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住挽留的冲动,问:“你要在学校住多久?”

“等到期末考完。”

两个星期,却也很久了。

顾亦徐闷不做声,不说同不同意。

程奕也不催促,静静等着她。

僵持片刻,顾亦徐率先撑不住,撇过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客观因素的问题,她没法反驳。

程奕接:“我明天搬去学校。”

顾亦徐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难受。

今晚就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夜。她心里不舍,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紧紧抱着程奕,脸靠在他胸膛,闷闷道:“我想要你。”

顾亦徐心底憋着股气。

她这么直白讲出来,程奕要还敢再装傻,她就让他滚回自己房间睡去。少来祸害她。

之前程奕记挂要和顾亦徐提这件事,若是完事后再说,未免太欺负人,所以只是靠亲吻,碰碰她,其实心底何尝不想。

顾亦徐那边一开口,他便吻上去。

“好。”

(删除片段)

程奕特别喜欢的一个姿势是,小臂压在床面,凌空撑在顾亦徐身上,因为这样能欣赏到她的整个上半身,亲得也方便,力度、节奏都能控制得好。

但就是有一点,这个姿势特别累人。

不过程奕能维持很久都不带换,体力好得没话说。

迟迟没个交代,一直没有结束的预兆,到了最后,顾亦徐忍不住催促。

可问了几遍,仍不见消停。

顾亦徐不由微愠,内心感受真实反应在身体上。

“不急。”

他低声安抚:“再等会。”

顾亦徐手背压着眼睛,脸色红得通透。

这话半小时前就说了,十分钟前又说了,这次是第三遍。

“我不要了。”

脾气渐长,顾亦徐火气隐隐冒出来,全是给这人逼得。

抬手推他,“你别亲我。”

力度不轻不重,程奕由她使性,“最先谁说的?”

“……”

顾亦徐泄气,“你还不累啊。”

她都快累死了,可它既不是痛苦,不是被人刻意吊住胃口,不上不下悬在半空的折磨,而是被太过满足后的饱腹感。美食固然可口,但吃多吃撑了,享受便成了种负担。

亦徐眼下正处于这一状态。

顾亦徐问了,程奕在笑,“知道排球队里,教练最喜欢的体罚方式是什么?”

顾亦徐愣了下。

“平板撑。”

下一句,程奕道:“一次半小时。”

所以都是被练出来的。

平板撑锻炼脊柱部位的核心肌群,现在他还有膝盖当支撑点,坚持半小时以上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么?

顾亦徐实在受不了,迟迟没个痛快,而自己从里到外所有地方,都被人摸索个干净。

她喘着气问:“你最长能支撑多久?”

“不清楚。”

“没试过极限。”

(删减片段)

唇上被重重碾磨过,专挑她分心的时候下手,顾亦徐气得想挠他。

程奕笑:“但一小时肯定有。”

“下回我在家里做,你帮我计数。”

“……”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深夜,卧室内一片黯淡,唯独床头那盏六角宫灯幽幽开着。

在调成弱光后,灯光昏黄微明,不会刺目。但顾亦徐还是下意识侧过身,避开有光亮的一面,脑袋朝向左边沉沉睡着。

顾亦徐身体软绵乏力,没有半点抗拒,任由某人四处作乱。

只要千万别干扰她睡觉,随便怎么摆弄。

程奕将人拥在怀里好一阵,亲归亲,动作上却比床事时收敛许多,心里有分寸,没把人弄醒。

每回做完,心情无比愉悦,一时半会很难入睡,所以渐渐养成个坏习惯,非要拉着顾亦徐说上会儿话。

往日言简意赅的人,只有在这时肯多说些。

情不知所起。翻来覆去,讲得尽是不带重的心底话。

若是白天,亦徐听了面红耳赤,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

可偏偏这是顾亦徐最没精力听的时候。

折腾小半宿,她如今又困又累,连应付程奕事后温存的心神都分不出,草草清理后直接沉入梦乡。

程奕不甚在意,放由她安睡。

——那些话本来就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亦徐没听到,他替她记着,也是一样的。

程奕感觉顾亦徐熟睡过去,停声,松开手,弯身探过床沿,捡起滑落地面的睡衣。

他套了件上衣,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手工雕花的红木床头美观是美观,顶在身后也存在感分明,欢好过后,空气中残余一丝情·欲气息。

很淡。

尤其在清雅花香下,浅淡到几乎难以捕捉。

程奕偏头,目光有如实质般,凝在顾亦徐沉静的睡颜上。

为了避光,顾亦徐扭头朝向程奕这边,呼吸间,女性躯体微微起伏。她睡相好,通常一整晚只是翻个身、动动腿,冷了热了自己会调整被子,最初两人同床时,刚入睡那会儿,顾亦徐恨不得挂在程奕身上,睡到半夜,又觉得靠得太近,像贴着个火炉,热,身体诚实地往外挪,但一经醒来,见到那张俊脸,又不由自主地挨回去。

程奕感觉有趣,躺在那不动,光看她一晚上在半张床上来回平移,啼笑皆非。

夜色昏暗,他望着顾亦徐,脑海内浮想联翩。

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大多数男人喜欢事后来根烟。

因为无所事事,实在需要借点东西打发漫长时间,不为了什么,单纯图个消遣。

·

·

卧室悄然无声,安静到了极点。

一如下午程奕在车上和顾母交谈,在讲述完那段往事后,车内陷入短暂诡异的沉默。

程奕久久未言。

他还在消化这个意料之外的真相。

“很难以接受,是吗?”

徐苓君观色片刻,开口:“你是因为被欺瞒气愤,还是替亦徐感到心疼?”

“……”

程奕心口沉重,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并不想理会。

这幅态度,顾母已经得到答案,她不置可否:“可你有没有想过,揭开亦徐伤疤,我才是最痛心的那个。”

作为母亲,孩子每受一点伤,都恨不得代受,“亦徐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我看在眼底,同样饱受折磨,静神险些崩溃。”

“她在接受心理治疗的同时,我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过度和持续性的担忧恐惧差点压垮了她。

回想起来,徐苓君笑容竟有几分苦涩:“如果亦徐没走出来,我可能也要撑不住了。”

程奕眼神微动。

徐苓君将亦徐深埋脆弱的那一面展现给程奕看,并非博取同情。

“如非必要,我根本不愿意重温那段过去。”她道:“程奕,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也是暂且相信你对亦徐多少有点真心。”

“我不奢望你能感同身受,但至少清楚,她有过如此痛苦煎熬的时刻,你不能让她再次重蹈覆辙。”

“既然你说要和亦徐在一起,那有些情况我不得不问清楚。”

“你算是程世中明面上唯一的后代,他不止一次在程家表明,中意你接任他以后的位置。”

“程家人的阴险,防不胜防,你父亲犹有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