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傲然一愣,“那是谁?”

齐小念说道,“芳菲在外面没笼头的野马般撒欢,自然家族会有人盯着她,或者给她擦屁股,或者暗暗往正轨引导。但是谁,这是个秘密,我没法明言,总之是余家的权贵,而我是一个执行望辅的角色,为的就是让她不至于整出大头佛,造成泼天大祸,你明白这一点就行了。”

楚傲然虽然觉得余家对这明珠的放养态度,有些古怪,却也没追问。

至此他确实觉得她话语足够坦诚了,便道,“也行,要需要帮忙时候,你再联系我吧。”

齐小念又警告说道,“但我提醒你啊,我堂姐是小时候养在母亲外家的,就是娘家,吃过不少苦头,好不容易遇着个好的,她人又漂亮,你可别起歹念,不许喜欢上堂姐。”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楚傲然,目光里蕴藉着轻度蔑视。

显然,在她看来,这个冉刍除了有一些护理手段,其他真的一无是处。

这蜂巢脸,委实让人不敢恭维。

而余芳菲又是个喜怒无常的,说是他只要他能为她俏脸润色,她就会护着他。

可是她更知道,余芳菲这个人啊,对身边的男人,有一种可怕的控制欲,跟了我,你就理所应当的,全身心侍奉我,要是楚傲然真喜欢上自己堂姐,只怕余芳菲当场暴动。

很简单啊,你的主子我貌美如花,你居然对别的女人动心!

你这把我余芳菲的丰厚资本,明艳的女子力,视若无睹?

所以,在齐小念看来,靠得余芳菲太近,真不是什么好事,风光时确实很风光,可也动辄得咎,花无百日红,再红也有失势时,这样的事情,她是见多了。

她还要楚傲然信誓旦旦说绝不会和堂姐有情愫牵连,更不会告诉自己堂姐,他是余芳菲跟前的护理师,这才罢休。

楚傲然明白,余家大小姐的首席护理师,这个名头,应该也比得上某公司老总了,说出去,难保齐小念这个穷够了的堂姐,会临时起意,届时得罪了余芳菲,她们姐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九八。

说着进去找人,线索没有,却各种琐事缠身。

楚傲然觉着有些头大,无奈和齐小念推杯换盏,营造了一下友盟好氛围,也算虚与委蛇,到时候再想办法尽力将楚傲然和冉刍的身份泾渭一下,让邋遢冉刍的形象不同于旧我的特质分明出来,以免真被看出来了。

第二天他就虚心请教了钱多多。

作为明面上的高飞廉,和实质上的钱多多,楚傲然只在和他们日常谈话里,知道他名曰高飞廉时,是上境高家的显赫子弟,而高家和龙家亲和,他是怪老头埋伏高家的棋子,楚傲然问过他和扈青几次,关于传自己药典的怪老头,关于这个隐秘势力,关于龙家和怪老头的恩怨情仇,问他究竟是不是高家的人,当然,指的是,有没有高家血脉的意思。

他们只是含糊其词,说到该少爷你知道的那个地步,你不用问,也知道。

钱多多确实经验老到,教了他一些易容知识,一些扭曲某些明显的习惯行为的技巧。

楚傲然在他的拾掇下,比镜自照,发觉前后比对,确实比起从前朴实的自己,言行举止,模样,都有些明显不同,至少不会轻易被看出来了,这才放心下来。

这天楚傲然正在比对凌波阁和快活城的经营模式,继往开来,忽然电话铃响,是齐小念,“冉刍,赶紧的,过来,我堂姐要见你了。”

楚傲然这脑子里才有一点对快活城经营改进的构思,就被陡然打断,老大不情愿了,“我正忙着,晚会?或者换个时间?”

“不中,就现在,急,急得要命,我姐逮住个好机会,要刺激刺激那个老总了,你倒是快点过来啊你!”

楚傲然十分无奈的赶往江湖救急。

地方是龙城时代广场边上的一家西餐厅。

到了地头,也不管餐厅漂亮侍应生和食客的鄙夷厌恶目光,他一身邋遢,大踏步前进,行人纷纷辟易。

有个保安想拦他,“出去,这里不是你上……”

他甩了一句,“我找人,不是上厕所的!”

被呛了台词,那保安僵在那里,反应过来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都白日见鬼了么?

楚傲然心里老大不爽了额,这,这钱多多究竟对他的少爷传授了多尿性的技巧,多恶寒人的形象设置?

然后就看到,靠窗口的位置,坐着两女子,在低低的嘀咕不停。

楚傲然看出其中一个就是齐小念,便过去,“小念,很抱歉来迟,小念好,堂姐好……”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生硬憋住了,因为,即便女子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即便还没看清楚她确切的脸,他赫然也认出来了这个女人。

有些人相处太久,没办法不认得。

有个极其熟络的名字,当场脱口而出!

这名字三个字,他一辈子都记忆犹新,心有微悸的名字,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花想容……”

犊子的,这齐小念的堂姐,居然是花想容!

但既是堂姐妹,怎地一个姓花,一个姓齐?

是了,养母亲外家,该不会是随了母姓?

楚傲然心知失言,忙不迭闭嘴,把“怎么又是你”几个字咽了回去,顿时觉得老天没眼,处处恶心自己。

齐小念眼睛瞪得浑圆,错愕之色难以言表,“冉刍,你居然认识我堂姐?”

“花香,这一路过来,外面的桂花开得真香。”

楚傲然说道,“这时节,花香容易使人沉醉啊,两位好雅致……啊……我啥时候认识你堂姐了?打个招呼而已,跟你坐一起,不是你堂姐还是谁?”

原来是这样!

齐小念也没怀疑,上下打量他,暗暗颔首,眸子里的鄙夷之色却也更盛几分。

这小子,别看被芳菲她包装得有些气质,这一去了那身马甲,就原形毕露,打落尘埃了!

果然穷酸吊丝就是穷酸吊丝!

华服之下,伏满了虱子!

那意思,楚傲然自然晓得,就是打扮得不错,也够穷酸吊丝!

再看他痴痴看着自己堂姐的眼神,齐小念一刀子过去,捅了他那双狗眼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