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忙,我还有别的事!”小明没头没尾地撂下这一句,匆匆离去,警卫班紧随其后。

留下伊凡和艾瑞丝大眼瞪小眼,试验品都溜了,还忙什么?

替补们因为是第一次参与试验,显得精神萎靡,在机械师的督导下调整状态。

小明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医院,先去找宫二。

医护人员见到小明,忙不迭为他指路。

有些漂亮的女护士,更是小声喊起了口号:“人民万岁!小明万岁……”

嘿,本来很有气势的口号,到了她们的嘴里,就变得娇滴滴的。

小明皱眉,大步流星,进了一间大病房。

他一眼看到了宫二,好嘛,这丫头竟然换上了护士服,在这里帮忙了,有模有样的,看起来很受欢迎。

伤病员们一见柏林指挥官驾到,一阵骚动。

其中大部分是帝国士兵,在六日之战中负伤,或躺或坐,以参差不齐的姿势向小明敬礼:“将军好!”

“稍息!”小明顾不得形象,随意地回敬一圈,便不由分说,将宫二拉出了病房,站到走廊上说话。

警卫班上下,默契地拉起前后两道警戒线,阻止闲人接近,以免影响指挥官小俩口说悄悄话。

“将军,你看你,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宫二被小明挤在墙上,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发出抗议。

“还知道我是将军?你这个勤务兵擅离职守,又该当何罪?”小明半真半假,做出蛮横之态。

“将军,卑职知罪了。”宫二在他的强势压迫下,只能低头服软,展开温柔攻势,“人家是被爸爸抓壮丁的,他说你那不用我费心,医院更缺人手。你说,我该听哪一头的?”

“当然该听爸爸的!”小明见她拿父亲压他,冷哼一声,提起正事,“那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样了?”

宫二扑闪着一双晶莹透彻的眼睛,惊讶道:“怎么?爸爸没跟你说?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你们父子俩,没什么问题吧。”

“会有什么问题?爸爸说什么了?”小明直翻白眼,正因为怕父亲一口拒绝,他才让宫二当说客。

“爸爸不同意离开,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他还说,会自己跟你说的……”宫二委屈地嘟着小嘴,推卸责任。

“没说!我就是不知道,才来找你!”小明急成斗鸡眼了,知父莫若子,父亲是故意留下宫二,使出拖延战术,让他没时间处理此事。

“哎呀!你说怎么办呢?”宫二做出娇憨之态,以她的聪慧,不会不明白小明父亲的用意,是在打掩护呢。

“走,我们一起去见爸爸!”小明着急上火,亲自出马,争取说服父亲。

他硬着头皮,拖着宫二,进了特护病房。

父亲正在看着电子屏,上面滚动播出柏林军民备战的新闻,热火朝天,看起来令人振奋。

玫若躺在里面的小隔间里,睡得正香。

小明轻声唤道:“爸爸,我来看你了。”

他和父亲一脉相承,只要决定的事,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不可改变。

此事非同小可,小明心中已有决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怎么也要让父亲和女儿他们,离开这个火药桶。

“小子,你来这里干什么?那么大的责任在你身上,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父亲一见面,就来个下马威,摆明了堵儿子的口。

“爸爸,我担心你和玫若嘛。”小明讪笑着,悄悄推了一下宫二,示意她打圆场。

她白了他一眼,乖巧地挽住小明父亲的胳膊,一副乖巧的儿媳妇模样:“爸爸,小明来尽一下孝心,也是应该的!”

“尽孝?尊重父母的意见,也是其中之一吧。”父亲借题发挥,和宫二唱起了双簧。

“做子女的,陷父母于险境,才是大不孝。”小明一面辩解,一面央求,“爸爸,你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啊,带着玫若离开吧。”

父亲的面色缓和下来,让小明和宫二坐下。

小明眼露希望,以为父亲改主意了,不曾想,父亲却跟他俩谈起心来:“丫头,小明跟你讲过我们父子俩的事吗?”

小明当然不是小明的真名,不过父亲苏醒以来,耳濡目染的都是儿子的这个名号,也就随大溜了。

宫二做出倾听之态:“讲得不多,爸爸,你说的是哪件事?”

父亲的目光落在空处,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是他十五岁的时候,我们的生活很艰难,接近山穷水尽了。我只好报名去核废墟工作,为他换取活下去的食物……”

小明不由想起了那一段最难捱的日子,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像条野狗一样地活下来,他的眼睛湿润了。

父亲的语气充满了沧桑:“我永远记得,我临走的那天,小明拉住我的手大哭,让我不要走,还说我说过,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说到这里,父亲的眼中有泪花闪动,小明不由拉住他的手,喉咙发哽地劝慰道:“爸爸,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

父子俩的真情流露,令宫二的鼻子也酸酸的。

父亲怜爱地摸了一下小明的头:“儿子,你知道吗?当时我在心中发誓,如果我们还有团聚的一天,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爸爸,不要离开我……”小明终于哭出声来,像个孩子似的,脱口道出当年的心声。

宫二也泣不成声。

父亲轻轻拭去小明眼角的泪水:“儿子,你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了,知道一个父亲对子女的承诺是多么的重要,哪怕他没有说出口。我不会再离开你,因为我发过誓!”

小明抽噎着直点头:“爸爸,那你就留下来吧。你儿子已经长大了,轮到他来保护你了,他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这也是他的誓言!”

是的,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不能守护自己的亲人,那真是枉为人子、枉为人父了。

他要面对这一切,不仅勇挑全人类的重担,更要扛起家庭的责任,这才是男人的担当!

宫二眼泪汪汪地埋怨道:“你们爷俩,好好的,非要提起这些伤心事干嘛?骗人家的眼泪……”

父亲打趣道:“丫头,我这是陈述家史,你也是我们徐家的人嘛。”

宫二满脸娇羞,破涕为笑:“爸爸,你这一讲,小明就理解你的苦心了。”

小明也笑起来:“上阵父子兵,我们一定能打赢这一仗的!”

父亲语重心长道:“儿子,你要明白,人生并非都是战场,并非一定要争个输赢。有些选择,也许并不合理,但你必须相信。有些东西,也许并不牢固,但你必须依靠。这不是你我的选择,而是人生的选择……”

小明很少听到父亲讲大道理,虽然未必理解透彻,却一一铭记在心。

父亲的教诲,永远是儿子的指路明灯。

“哇……”一个响亮的哭声打断了父子的谈心,原来是玫若醒了。

小明终于有机会跟女儿亲近一下。

他笨拙地将她抱起来,喜滋滋地看着,怎么也看不够。

玫若转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竟然冒出一个单词:“dad……”

虽然是英文,小明还是美得不行,喜滋滋地亲她的小脸蛋。

不曾想,却把她亲得又哭起来,原来他两天没打理自己,胡子拉碴,刺到了女儿。

“快让我抱!”宫二忙接过来。

玫若立刻不哭了,乐呵呵地望着她:“mum……”

宫二的俏脸刷地红了,眼中的笑意打心里漾出来,应了一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