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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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郎君已经察觉到今夜宴席不同往常,以往在灵犀楼吃饭,虽然也请伎子相陪,也只为场面热闹,今天自从进来,就能感觉到这里处处旖旎气氛,尤其是陪席的女子,好几个身着轻纱,一眼看去就能看到白花花的内里。有个小郎君手搭上去,女子便主动依偎过来,在他耳边吐气,说今夜醉了可以留下歇息。
卫姌也很快就察觉到,席间渐渐放浪形骸起来,朝正位看去,罗焕已经和青澜娘子贴在一处,亲在一处,难解难分。
卫姌揉了一下发胀的额角,刚才喝了两杯酒,初尝并不浓烈,但此时后劲上来,却让人有些脑胀发晕。
邓甲抱着个伎子,刚才也一阵上下其手,但他还分神注意着卫姌,见她脸色泛着微红,身旁的女子将要伸手去抚卫姌的胸口,被她拦住。她双眸湿润直愣愣地看着伎子,声音很低但仍有几分冷肃,拒绝说不要。
伎子觉得眼前这小郎君好看的不像话,一时间那些风月手段都有些使不上来的感觉。
此时,一行人正骑马来到巷口,夜色笼罩,宵夜静谧,隐隐可听见有几声丝竹飘出来,缥缈不真。
罗弘下马之时还在和卫钊介绍,“青澜娘子是吴郡来的,那把嗓子极少见,才艺俱佳,模样和身段更是勾人,这些日子你可少跟我们出来玩,今日定要尽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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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奏乐
仆从前去叫门, 好一会儿才有人应,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隐约有丝竹嬉笑的热闹声传来。罗家仆从向来眼高于顶, 当下便有些不悦, 拉长着脸道:“叫你家青澜娘子速来迎客。”
小院仆从朝外张望一眼,黑漆漆的见到有侍卫仆从一群人, 弓着腰舔着脸笑道:“阁下见谅,真个儿是不巧,今日已有客在,改日再来罢。”
罗家仆从脸色微变, “是哪家的客,贴补些钱帛给他就是。”
小院仆从道:“是罗家的贵客。”
罗乃是豫章三姓之一,本地没有人不知道的。罗家仆从听了,脸上如开了染坊似的精彩,转身立刻去报给罗弘听。
罗弘略想了一下,道:“定是罗焕那小子,前几日听说他要宴请知交好友, 却不想是跑这儿来了。”
少年郎君的消遣场所和年长的当然不同, 如青澜娘子这种私宅,是可以留下夜宿的。罗弘只是没想到罗焕刚满十六,就带着其他郎君来这儿取乐, 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摸了下鼻子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酒。”
卫钊刚要点头,忽然皱起眉头, “里面还有谁”
仆从又去问了来, 将一众小郎君名号全报了出来。听到卫姌的名, 罗弘转头去看卫钊, 见他脸色骤然黑沉,眼里厉色难掩,大步已朝门走去。罗弘连忙跟上去,嘴里劝道:“他们几个是年少胡闹,还是等回去再教训……”
卫钊却充耳不闻,到了门前,院里的仆从掩着门还想说什么,被他一脚将门踹开,罗弘眼皮一跳,心道一声糟了。
卫姌好容易挡开身边女子的缠绕,差点起汗。其他小郎君早就色授魂与,乐不思蜀了,便是几个平日看着老实的,也和俏婢们打成一团,亲嘴咂舌,摸胸揉股的,浪荡之态尽露。
卫姌往常与这群小郎君出来,也没见过这么过火的场面,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想着要遛,却被罗焕一口回绝,他醉熏熏地道:“玉度这是不给我面儿么”
众人都兴致盎然,气氛热烈,卫姌也不好再说什么,推脱得多了也叫人起疑。
陪着卫姌的伎子年方十六,叫做梅染,是除了青澜娘子外席上姿容最美的,她虽年少,但在风月中厮混了几年,知道眼前的卫姌就是豫章城里极有名的小卫郎,外间都说他是卫玠复生,再过几年必将是天下闻名的美男子。
梅染先前见卫姌举止有排斥,只当“他”是生涩,不通风月,这样的小郎君,几杯下去就混淘淘的了。可劝了两杯后卫姌便不肯再饮,虽有些酒劲上来,却仍是拒绝她的亲近。梅染心中极想留下卫姌,便是个雏儿也不怕,若能叫“他”留宿,明日传将出去,梅染便能涨身价。
她见卫姌霞染双颊,比女子都更见丽色,娇声道:“小郎君饮点果子露吧。”说着给卫姌换杯。
卫姌见她没有再缠上来,松了口气,刚才梅染又是撒娇又是娇嗔,别说男子,她身为女郎都感觉有些酥软,真怕推拒不过让梅染靠近察觉出什么好歹来,她接过杯轻轻抿了一口,微甜润口,没有酒味,正有些口渴,她便很快饮完一杯。
梅染笑盈盈的,又给她满上。
果子露是用鲜果酿的酒,旁人不清楚,院里的女人都知这酒饮后劲绵长,很是醉人。
卫姌喝了两杯,和梅染只说笑聊天,见她不再勉强,身体也稍许放松。
渐渐的,身体轻飘飘的,脑子却变慢了。卫姌茫然地眨了眨眼,灯下光晕仿佛涨大了一圈,席间的人仿佛都多了重影。
邓甲一面与身边女子调笑亲热,一面却极关注卫姌,见她晃了晃头,直愣愣地瞧着前方,双眸水汪汪的。邓甲心下一动,不动声色推开身边女子,伸手揽住卫姌的肩膀,心跳得极快,比刚才拥着女子更叫他身体发热。
“玉度……”一股热流直冲邓甲的脑颅,让他有些莫名的激动,想说些什么。
梅染瞪圆了眼,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惊疑不定。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仆役的惊叫,似乎是有人被踹倒,砸落一地的东西,席间众人闻声转头看去。
院子里走来不少人,侍卫们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有仆从刚要呼喝来人,瞧见灯火下侍卫腰间的佩刀,顿时将身子佝偻起来,婢女惊呼着往后退入堂屋。
侍卫在屋外守住,卫钊迈步进来。
身为宴席主人的罗焕正酒醉上头,见有人闯进来,豁然站起身,等看到卫钊铁青阴沉的面色,脸涨得通红,又坐了回去,“卫……卫家兄长……”
卫钊根本没看他,环顾四周,立刻看到了左席的卫姌,她的身旁紧紧挨着一男一女,女子衣衫轻薄,邓甲一只手搭在卫姌的肩上。
被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邓甲额头上滋出汗来,立刻坐直了身体,口中恭敬称呼一声:“卫将军。”
罗弘与卫钊是好友,罗焕叫一声兄长是应当,但邓家与卫钊只是普通交情,他便叫一声将军。
卫钊大步过来,梅染见他一身气势惊人,识眼色地立刻避开。
卫钊径直坐到卫姌身旁,又朝邓甲瞥去一眼,“滚开。”
邓甲身体一僵,刚才生出些绮念顷刻已彻底全消了,还怕卫钊看出些端倪,赶紧换坐到另一边坐席。
堂屋那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卫姌还有些糊涂,身边突然笼了座大山似的,把光都遮去一多半,她侧过脸,对上卫钊的脸,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但眼中却半丝笑意都没有,目光阴寒。
卫姌一个激灵,酒顷刻间就醒了一半,嘴唇轻轻翕动。
卫钊张臂搭在她的身侧,卫姌身形纤瘦,好像整个人都被卫钊揽住了一般,她轻轻唤了一声,“二哥……”
卫钊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罗兄邀我来的。”卫姌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这时罗弘也带着仆从到了,进屋时看到里头情形,忍不住有些乐,“这些小的都在,”随后又看向罗焕,“你小子倒是会找地方消遣。”
罗焕眼下还糊涂着,好好喝酒取乐,突然之间堂屋里就安静地渗人,他摇晃着脑袋,看到自家哥哥后倒安心不少,立刻喊了一声哥。
罗弘坐到右席,也看向卫钊。
席间众人都看出卫钊面有怒意,一时小郎君们不敢说话,包括青澜娘子在内所有的伎子也都不吭声。
好好一个热闹的风月之地,突然静的堪比朝堂论政。
小郎君们求助似的看向罗弘,他只好开口,“敬道,他们也只是来开个眼界,闹着玩。”
他说着还心下纳罕,看样子卫钊对幼弟来此处消遣极为恼怒,可士族子弟哪有不玩的,便是卫钊这个岁数,不也在三吴之地开始接触风月了怎么落到卫小郎君身上就不行
再看看卫小郎君,小脸红扑扑的有些酒醉,对发生了什么还有些糊涂,在卫钊身边就像只被困住的猫崽儿似的,看着就有些可怜兮兮的。
卫钊嗤笑一声,低头问卫姌,“来开眼界,闹着玩”
卫姌落落分明的长睫轻轻抖了抖,点了点头。
“玩的什么”
卫姌半醉半醒的,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轻声道:“喝酒……听曲。”
卫钊拿起桌上酒杯,那是卫姌刚才喝剩下的果子露,他仰头就喝了下去,“喝了多少”
卫姌感觉到堂屋内所有人似乎都已停下动作看着这里,脸上顿时如火烧般,感觉有些丢人,头也垂了下去。
卫钊面无表情道:“抬起头。”
卫姌缓缓抬起头,“不是酒,就喝了两杯。”
卫钊听她说不是酒,冷哼一声,突然又扭头看向席间女子,“不是来听曲的曲呢”
青澜娘子回过神来,见到卫钊气势威仪摄人,罗家郎君都没吱声,还有外面那群强健的侍卫,一看就不好惹,眼下卫钊发了话,硬着头皮也要上。她起身,将肩头敞开的衣裳整理好,招呼众女开始。拨弦的拨弦,吹笛的吹笛,比方才还用心十倍,只是旖旎柔媚的一首曲,此时却弹奏出端庄的味道,多少有些不伦不类的。
罗焕刚才坐在主位上如坐针毡,趁着众女弹奏的时候悄悄过来,坐到了罗弘身边,酒意也消得差不都了,他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来了,这……这是要干什么”
罗弘反问道:“你怎么把卫小郎君带来这种不正经的地方。”
罗焕鼻子都要气歪了,“这些地方你们去的少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罗弘心下也是这样想,但看了眼卫钊卫姌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道:“……反正卫家小郎君不行,你看着办。”
一曲完毕,众人都听得心不在焉的。
卫钊看着一群身姿窈窕,摆弄风情的伎子,道:“喜欢”
这一句发问明显是对着卫姌。
她被笼罩在卫钊的阴影下,一股强大的男人气息和压力迫得她十分难受。卫姌挣扎着要离开卫钊的臂弯。
作者有话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磨磨蹭蹭难以码字,晚上写到这个字数就会自动停止,啊啊啊……让我调整一下,看看每天能增加字数不今日总结
卫姌:这下没面儿了,社死了,在小郎君这儿再抬不起头卫钊:接着奏乐接着舞
罗家兄弟:你做人不要太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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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熏醉
卫钊大手扣着她的肩压住, 结实的臂膀仿佛鉄铸一般将卫姌彻底揽住。
卫姌挣扎了两下发现越动卫钊便收拢地越紧,当下老实不少,不敢再乱动, 耳边听卫钊又问了一遍, “你就喜欢这样的”
卫姌就算醉酒脑子还有些糊涂,此刻也察觉出卫钊心情不悦。
堂屋内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伎子们弹奏过后站在席前,有的衣衫还有些松松垮垮的,眼看情况不对,迅速整理好。
众目睽睽之下, 卫姌脸上如火烧一般,晕红透在莹白如玉的皮肤上,她又羞又觉有些难堪,下意识咬唇,唇瓣殷红,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冶艳之色,叫人移不开目光。
“怎么了不是到这里来喝酒听曲的刚才的曲子不喜欢, 让她们再弹。”卫钊道。
卫姌赶紧答:“喜欢。”
卫钊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 “还真是怜香惜玉。”他朝梅染的方向看去,“你过来。”
卫姌莫名紧张起来。
罗焕道:“卫家兄长到底要做什么”
罗弘自进来后就有些看不懂,只好道:“兴许是为小郎君挑选个合眼的女人。”
罗焕完全不信, 傻子都看得出来,卫钊这是不满卫姌来此处。谁家小郎君被兄长当着宴席上这样调教,比在学堂里考校功课还严肃, 好好一场宴席都静的不像样了。他见卫姌那个窘迫的样子真是可怜, 小脸红的快滴血似的, 谁看了心不软乎。他看了好几眼, 卫钊似有所觉,一道森冷的目光斜乜过来。
罗焕连忙撇开脸,和罗弘咬耳朵道:“这也太吓人了,便是要教训也不该当着这许多人,让玉度面儿往哪里摆,日后可怎么再出来寻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