自己的宫里,关了起来。

因为……三公主这个神经病,在最后一刻放弃了造反的计划,并没有动手,她指着闻罪的鼻子,洋洋得意:“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被激怒,我会造反呀?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才不会如你所愿!我就骂你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杀了我?!”

闻罪还真没办法,就因为这么一个理由,杀了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顶多是责罚一顿。但,这却并不代表着,这事就完了。

张珍未婚妻之死的案件,被闻罪重新翻了出来。有琴师早已经复原了当日的种种,连不太可能找到的证据,都被他从河里挖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又有二公主临阵倒戈,三公主根本没办法辩驳。哪怕贵为公主,也不能随随便便杀了大臣之女。

工部尚书当时也在场,忽闻女儿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噩耗,险些当场吐血,一个劲儿的晃动着手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囡囡端庄懂礼,贤惠大方,再孝顺不过,又怎么会投河?我的囡囡啊——!”

工部尚书被刺激的有点神神叨叨的,但他在朝中的门生故吏,却会替他理智,跪请闻罪,为二小姐伸冤。

三公主做的事并不只这一件,就暂时只先把她关了起来,待收集好全部的罪证,一应交由诏狱的锦衣卫审理,择日行刑!

都说秋后问斩,可不就是在最近了嘛。

戚一斐被这么一连串神展开,震的不行,他主要不是很懂三公主的脑回路。她若真的造反了,还有一二活下去的可能;临时决定不造反了,除了坑死自己,就再没有其他作用了,毕竟她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闻罪想要收拾她,可以按一百个名头。

闻罪点点头,这里面确实是疑点颇多,所以他就没着急把三公主打入诏狱,想看看她还要干什么。三公主隐藏这么多年,做事却还是漏洞百出,这本身就是另外一个漏洞。

“总之,最近宫中还是很危险的,甚至更危险了,你明白吗?”

戚一斐似懂非懂:“所以?”

“所以,我们一起睡吧,以策安全。”

戚一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