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在城市四方的四人正在高速往傅定安的所在地移动,即使在非常远的距离,他们也感觉到了那里惊天的灵力波动。

s市其他的狩鬼者也逐渐往那里聚集,想要查明这可怕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

文森特和伍迪还是未动,因为古尘依然没有断气,这两个家伙看来是准备围观到底了。

傅定安却是不急,他走到墙边,把古尘从里面扯了出来,顺手往地上一扔,“你不必害怕,你只是第一个而已,很快,这城市所有的人都会陪你上路的。”

地上的古尘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他没有昏迷,依旧艰难地睁着眼睛瞪着傅定安。

傅定安走到了他的身旁举起了沙漏,只要这一击落下,古尘的头铁定是被砸成一堆碎肉,那便是真的死透了。

可是,傅定安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说话的这几十秒内,古尘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他内脏受到的伤害正在飞速复原,这短暂的缓冲,已经给了古尘充分的恢复时间。

黄色的光芒划过,混凝土的地面被砸得粉碎,赫然出现一个大坑,但古尘并不在里面,他出现在了傅定安的身侧,眼中闪烁着暴戾的光芒,双手的八支手术刀上红芒激增,变得如短剑那样长。

他上身微曲,低吼一声,身形再次消失,红光一闪之间,他已到了傅定安的另一侧,攻击就在这刹那完成。

“嘿嘿嘿……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金刚狼啊,久仰久仰。”伍迪怪笑着在一边吐槽,不过古尘此刻可没有余力去理他。

傅定安不知道金刚狼是谁,他只知道自己把一个人想简单了:“原来如此,高速恢复的法术,直接伤人脏腑的武器,还有刚才的……冥动,你能赢新人评估也是情理之中。”

他这应该算是夸了古尘两句,不过接下来他话锋一转,意思立刻就成了自吹自擂:“但是,你依然远不是我的对手!”

傅定安在说话间,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显然内脏已经受创,但他依然自信如故,他的自信是有依据的,那就是……

…………

当水映遥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众多狩鬼者倒下了,几乎都是被一击致命。

她看到了傅定安,这个昔日的恩师,父亲,早已应该逝去的亲人。

此刻,她似乎应该百感交集,应该潸然泪下,但她没有,她寻找着什么,是古尘,古尘在哪里?他还活着吗?眼前的一切都不重要,在这一刻,她最担心的只有那个睡眼惺忪的家伙。

“别担心,他还没死,只是太快了,你看不见。”

说这话的人竟是文森特,他只是闭着眼睛靠墙而立,却似乎知道一切,掌握着一切。

“我的傻徒弟啊……你遇上了一个比你更傻的小子……我也算是放心了……”傅定安站在那里仰头说道,他好像释然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中透出的只有平静,他的沙漏落在地上,光芒变得暗淡,里面的沙子也已经停止了流动。

“师父……”水映遥走上前,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但她不必说了,因为傅定安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即使是那一声迟来的道别……

手术刀的红芒划过了傅定安的脖子,几乎就在人头落地的同时,傅定安的身体和头颅一起逐渐化作灵子消失在空气中。

古尘出现了,他手术刀上的血仍未冷,但他的眼神却冷酷无比。

“你……为什么……”水映遥哭了,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从未哭得如此伤心,即使是父母失踪,即使是得知师父的死讯,她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强,但此刻,她的心却是这般的痛楚。

在那一刻,水映遥心中有了一种感觉,就像是一种预感,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无力去挽回的预感。

直到后来,她终于明白了,这天,她之所以流泪并不是因为失去了师父,而是因为失去了古尘……

“为什么?简直是废话。”古尘的语气充满不屑和冷淡,他从未这样对着水映遥说话。

他点上烟:“傅定安是冤魂,我是狩鬼者,你还需要更多理由吗?”

“可是……可是……”水映遥渐渐泣不成声。

“可是什么?可是他是你的师父吗?真是天真的女人,既然你已经蠢到这种地步,就让我再告诉你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好了。”古尘顿了一下,嘴角泛起冷笑:“其实我早就查出了傅定安的死因,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为了不让你碍手碍脚,另一方面,通过接近你,博取你的信任和好感,这样我就能更多掌握傅定安的弱点,而我杀他的时候,他也会因为我和你的关系手下留情。

果然有你这样的笨徒弟,师父本人也不怎么样,你也看到了,这个蠢货到死的时候都没明白,还说什么放心了……可笑,哈哈哈!真是可笑之极!”

水映遥跪坐在地上抽泣着,古尘的话像刀锋一样,每一句都剐在她的心上。

她低声带着哭腔重复地念着:“别说了……别说了……”

古尘却根本不予理会,接着说道:“你不是曾经说过要继承师父的衣钵成为s市的猫爷吗?可惜已经不可能了,因为解决了傅定安事件,还有赢得了新人评估的第一名,我马上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这座城市的最高负责人——猫爷。”他说着一脚踢开地上的一具尸体:“还有这些躺在地上的废物们,竟企图来抢我的功劳,简直是找死。”

水映遥停止了哭泣,她用袖口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声音略显沙哑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在场还有意识的人也只有文森特和伍迪了,显然是在问他们,文森特闭口不言,于是伍迪笑道:“嘿嘿嘿……在二战的时候,我们把这叫做友军火力……”这个回答的意思很明显了,人都是他杀的,但是你没有证据,古尘完全可以把罪名都推到傅定安身上,最后功劳都归自己。

水映遥伸手到脑后,摘下了盘在头发中的一支钢针,她的长发披散到了腰际,从她身后看,这青丝如镜,完全可以去代言个把洗发水广告,不过这事儿暂且不表,她的武器已出,看来是准备动手了。

“怎么?你师父变鬼都输了,你还想来送死吗?”

水映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平静地说道:“我本来以为,遇到了一个值得去爱的人,但是我错了……如果今天我输给了你,我会离开这座城市,对今天的事闭口不谈,你可以如愿以偿,但如果我赢了,我决不允许你这种人来玷污我师父生前最后的称号——猫爷。”

…………

这一天,古尘赢了,从此他不再是开膛手古尘,而是猫爷,但他其实没有赢得任何东西,反而失去了太多,牺牲了太多。

当我们把时间的沙漏倒过来,也许,可以看到已经逝去的真相。

二十分钟前……

傅定安又击中了古尘,即使在冥动中,古尘依然无法躲开这攻击,这究竟是怎样的速度,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些问题困扰着古尘,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因为不断地修补身体,他残存的灵力已经不多了,离油尽灯枯已是不远。

终于,战局出现了转机,一个狩鬼者闯入了,可惜这位仁兄刚刚亮相,还未通报个名号,就被沙漏砸碎了脑袋。

傅定安站在他的尸体上,甩干净沙漏上的血迹:“现在的狩鬼者,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个人的灵识竟然比你还差,连躲开要害都做不到。”

古尘喘息着站起,额前被汗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用近乎冷酷的语气问了傅定安一个问题:“你有觉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