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没少跟康熙犯浑,自认对付他很有一套。亲爹嘛,撒娇打滚耍无赖,他还能真给自己治罪?

但是见不到人,多少招都白搭。他在畅春园门口跟魏珠磨破了嘴皮,也没能见着老爹,只得气哼哼地回了府。听得消息的裘先生早已候他多时:“十爷吉祥。”

老十与裘先生认识的年头也不短了,虽然知道他是康熙给的人,但这些年也的确助他良多,是以见裘先生给他行礼,他也暂时压住火气亲手把他扶起来:“这么多年了,裘先生怎还是如此多礼?”

“君臣有别,给十爷行礼是应该的。”

“唉,随便你吧。”他挥挥手就打算去后院,皇阿玛这也太欺负人了,他得好生和诺敏说道说道才成。

裘先生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有心要劝两句,但见他一心要往后院去,便也不讨人嫌了。算了,就让福晋来劝吧,十爷还是很听福晋的话的。

诺敏近来孕吐反应很大,别说吃了,闻一闻都反胃,每日里也只能进些水煮青菜和米汤,本就不大的脸眼见着又小了一大圈。

不过今日的精神头倒是不错,老十进屋的时候,她正在做针线活。

老十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诺敏那将鞭子挥得虎虎生风的手居然还能做!针!线!

从旁指导诺敏下针的嬷嬷最先发现老十,连忙福身行礼:“给十爷请安。”

“免了,这是在做什么呢?”

诺敏放下针线,不太好意思地道:“我想给孩子做点东西,嬷嬷正教我做小袜子呢。”

“会不会有线头梗着孩子,听说刚出生的崽子很娇嫩的。”

诺敏:“.......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别开口。”

老十连忙安抚:“嘿嘿,爷这不是担心你被小崽子嫌弃嘛,不过你放心,臭小子要是敢嫌弃你,爷就揍得他屁股开花。”

嬷嬷和乌娜识趣地退了出去,懒得吃这波狗粮。

“爷不是去寻九哥了吗?我以为你会吃了饭再回来呢。”

“是这么打算的,结果老四居然跑到九哥家去寻爷,叫爷还五万两银子。”

诺敏虽然一直在家养胎,但四阿哥追缴国库欠银之事她也是听说了的,主要是听老十说。老十在外头瞧着挺威武,但其实私下里有些话唠,什么事儿都爱说一嘴。以前是跟他九哥唠,现在是跟媳妇唠。是以诺敏虽然足不出户,但对朝堂上的事也有所了解。闻言眯起了眼睛:“爷朝国库借钱了?一借五万两,你别不是学着八哥在庄子上养美人了吧?”

老十:.......

“你想什么呢?什么美人用得了五万两银子?”

“那你借钱做什么?”

“唉,那都哪年的事儿了,皇阿玛就是不地道,明明白白应了爷的事儿,现在居然不管了,爷当时就该叫他把手续给办了的。”在老十的念叨中,诺敏可算明白了前因后果,顿时站在了老十那派,意思意思地讨伐了康熙几句。

倒不是她不想骂人,而是骂不起。

辱骂当今圣上可是死罪。老十是亲儿子,念叨几句不会怎样,但儿媳妇就不一样了,她可不敢奢望这个公公能对自己宽容。

是以她随便讨伐了几句便扯回了正题:“爷,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拖着呗,爷就不信了,皇阿玛还能在畅春园钓一辈子鱼不成?”

“可这还钱的期限不是定了十天吗?皇阿玛不能钓一辈子鱼,十天应该没问题吧!”

“没事儿,能拖一天是一天,那么多人都拖着呢,不差爷一个。”他可没有拿自己银子给四阿哥做功绩的心胸,老四可是太子党呢,所有的太子党都是他和九哥的敌人。

诺敏一想也是,再说这五万两银子可是康熙亲自给免了的,便是四阿哥又能拿他怎么样,于是也放下心来,开始关心老十的肚子:“爷晚上想吃什么啊?”

“这你就别管了,倒是你有什么想吃的没,爷给你张罗去。”他盯着诺敏瘦得都尖了的下巴,很是心疼。

诺敏摇摇头:“啥也不想吃。”

老十很无奈,这个问题他每天都要问无数遍,得到的答案却永远都只有这个。他拍了拍诺敏的肚皮:“臭小子,等你出来看爷怎么揍你。”

“这万一是个丫头呢?”

“不可能,丫头都是贴心的小棉袄,怎么可能这么折腾你?”

诺敏也摸上自己的小腹:“我也希望这是个小子呢,京里的格格们太苦了,就小时候幸福那么几年,长大了都要去和亲。皇阿玛的女儿嫁到蒙古日子都不好过,更何况爷你只是个贝勒。”

老十却是道:“没事儿,大不了到时候爷求皇阿玛去,实在不能留京嫁到阿巴垓去也成啊,有你阿玛额娘还有哥哥们看顾着,还能苦着她?”

“但是,总不能咱们所有闺女都嫁到阿巴垓去啊。”诺敏并没有被安慰到:“而且,等咱们的女儿长大,谁知道继位的新皇有没有那么好说话?”

老十无奈了,女儿都还没影儿呢,她这都想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