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老子是花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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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客栈在内,汉阳城所有建筑都遭到了严重的毁坏,就连号称石材里最坚硬的金刚岩堆砌的城墙,也是让冰矛扎了个不堪。
于是今天整座汉阳城都陷入了忙碌,主要工作是修补城墙,尽管这种时候根本没必要担心战争出现,但城墙的体面某种意义上象征着朝廷的脸面。此外,有些出得起价码的财主以及势力,也能请官府的工队帮忙修缮。
官府的人力,官差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活下来的平民百姓无比积极的加入到工队里。
不是因为团结,也不是因为集体荣誉感这种在饥饿面前微不足道虚无缥缈的东西,单纯是因为给朝廷做工有饭吃。
虽然酬劳顶多不过一碗能当镜子用的稀粥,加上两块杂粮饼。
何辰无须等待客栈修缮,直接退房动身去了汉阳城靠江的驿馆。路上有大批车队托着昨夜不幸死在冰矛下的人出城,看样子城里比山野乡里活得尚且滋润些,再苦,却也没苦到同类相食的地步。
或者,那些尸体之后会以另外的样子再被拉回来?
何辰没有精力好奇,即使怜悯,站在他的立场上,早些找到温半雄也比这时候多管闲事强一万倍。
“解决了雪地狼王,这场灾难自然就随之平息了。”回首凝望生存依旧的城池,何辰叹息一声便上了船。
在寒帝的幻境中,他始终是孤独的,一心一意谋求自己通过考验打破幻境的出路,顺便为这幻境里亦真亦假的生灵积德了。
所以再多的感慨,终究注定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足与人道。
“小哥,一个人呐?”
何辰独自站在船沿,没想到竟有人过来搭讪。
搭讪的若是个水灵灵的妹子也就罢了,但偏偏是个牛高马大的糙汉子。当然仅仅如此的话也无所谓,恶心就恶心在,那壮汉脸上分明挂着挑逗意味,眼里满满不加掩饰的银光。
何辰顿时黑脸,不客气地道:“死断背,离老子远点,老子对那种事没兴趣!”
壮男嘿嘿一笑,被看出了意图,说话便更直接起来:“小哥不要这么生硬嘛,就当交个朋友,看小哥的打扮也是江湖人,多个朋友多条路的简单道理不会不懂吧?来,咱先互相交换个名字,我叫木婉儿,听着很秀气对不对?”
木婉儿……
何辰忍着冲动没当场对其施暴,多好的名儿啊,就这样被糟践了。
“小哥你怎的不讲话?莫不是在害羞?”大汉继续自说自话的对他进行着骚扰。
“滚!”
何辰一声暴喝,无比的嫌弃与极度的厌恶明晃晃显露在脸上。
即使如今羽翼未丰,有些时候需要隐忍,却绝对不是在这种时候。特么在幻境里还能让自己憋屈着,那就不是他的性格了。
“小哥还挺暴躁,我喜欢!”
壮汉露出几分狠戾,道:“敢孤身一人坐上去北方的船,想必你也有些本事,但你也别忘了,这满船的人都是去北方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能耐!”
何辰唇角向下撇着:“那你想怎么着?”
壮男冷哼道:“跟我去我的舱里,乖乖的,让老子开心自然好说,否则……”
“我否你个血妈原地爆炸!”何辰不待他哔哔完,抬起手嘛咧着便赏了他个满地找牙。
随手一挥过两千斤的力道,就算壮汉紫血境界,也是被这记巴掌扇得好受,脸先着地撞上甲板,好半晌才缓过劲来,晕乎乎地爬起身:“小子,你今天死这儿了!”
撂下狠话,他便匆匆冲进船舱,用地球上的某地方言话,大概是去摇人儿了。何辰并不阻拦,继续靠着船沿安静享受海风拂面。
这艘船上,除了他自己是找不着路两眼一抹黑才选择的这种效率低下的交通工具,还能有几个开元境以上的强者?
别说开元境,就是道种境也看不上乘船的速度,所以何辰不会在意,哪怕整艘船里的人都是对方一伙的,也无法伤他半根寒毛。
然而他在那儿站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不见壮男带着同伙出来报仇,不知是何缘故。
……
船走水路从江流进了海域,航行两天一夜,抵达北方港口。
下船的时候何辰恰好从人群里看到那个壮汉基佬,后者脸上余肿未消,发现有人看着自己,与其目光对视一眼后便灰溜溜躲进了人潮,敢情也是个光杆司令,撂狠话纯属为了装比不让面子上太难看。
“切!”
何辰忍不住被逗笑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北方六国较齐云国地小人少,皆属于不同名族,各自以王室大姓万俟、拓跋、赫连、慕容、澹台、耶律为国号。
温家姐妹与林殊在纸笔密谈时,温子衿有写到赫连国,且字里行间透露着,关于雪地狼王的事情当中,七星会似乎与这个北方小国牵连颇深。
温半雄没了老巢,眼下走投无路,或许有可能来暂时投奔自己的盟友。
汉阳城的船停靠在万俟国的港口,何辰还有一段路要赶。
可到了万俟国的驿站,何辰却被告知无法走官道去往赫连国。
“为何?”
“赫连国那帮莽夫一向做事不讲道理,心情好的时候关卡就让过,心情不好就跟我们五国断交,便连齐云国皇帝的圣旨也拒绝过。这不,前两天又把国境给封了,好多他们赫连国自己的人想回去都没招,真是有病!”驿站差役颇为不屑的告知了原因,临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吐槽。
“那我一定要进去,可有什么法子?”何辰问道。
那驿站的差役性子倒也耿直质朴,愣了愣:“兄弟,硬闯国境线可是死罪!你别说赫连国抓住了要杀头,你在咱万俟国没有通关文碟那也是犯法知道不?”
何辰微汗道:“我也没说要硬闯啊,就没有点取巧的法子?”
驿站差役这才放心下来,想了会儿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你可能受不了那份气。”
……
赫连国民风彪悍由来已久,从不给谁面子,外交上一向秉承霸道观念,说了不让进那便是别的国主来了也不让进,除非有便宜可占。
正好前些日子,一批在赫连国境内被王室通缉的流寇逃窜出境,其余五国捉起来的统一集中在了万俟国,近几日便打算押解回去送给赫连国的王。
至于万俟国为什么这么给赫连国面子,说起来,不过是万俟王室历来的作风都像极了老好人,最是忍得让得,但也从来不受欺负。
万俟国王室,近来也是让那些流连在此而无家可归的赫连国人闹得不胜其烦了,想借此打开赫连国国门,好让那些民众赶紧哪来的回哪儿去。
“兄弟,你这可就不划算了!”
驿站差役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说有办法把何辰塞进那帮被通缉的流寇队伍里去,到时候跟着进入赫连国,还能顺道被送进赫连国国都,一举两得不能再好。万没想到,这家伙略作打算竟然真的点点头给他来了句“有劳”?
“我那是逗你玩呢,哪里算办法!你大可以等赫连国得到好处松口之后,再拿着文碟光明正大的进去嘛!”
“不了,我比较赶时间。”何辰很认真的说道。
差役老哥有些懵:“那些可都是死刑犯,拉回去了没机会说话,以赫连国那国主的脾气,这回没准上去就是一个个车裂你哪有解释的机会?再说你想想会有人信你这种荒唐的解释吗?”
何辰不好对其诉说里头颇费唇舌的道道,便取出一片金叶悄悄塞进他手里:“劳烦老哥安排,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北方遭灾不如齐云国严重,民间虽然疾苦,多少却也还有粮食可吃,金银财宝仍然具有说服力,至少比言语有说服力。
驿馆差役犹豫了片刻,终是应承妥了,不过心里难免腹诽,头回见人把自己往死刑犯里塞的。
两日后,何辰换上囚服,在夜里经熟人领路,进了关押赫连国通缉流寇的牢房。
翌日清晨,押送犯人回国的囚车便出发了,何辰作为生面孔,自然招受了许多奇异眼光。
“你不是我们这伙的。”
行程过了四个点钟头,有人顺着囚车摸过来,打听何辰的路子。
“不是。”
何辰懒洋洋答道。
那人眼睛谨慎地往四周瞧了瞧,这次被押的人里,的确不止他们一伙,还有之前在别国犯事的赫连国人,正好凑上了便被打包一波带走。
“那你是犯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我?没犯什么事。”
何辰抬了抬眼皮,一脸惫懒。
对方显然不信,郑重了神色继续说话:“你老实说,我不是在跟你闲聊。”
何辰见他眼中有异彩,便知此人心里打着算盘,八成是不甘心老老实实被拉回赫连国挨刀子,想在路途中搞出些事情。
而单凭他们自己一伙人,即使有能耐破开铁笼,大概也不足以对抗外头五十名甲新刀亮的士兵组成的押解队伍,因此这会儿正想方设法从同车的囚徒里拉拢人手。
不断了他们的念想,怕是会一直聒噪下去。
何辰张唇咂巴两下嘴,说道:“想让我同你们一起造反的话,就不必开口了,我不是犯事被抓来的,是花钱走关系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