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早就知道,石头可以被木蔸花精油点燃,因为石头本身蕴含某种东西,可让木蔸花精油燃烧,直到烧到再也烧不起来的程度,让石头变成火红的颜色。

眼下的石头自然不可能被烧成那个样子,火苗只在石头燃烧了五分钟不到就熄灭了,在这个过程中,石头就像切入奶油的餐刀,快速向积雪中间沉下去。

看到有效,高峰削下更多的石头,一块块地摆放在积雪上,将积雪的表层全部填满,手指在半空划出圈圈,百多滴木蔸花精油舞出繁杂的曲线从燃烧的火焰一晃而过,骤然爆发出百多点光芒,将阴暗的裂缝深处照成白昼。

下一秒,每一块石头都摊到几朵火苗燃烧起来,大量水蒸气从石头下方冒出来,将整个裂缝笼罩。

高峰看不清任何东西,试探性的伸出金属利刺探索下面的深度,一步一步向下攀爬,在这个过程中,保护他的盔甲也开始发热,宛如放进蒸笼一般,没过多久,高峰就觉得吃不消,赶紧向上攀爬,在这个过程中,袅绕的蒸汽不断地从下方升上来,就像澡堂子一般。

高峰一直爬到出口附近才出了一口长气,等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高峰才重新向下攀爬,等他下去后,石头已经落了十多米子,可能沉下去的速度不一样,不少石头堆叠在一起,有的干脆消失,高峰再次削了不少山岩铺上,再次点火,然后再次攀爬。

有意无意中,高峰上下都是顺着一条路,可能是先前凿穿的冰层更好着力,来来往往,便将冰层坚硬的一层凿开。

当高峰连续往返了七八次后,再次下降的过程中,身下的隐约开裂的冰层突然炸裂,显露出无数的裂纹,高峰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喀拉拉的脆响中,整块冰层骤然破碎,和高峰一起向下掉落。

八只金属长角骤然变化成一枚枚带着三角倒刺的金属链条,当当当地刺入冰层,牢固地钉在还没有破碎的冰层上将自己固定,身子只是微微下坠,就猛地一沉,高峰正向下看坠落的冰块,心中还在惊异,准备换一条路,却见整个山岩的冰块都在崩裂,让高峰的心也不由地悬了起来。

从上到下有百多米的高度,相当于几十层的大厦,依附在岩壁上的冰层至少有几十吨,若是全部炸裂着落,就算高峰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何况这里狭小也不可能让他张开翅膀。

高峰疯了一般快速向上攀爬,一根根金属链条就像章鱼的触手,一次次地跳起,向上面穿刺,就在他身边,一层层冰层仿佛绽放的花朵,崩碎出密密麻麻的裂纹,不时有冰块从上脱落,向下方坠下,在这个过程中,高峰的身形开始不稳。

钉在冰层上的链条时不时地脱落,最危险的时候,有六根一起脱落,高峰咬牙一次次地射出链条,钉住上面的冰层,加快速度,眼看就爬过一半,但更多的裂口宛如洪流一般向上蔓延,一直达到出口附近,这一切高峰并没有看到。

仿佛达到某个临界点,宛如白色的礼花一般,一层层的冰层开始炸开,从下方一直向上炸裂,飞溅出千万计的碎冰块,在裂缝中碰撞,层层炸裂的冰块将高峰也包裹在内,视线再次模糊,就在这时,身子整个地一震,接着便失去了重力,向下跌落,所有的链条都脱落了。

坠落的过程中,高峰什么都看不见,无数冰块将视线遮挡,碰撞的冰块犹如沙城暴般砸在高峰身上,身外的金属盔甲不断地变形,而高峰也在洪水一般的碎冰块中搅拌,碰撞。

高峰此刻基本上已经绝了爬上去的想法,只是祈祷自己不要被埋得太深,不然他是没有办法逃出来的。

就在他沉默地祈祷中,传来轰隆犹如雷鸣地巨响,从上下而下地向高峰冲击下来。

这些冰块每一块都比高峰还要大,最大的一块滑下来的时候,宛如城门一般庞大,在下坠的过程中碰撞破碎,形成更多的碎块,犹如滚石向下砸落。

无数冰块在坚硬的山岩上撞碎,然后向下倾斜,形成洪水般的声势,高峰在无数次的碰撞下,意识逐渐模糊,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没有任何办法,八支链条一次次地射出去,有被撞的反弹回来,还有链子被绞进冰块之中,纠缠在一起,不得不舍弃。

突然,高峰的撞到岩壁上反弹到横生的裂缝中卡住,接着被接二连三的冰块撞击在面门上,生生砸晕过去。

时间在这一刻停顿,高峰陷入了昏迷之中,坠落的冰块并非一时,而是持续不断地坠落,总有新的冰块从岩壁上跌落,在山岩中撞的粉身碎骨,下方被高峰挖出的积雪不断地被压实,堆上更加难以清理的冰层,无数的碎冰宛如沙石般堆积在下方,不断地升高,轰轰巨响宛如春季的响雷,绵延响彻在巨大的缝隙之中,产生音波,震下更多的冰层。

高峰被卡在山岩上的另外一道缝隙中,这道缝隙原本被影藏在厚实的冰层里,因为之前的动静暴露出来,恰好给高峰容身,不然高峰会被无数碎冰给活埋,下方堆积的冰沙不断地升高,慢慢地逼近高峰藏身之处,就在高峰被掩埋的时候,最后几颗碎冰从天空跌落,便再也没有掉下过新的。

高峰捂着自己的脑袋醒了过来,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他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只有一条手臂能够动,接着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卡住,外面堆积了无数冰屑,连转动身子都很艰难。

高峰看不见什么东西,木蔸花精油和火种一起失去,身上就剩下死神弯刀和被砸破了的水囊。

高峰放下了面甲,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感到一阵刺痛的冰寒,稍微仰头,便看见只有一线的隐晦光线,那是碎冰的缝隙外,百米之上的裂缝。

这时高峰需要的不是挣脱,而是休息,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酸痛不止,还有不少地方一阵阵的抽痛。

幸好有金属盔甲,不然高峰会在碎冰中,犹如磨盘的黄豆一样粉身碎骨。

等高峰逐渐缓过这口气,积累出一些力量,挣扎起来,在挣扎的过程,嵌在身体四周的碎冰纷纷掉落,但这样也不能让他脱困,他是被岩石的缝隙卡住,而不是被这些碎冰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