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0 战败反思

想到即将面对高峰，不管是碧龙还是血无涯，都感到深深无力，也许说非战之罪，十二个神王分身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问题是，大败出现在高峰离开后，尤其是倾城无双的失控导致失踪，让他们更加没办法交代，更别提，高峰让出大量利益才组建战联会，此时恐怕已分崩离析了。

可以预见，未来糟糕的局势不止是今天这场大败，战联会的分崩离析，顶级家族会以碧玉家族为鉴，不愿意再出全力，尤其是大量家族子弟战死碧玉家族后，等到这场败仗传出去，剩下的四个顶级家族首先要考虑的不是继续抵抗，而是寻找退路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管是荒野还是顶级家族，都是群松散的联合，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可以服众的首领，更没有一个完善的政权，能够在碧玉家族组建战联会，就足以说明华夏人的勇气与血性，可当众志成城才拼凑出的勇气被摧毁之后，剩下的只能是各扫门前雪。

“怎么办？”

这不止是血无涯的问题，这还是残存的伽罗与碧玉家幸存者的问题，他们一起看着碧龙，此时的碧龙在无数人空洞的眼神期待下，感到无比沉重，但他毕竟不是没有城府的血无涯。

“撤离，全部撤离，战联会还没有解散，华夏还有一支比战联会更加强大的力量在西面，不准任何人脱离队伍，我们返回荒野……。”

碧龙知道一个回答不好，眼前上万中低阶伽罗的队伍就会崩散，这些人来自不同家族，不同势力，此时正是他们人心惶惶的时候，一旦作为崩云圣主的他稍有迟疑，下场就是大劫之后各自飞了。

碧龙担心的没有错，陆续升空的飞艇并不全都遵从他的命令，尤其是先一步升上半空的飞艇，全都往云层中钻，对下方传达的命令不理不睬，血无涯脸上闪过戾气，一声冷哼，手持长枪如流星冲起，转瞬攀升到数百米的高空，猛地刺出长枪，化作一点星芒，转瞬没入最先逃窜的那艘飞艇。

就在无数人眼前，那飞出长枪的星芒化作一团血色，将整艘飞艇笼罩，天空狂风吹拂，很快就将血色吹散，同样吹散的还有飞艇，真如青烟般飘逸，充满着诗情画意的畅想。

但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有哪怕一丁点的美感，有的只是无边恐惧，相比灾厄神主对伽罗毫无顾忌的屠杀，崩云对低阶伽罗则是辗压性的毁灭，至少落在灾厄神主手中，还会留下几块碎尸，一洼血水，可落到崩云圣主手中，连骨灰都留不下来，这就是崩云圣主恒压低阶伽罗之上不动如山的根本所在。

血无涯摧毁一艘飞艇就停了下来，事实上也无需再做杀鸡儆猴的勾当，剩下的飞艇与伽罗全都老实的没话说，一艘艘飞艇在空中排列出整齐的队列，比遭遇大败之前还要肃穆，仿佛之前遭受大败的不是他们，而是混沌阵线。

“碧龙，放心吧，碧玉家族不会灭亡，只要血狱家族还有一个人，就轮不到碧玉家族的子弟上战场……。”

收回长枪的血无涯捕捉到碧龙眼中的一抹忧色，还以为对方担心家族子弟的安排，便上前宽慰，碧龙却摇头说道：

“下面就该轮到大统领顶在前面，我听说所有晶石裂变器都送了过来，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打？”

一听这话，血无涯顿时丧气了，之前他们能够挡住混沌舰队，甚至能出其不意的干掉几个灾厄神主，就是依靠晶石裂变器，这时对石明公也有些怨气，若不是石明公将囤积的晶石裂变器一起引爆，下面的战事又何必担忧？

“我在想一个问题，混沌神王不声不响，弄出了十二个一模一样的分身，这是不是说明，那混蛋已经找到批量制造神王分身的办法？下一次会不会就是二十四个？然后是四十八个？再下次就是九十六个……。”

有气无力的倾城飞雪突然插话，在场几位崩云同时变色，尤其是左青手，从不曾刷存在感的他，直接摇头苦笑道：

“有强大的敌人是件好事，可以不断磨砺自身，但成堆的强大敌人就……，让人想要自杀的绝望吧？”

“那我们又该怎本办？真要抹了脖子一死百了？只要没到最后一步……。”

碧龙厉声打断其他几人的悲观，虽然他的脸色同样难看到极点，但只要事情还没真的发生，他就不会被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击倒，此时的他，不止代表自己，还代表着碧龙家族近万不得瞑目的族人，即使到死，他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倾城飞雪本想接着说出心中的猜想，看到其他人的表情都变得极为糟糕，也不由地后悔，这些东西不是他们该知晓的，非但无济于事，反而在心中平添压力，就是不知道大统领知道，又该做何打算？

高峰收到情报的速度，比碧龙等人猜想的还要快一些，遍布天下的海东青在浮空飞艇被相续击落的第一时间，就将情报返回，随后混沌舰队的大规模异常调动，更是序列排位第一的警告，可惜灾厄神主比海东青更快一步到了碧玉家族。

等到碧玉家族遭劫时，高峰才收到第一份情报，随后不断传递的情报，接二连三的送到高峰面前，就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高峰的脑门上，尤其是碧玉家族全毁，石明公引爆晶石裂变器战死，让高峰遭受这辈子最大的打击。

高峰比碧龙更明白碧玉家族毁灭带来的影响，不止是让华夏失去最大的兵垒与对抗混沌阵线的桥头堡，也意味凝聚整个华夏的纽带破碎，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可能有碧玉家族连营数十里的壮观，所有人都知道，任何集结兵力的行为，都会给混沌神王一网打尽的机会。

集结兵力可能会被混沌神王一网打尽，一盘散沙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目前最大的难题，此外还有最关键的问题，伽罗们的信心，信心想要铸就非常困难，必须让人们看得到胜利的希望，用连续不断的胜利来巩固根基，可一旦破碎，就再也不可能恢复，除非能取得一场震动天下的打胜仗，问题是，在大败之后，连凑手的兵力都无法汇集，又何谈大胜？

此时高峰心中并无后悔，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早一步出发，将血海舰队也带了出来，若是留在那里，也许他能将神王分身再留下几个，问题是血海舰队也会覆灭，损失非但不会减小，反而更大。

高峰不是舍己为人的圣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明知不可敌，而决一死战不是智者所为，一场战争不能用一场战役来划分胜利的归属，不到最后一刻，情愿暂时退避，也要留下翻身的底牌，关键是，能否从失败中总结教训，找到敌人的破绽，为下一次战斗打下基础，争取致命一击。

所以他没想着怎么去挽救，甚至没有回头，带着舰队继续向荒野的方向而去，唯一的惋惜是石明公战死，石明公是高峰最认可的指挥官，也是最具大局观的人才。

高峰早已学会了不后悔，事情一旦发生，就不要在沉寂在悔恨中，那样会影响对未来的判断，尤其是在战事急转直下的今天，看起来很残酷，实际上高峰早做了更坏的打算，若不是心中没有底气，他也不会去寻找退路。

舰队里暂时只有高峰一个人收到碧玉家族沦陷的消息，其他人都还以为战事正佳，自然也没有紧张的气氛，唯有细心的红沙发现，高峰突然变得有些心神不宁，很多时候，都会不经意的露出敏感而焦躁的情绪。

没人知道高峰此时的压力，血海舰队不止是要跟随高峰返回，在荒野接受进一步的优化，还要护送上百艘满载伽罗妇孺的浮空飞艇，这些浮空飞艇正是下一步需要执行作战计划的伽罗亲人，他们都得到承诺，即使战死，荒野也会安排他们家人的生活，至少不会缺衣少食，

此时这些飞艇里即将到达陌生地域，享受暂新生活的妇孺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丈夫和父亲，此时已经战死在了碧玉家族，尤其是靠近碧玉家族最核心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存活，连尸体都在晶石裂变器的大爆发中，蒸发成了粒子。

不在乎伤亡的高峰，却不知道怎么与这些人交代，也许一下飞艇，他们就会收到噩耗，而更关键的在于，收到噩耗的不止是这些痛失亲人的人，还有荒野势力，包括燕二十九在内的中高层会不会同样失去胜利的希望？他们还能像之前那样合作无间，为战胜混沌阵线，而付出所有的辛勤与精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