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这边果然是有点儿猫腻,叶孔雀还有点儿本事。”迟诨感叹。

陆昼站在路边打车,听她说着又有点儿担忧。

不知道逐明那边儿怎么样了。

秦微市公安局静谧的档案室里,叶逐明突然拍了下巴麻的背。

巴麻吓得一激灵:“我草!”

叶逐明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卷宗放在桌上敲了敲:“把江锋的记录也复印一份。”

巴麻看着那厚厚一摞材料:“老大,我们是来调查那些孩子的失踪记录的,你老盯着江锋做什么啊。”

叶逐明:“你懂个屁,快给老子复印去。”

巴麻认命地抱着那摞材料去了隔壁办公室,登记了之后撕了三叠a4纸,几台打印机同时哗哗哗运转,巴麻坐在旁边刷着酒店菜单,突然听到一个成熟男声:“……谁打这么的多东西?”

巴麻抬头,看到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的便服,体格很高大。

对方瞥了他一眼,眉毛微调:“新同事?”

办公室一位年轻小伙道:“梁哥,这是秦微市局来的领导……”

巴麻忙摆手:“我不是领导,叫我巴麻就好——来这边找点儿资料,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梁姓男子摆摆手,目光落到巴麻拿出来的资料上,面色忽地一凝。

“你们在查江锋?”

巴麻心里一紧,对方语气听着奇怪,面上也看不出是愤怒还是鄙夷。

“额……我们只是例行查阅……”没等巴麻多说几句,男人就将刚拿起的卷宗扔了回去。

“人都死了才查,查出什么来又能怎么样。”男人语气冷淡。

好叭,看来是有矛盾的。

江锋生前是刑侦支队支队长,对方能这么不客气,多少是有点儿职务的。

巴麻只能赔笑,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斟酌想讲什么时,门被敲响。

几人回头,叶逐明倚靠在门边,语气懒散:“这么热闹?”

不得不说,叶逐明的美貌是非常有杀伤力的,那小年轻见了他,很惊艳地“哇”了一声,然后又面红耳赤地捂住自己的嘴。

男人只是挑了挑眉,然后朝着叶逐明颔首:“叶队。”

叶逐明笑了笑:“梁主任,好久不见。”

男人名叫梁赋,此前是省厅公安禁毒总队某主任,去年秦微公安禁毒支队的支队长因公殉职,他便调来做队长。

以对方的显赫家世来讲,这种明升暗降的事不该发生,叶逐明在都承这边听到过点风声,似乎这位省委某常委的公子是主动请求调动的。

叶逐明耳尖,在档案室听到动静,便走了过来。

梁赋摆手:“不是什么主任了,叫名字就成——话说回来,你跟省厅调查组不是一起的么,怎么查起江锋了?”

叶逐明从善如流,也叫了一声梁队,摸出烟盒给对方递了一根:“出来抽一根?”

梁赋抬手接过,巴麻看着他们两个一起走到阳台,非常知趣地没有跟上。

叶逐明给梁赋点了火,两人站在阳台两旁,梁赋吸了一口烟,突然道:“我听说过关于你部门的事。”

叶逐明挑挑眉。

其实真要算起来,知道夷靖局的人并不多,机关单位里涉密的、不公开的多了去,很多人即使知道这么个单位,也只当他们真的就只是公安下面的二级局——为了方便办案,整个夷靖局都挂靠的公安编制,叶逐明平时对外,也都是以刑侦二副支队队长的身份。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没有接这个话,转而问:“凤栖山脉失踪的案子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之前我向省厅申请调查,第一次来的两位调查员和江队一起死于车祸。不瞒梁队,我这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语气里颇有几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叹惋。

谈起同僚的死,梁赋只是冷淡地扯了下嘴角,神色微妙。

见他不搭话,叶逐明又道:“这案子毕竟是江队转给华辛眠的,要是江队还在,想必线索会更充足,就我的了解,江队生前一直是个可靠——”

“叶队。”梁赋突然打断他,“不必这么拐弯抹角,想问什么就问吧。”

叶逐明被看穿心思也不恼,沉吟片刻,道:“不是大事,只是梁队也调来秦微一年了,想问问梁队,和江队来往这些时候,对他有没有什么评价?”

梁赋深深看了他一眼,抖落些许烟灰:“就那样吧。”

他确实不是个容易被套到话的人,叶逐明于是又抛了个钩子:“我来这里之前,省厅禁毒总队的言书记问过我破获夸父集团私造新型毒品天筑的案件细节……”

梁赋猛地站直,目光锐利:“那个案子是你办的?”

叶逐明谦虚:“略尽薄力。”

果然要好饵才咬钩。

其实是听到过一点风声的,梁赋的调动原因,似乎就跟这个天筑有关。

要说天筑这种新型毒品叶逐明虽然是去年画皮案才亲自接触,但是省厅早已开始追踪,去年秦微市前任禁毒支队支队长冷喻就因为查案殉职,冷喻是梁赋师姐,他怀疑秦微内部有问题,这才主动请缨来此上任。

叶逐明确实觉得江锋的死有蹊跷,他现在手里的信息太杂,非常迫切地需要一个切入口。

而他恰好有一种微妙的直觉,江锋就会是这个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