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丝提出建议:“要么,你跟系统连线,听听它的意见?”

“倒也不必。”小明知道,她刚才的那通话,就是系统的意见。

罢罢,我不当救世主,谁当救世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艾瑞丝同志,万一我回不来……”他下了决心,正想交代几句,随即想到,这有点像遗言,也太不吉利了。

小明随即摇头收声,昂首挺胸,在艾瑞丝的蓝眼注视下,走向水银球。

他的一大优点是,一旦正式面对自己的对手,无论是哪种对手,就完全放松,此前的任何紧张和犹豫,都抛之脑后。

这也是他一路过关斩将、活到今天的重要原因。

现在,这个虫洞等于他的对手,而且是他从未见过的对手,此去,前途未卜!

小明站到水银球跟前,没有丝毫的杂念,首先伸出手指,试探性地触了触它的表面。

这一触,他的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障碍物,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在似有非无之间。

更加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了:那球面上的水银,仿佛活物一般,顺着他的手指蔓延上来,衣服的袖口跟着化为虚无,露出里面的光胳膊。

却已不是他原先的胳膊,而是被水银包住的胳膊。

小明看得呆了,只见水银所到之处,衣服跟着消失,他转眼间,变成了赤条条的模样,一个被水银覆盖的人体。

那水银无孔不入,顺着他的口、鼻、耳、眼等七窍,侵入了他的体内……

当小明反应过来时,眼前的景象已为之一变,艾瑞丝仿佛隔着一层水幕,站在原地,倏地变成了一条线……

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却又感觉自己无处不在,处于一个全新的视角,类似于襁褓中的婴儿,脱离母体后,第一次睁开双眼看世界的感觉。

他看到的是一个流线状的世界,线条的颜色超出他的认知,已非五彩缤纷可以形容。

这些流线没有任何的交叉,但也不是完全的平行,带着一种无规则的扭曲,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它们好像很密集,又好像很稀疏;仿佛在流动,又仿佛千百年来,一直凝固在那里。

这就是时空隧道了?完全不同于小明在任何科幻电影中看到的景象,只能说,人类的想象力,在浩瀚的宇宙面前,是那么的单薄。

这一次,电脑知识库没有解答小明的疑问。

小明也感觉不到系统,甚至连被连接的感觉,也没有了。

两者之间,竟然断线了。

似乎,虫洞竟是一种独立于系统的存在?

跟系统的断线,令小明有种回到真实世界的感觉,确切地说,他的大脑回到了真实世界,只能以自己小学一年级的学历和二十岁的人生阅历,去理解这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一个正常人,所看到的世界,是三维的。

零维是点,一维是线,二维是点和线组成的面,三维是由面组成的立方体,再加上时间,就是四维时空。

超潜能状态下的小明,所看到的世界,是点和线的结合,其实就是零维和一维,简单地说,就是0和1。

而这个世界,虽然奇异无比,分明也是点和线的结合。

虽然“点”在他看不到的尽头,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两点一线,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知识。

小明心中一动,难道,超潜能和虫洞有着某种联系?所以才有穿越时空的错觉。

他心随意动,就要释放意识力,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都不存在了,又如何释放?

小明现在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感觉”。

他感觉自己顺着流线的方向前进,速度是快是慢,完全没有感觉,因为速度是用时间来计算的,而时间在这个奇异的空间内,显然失去了意义。

或许,这就是艾瑞丝所说的十年一秒、一秒十年的意思。

再奇异的景象,如果一直不变,也会变得单调,好比在高速公路上驾车一样。

小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开始的新奇过后,他逐渐感到了视觉疲劳,心里嘀咕,自己可不要“出不来”啊?

这个念头刚一露头,他的感觉中忽然充斥了恐惧、痛苦、绝望……最恐惧的是,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消失,一点一点地消失。

如果彻底消失在虫洞中,可能就真的出不来了!

不!我要坚持住……这个世界,即便已经远离了光明,但我依然爱这个世界!我要为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战斗到底、战斗至死……

当这个信念生起的时候,小明的存在感回来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存在,它存在于他的心灵中,像一盏明灯,划破无边的黑暗,照向光明的彼岸!

眼前的景象为之一变,他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刚刚回来的存在感,忽然不存在了……

(呼——明日是个文科生,写这些高深的理论真有点累。虽然高深,但我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