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睨于墙。

家是维系亲情的温床,可自古兄弟起矛盾,大概率也都是因为这点家财。

席霍和他儿子手里握紧着的东西,怎么会容许他席锦华凭空得去?

偏生破漏又遇着连夜雨。

所以席锦华只能暗叹自己晦气,在这时候出来给那父子仨做替死鬼。

天晓得那命案,是不是也和他侄子有关。

那次余家人说起父亲和叔父的恩怨,也曾提醒过他,他席家的家庭环境。

不,现在在他眼里,那简直是一定的。

他哥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席锋那个小兔崽子,可真不一样。

他是个野种,对席家可真没多少的归属感。

电话响起。

席万壑看到是百嘉雅的来电,心中已然。

这洪水泛滥,他一早得到了消息。

一来是手下汇报,他不以为意,渐渐就也发觉不对。

但龙城除了少数几个大家族,谁又有这么的魄力和能量,将席家逼迫于无地?

他接过电话,又放下电话。

除了让席锦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还能做什么?

席锦华知道的消息,他都知道了,他迅速在心脑锁定可疑对象。

能惊动上境和省府里面的,甚至还能暂且将万商和龙少牵制住的,那只可能也是上境来人了。

“十月金秋,席锐落魄,街头窜走,在金夜流萤区流连不去,打伤一个据说是上境来的不知名年轻人……”

他心一寒,想起来了那个废物早前给自己看的资料上的那条描述。

难道席锐那小畜生,竟然得罪了上境某个庞然大物的儿子,这是复仇来了?

他定了定心神,开始再一轮对万商和龙五电话的拨打。

“求你们了,赶紧想办法唤醒万少龙少吧,晚了我席家就彻底没了啊。”

有些事情只能以防为主,一旦揭穿了,就真覆水难收了。

这时候,他只期待两位大少赶紧起来,好帮他打点关系,令到那些工商方面的人,还有局子里的人,不敢深入调查,再慢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不起,我们不敢也不会唤醒少爷。”

对方如此冷漠的回答。

“可我席家真的对两家忠心耿耿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误了大事,回头你们就不怕你们少爷狠狠处理你们?”

对面冷笑,“那也比自己作死的好!”

他错愕了,“作死?什么作死?”

接着对方居然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理由来,低低告诉他,“这事情按理我不应该说,但万少身边人都知道,伴君如伴虎……知道么,万少他有古之曹操的称谓,只因他会梦里杀人……那次死的还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女人!”

席万壑只当对方忽悠自己的说辞,气呼呼找了龙少,然而对面的说辞惊人的相似,“打自龙少和万少走得近,他就时常躺不住,好几次睡着时候,有人走进,就会梦游一般暴起,若不是他手中别无利刃,而伺候他的人又比较多,早就也弄出人命来了。可这里是万少的地方,就我自己伺候少爷,你得是有多不知道怜香惜玉,才想着劝说我一个弱女子去送死?”

席万壑气得肺都炸,然而又莫可奈何,只能另外想办法。

他开始挨个打电话,各种想办法,“老何啊,上次酒局,你不是说你局子里有人?现在我席家非常时期,他们就地皮上那点鸡毛蒜皮小事调查我们呢席家,甚至工商技术处,也到我百嘉雅做客……对,你帮我压一压,缓一下就好……”

然而对方说道,“上次你没听完我说话,我是局里有人,那是我三舅舅他小姨子醉驾,被请了进去……”

席万壑岂不知对方是敷衍自己的说辞,但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怎能放下电话,匆匆的又找另外一人。

只要拖延一下,直到两位大少醒来就行啊。

然而此刻手机响起,是席常志,他弟弟。

“哥,希雅湾这边公司破产了,工商,司法和税务,同时找上门,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们假账逃税的办法,甚至翻出了早些年我无所不用其极迫害希雅湾这片地方原来主子的事情来,我完了,哥,你一定要救我!”

席常志焦躁不安,恐惧的嘶声透过电话,要他务必想办法救自己。

!!!

席万壑心头一个激灵,寒意袭击全身。

连弟弟那边都出事情了!

他自己这里对焦头烂额,还怎么救他弟弟?

说老实话,他席家在他席万壑手里的发展史,就是他席家邻近其他相差无几一个势力的血泪史。

所谓人无横财不富。

打自苗白凤愧疚难当进了水木禅房,他便正式上了贼船,就一发不可收拾,完全停不住。

各种欺男霸女,吞拼周围小势力。

所以席霍恨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时候席锐小小年纪,跟在他身后,振臂高呼,将他阴鸷,狠辣,暴戾和恣睢的姿态学了个遍。

这不是说席霍不认可这种扩张和积累的方式,而是他时常记恨席万壑是如何逐走席千重,再令到席锐小小年纪就不知道收敛,锋芒毕露射碧芒,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暴露型性情,以至于如今顾头不顾腚,居然在一个废物手里阴沟翻船。

这特么的,自己席家,到底是得罪了谁,这火力猛的一比,是要席家彻底覆灭么?

然后又是手机剧烈震动和铃响。

这一回是席青痣。

他另外一个弟弟。

这震动的声音,那聒噪的铃响,就像是两只无形魔手,死死的攫取住了他的心脏。

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将他深深浅浅淹没!

这下,全了,就连老四,也出事了?!

他此生第三次这样手足无措,死死盯着放在桌面的手机,半天愣是没敢拿起来。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险些被哥哥当场逮了个正着时候。

第二次,自然是设计逐走了哥哥,然而苗白凤还是断然躲进了水木禅房的时候。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然后终于骨气勇气拿起来,“老四,你怎么了?”

“哥,我这里的货物送出去的药物,好端端的,到了客户那边,开箱抽检,却都成过期物品了,他们彻底检查,发现其中起码三分之一,不是假货就是过期药品,却导致了客人严重中毒,因为是刚过去的新品,我将胸膛拍得当当响说绝对好用的,他们表示立马要起诉我们,要我们负全责,现在司法那边正在传讯我……什么你和老三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