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有意外:他会记仇很久吗?

李杭:是, 会记很久。

傅有:具体说一下时间。比如被骂是什么时候, 报复又是什么时候,间隔多久。

李杭:间隔说不准, 二十年前那次应该有一个多月,我本来也没在意,结果一个月后小泽看到人落单就下手了。最近的那次则是半个月左右。

隔着玻璃,观察室的几人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奚琳琳手托着下巴,疑惑地问:这可能吗?李玉泽智商只有七岁,居然会记仇这么久?

许学真:如果受过特殊刺激,这事真说不好。

周生:可就算记得,但是两个受害者可是被性侵过,李玉泽应该不懂吧?他要是懂,可就不是七八岁智商了。

傅有和周生想到了一块儿,当即质问李杭:按照你说的,是李玉泽先伤了人,那后面呢?你做了什么?

李杭低头:我发现的时候以为人不行了,我害怕被人知道就把人带走了。

傅有:但当时受害者并没有死亡是不是?

李杭点点头:是,还有气息。

傅有:为什么不送医院?

李杭:我怕儿子被抓起来。

傅有:还有呢?你还对受害者做了什么?

李杭愧疚地不敢直视傅有的眼睛,怯声道:就那些男人对女人会做的事情。你要理解,我是个男人,老婆又跑了,有生理需求,也很正常。

傅有压着怒火:还有呢?

李杭:也让我儿子做了。

奚琳琳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怒骂:变态。

谷晓有些委屈,觉得自己此前的同情心成了一个笑话,那感觉比吃屎还难受。

傅有:除此之外,还对受害者做了什么?

李杭:我儿子不会,而且他本身对这两个女孩都有恨意,所以下手没轻重,对她们都动了手。

傅有:那舌头怎么回事?

李杭:我干的,因为她们不停地骂人,我听不下去就割了他们的舌头,还给他们灌了硫酸。这不能怪我,是她们太恶毒,说那些难听的话。我儿子傻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说他。

比起最初的平静,李杭的情绪开始起伏。看得出李玉泽是他的逆鳞,别人说不得。

周生摇头:真够狠的。

奚琳琳跟着无奈吐槽:简直了。

傅有:硫酸哪儿来的?

李杭:以前在学校附近开超市,认识了点人,通过对方买到的。我当时借口说想在家里教孩子做实验,所以就搞到了点化学用品。

二十年前,很多管理都不够严格,李杭能弄到这些化学用品并不是不可能。

傅有:你们带走受害者后,去了哪里儿?

李杭:我在西郊外有一个货仓。那边没什么人。

傅有:具体地址。

李杭:西郊领航路122号。

席荆听了半天,眉头拧成了麻花,嘀咕道:怪怪的。

声音恰巧传到了奚琳琳耳朵里。

怪?哪里怪?奚琳琳问道。

说不上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席荆答。

他说谎了。季时余倏然开口,给出了一个理由。

说谎?谷晓震惊地看着季时余:他说得挺真诚的,怎么看出来说谎的?

其余几人也齐刷刷将目光移到季时余身上。

他说得的确非常真诚,因为他在叙述的时候真假参半,不容易分辨。

这也行?谷晓不敢置信,问道:哪里说谎了?

能不能详细说说。许学真同样好奇李杭如何说谎。

他在说如何伤害受害者时反应时正常的。比如侵犯了受害者,对受害者施暴,割舌灌硫酸都是真话。但是一开始他解释李玉泽因为红鞋子有过激行为,记仇报复,动手伤人时,他的语速会加快,还会有多余的动作,手不自觉就会摸后脖颈,这是经典的机械反应。季时余耐心给所有人分析着李杭的言行问题。

谷晓不解:加快为什么是说谎?不应该是更慢才是吗?

季时余摇头:分情况,下意识说谎会需要更长的反应时间,所以才会慢,但是如果是事先准备好的谎言,说谎的人反应时间会少于1s。

原来如此。席荆附和道。从在超市见到李杭开始,席荆就觉得奇怪。如今看来,是他早有准备。

许学真:所以他是事先准备了好应对警方的说辞。

季时余:是。而且你们仔细回想李杭的话,会发现漏洞百出。他说女方不停辱骂李玉泽,平婉清不说,但是安燕是绝对做不出来。

许学真点头附和:有道理。

奚琳琳的五官越来越拧巴。她想不通李杭的目的,那他为什么说谎?若是其他人我可以猜测是为了减轻罪行,可是他都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减不减轻根本没有意义。而且以他的情况不是更应该想方设法把罪行都揽在自己身上,让儿子免受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