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雅甚是纠结,就连九阿哥特意将帕沙安排在另一辆马车上都没在意。

九阿哥难得见女儿这般安静的模样,只当她被吓着了,忙趁机教育道:“阿玛早让你听话点听话点儿,你就是不听,要不是你跳脱得太厉害,卡日阿吉哪有那个能耐伤了你?还有那个帕沙,你日后少跟他玩,这趟祸事八成就是他给惹来的。”

殊雅回忆着当日的场景:“阿玛,这事儿不太对劲儿,卡日阿吉昨儿口口声声说是女儿伤了他的颜面。可伤了颜面这等小事,用得着出动几十个死士?而且女儿是大清格格,往大了说,他这是在给和阗部落招灾。”

“阿玛知道,卡日阿吉和和阗长老都被扣押了,你皇玛法正审讯呢。和阗另两个王子昨儿吵了一架,但具体结果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这些你就别管了了,有你皇玛法和阿玛在呢,用不着你一个格格来操心。”

殊雅点头,可仍是愁眉不展。

今儿阿玛在酒肆里露了面,十婶万一觉得不太保险,换了地方怎么办?

她纠结了半晌还是道:“阿玛,你能不能让人暗中盯着酒肆啊?”

九阿哥立刻警觉道:“怎么回事?那是家黑店,店主人恐吓你了?”

“阿玛你想哪儿去了?”

“不然你让阿玛盯着它做甚?”

殊雅叹了口气,把心一横:“阿玛,殊殊跟你说个事儿,你别激动,那酒肆的主人其实是十婶。”

对不住了十婶,虽然你救了我的命,但是十叔却是阿玛最好兄弟。人有亲疏,为了十叔的下半辈子着想,我也只能出卖你了。殊雅万分愧疚地如是想到。

九阿哥愣了下:“什么十婶?”

“十叔的媳妇啊,弘暄的额娘。”

“你说啥?”九阿哥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个度,整个人从马车上惊立而起,头碰到马车车顶,顿时疼得他直抽气。可他此刻也顾不得了:“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早说?停车……”

话刚出口,就被殊雅捂住了嘴:“阿玛,你别激动啊,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九阿哥没好气地拉开她的手:“有什么可说的,不知道你十叔寻不到她都急成啥样了啊?”

话虽如此,到底没再叫停车。车夫问他什么事儿的时候,他还吩咐人继续赶路。

殊雅道:“阿玛,事情出了点岔子?”

“出点岔子算什么,便是你十婶残了废了,以你十叔那痴情样儿,定也是不会嫌弃她的。”一想到自家十弟这些年来受的罪,九阿哥就恨不得立刻绑了诺敏进京。

“比残废了严重一点儿。”

九阿哥唬了一跳:“她生病快死了?”

殊雅无奈:“阿玛,你能不能想人点儿好?十婶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要这般咒她。”

“哼,仇怨那可深了去了,爷就没见过他这么狠心的女人。要不是你十叔没出息,非得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爷巴不得她死在外头算了。”

“咳咳,阿玛,这话你敢在十叔面前说吗?”

九阿哥无奈地叹了口气:“哪能啊,你那时候小不知道,你十叔以为她丧生火海的时候,整个人的魂都跟着丢了,在蒙古流浪了大半年才回京。再来一次,你十叔怕是遭不住。她这会儿要是真病的快死了,爷就是费尽所有力气,也不能让你十叔见她。”

殊雅沉默,她那时候的确小,不知当年的事儿。

可她是听着十叔的故事长大的。十叔是个相当传奇的人物,他跟嫡福晋的故事更是广为人传颂。特别是扶灵回乡那段,至今在梨园仍是最为叫座的剧目。

她怎么也没想到,十婶居然嫁了人,而且看晙儿的年纪,她怕是离开不久就……

唉……简直想为十叔点蜡。

九阿哥等了半天也没见女儿开口,终于耐心耗尽,严肃地道:“殊雅,到底什么问题你倒是快说啊,要急死阿玛不成?”

这也就是自个儿的亲闺女,换一个人,他早拖出去严刑逼供了。

殊雅一咬牙,豁出去了:“十婶成亲了,今儿那个男孩儿,便是她的儿子。”

“什么?”九阿哥怒发冲冠,气得肺都快炸了:“十弟为他痛苦了这么多年,她凭什么没事儿人似的嫁人生子?”

都说男人薄性,这女人翻起脸来差哪儿了?

“停车,老子非得问问那女人,她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十弟哪里对不住她,她居然做出这般狼心狗肺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