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声音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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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以声率先妥协,抬手点了下她的眉心:{那就买束花吧。}
两人对话间,车子到达下一站,蒋以声身后的单人座空了。
他横跨一步迈过去,顺便把临春给拎过来。
临春只觉得自己后衣领被扯了下,顺着停车时的惯性走出去以后就被摁在了凳子上。
她茫然地抬头,看蒋以声一只手按着靠背,另一只手握着吊环,站在她的座位旁边几乎以一个保护性的姿势圈出这一块安全区域。
哪怕车子停稳后旁边又多出了几个空位,对方却依旧站着,没有过去。
按道理,临春应该提醒他让他去坐一会儿,可不知为什么,她又觉得蒋以声肯定也看得见。
不过是不想坐罢了。
临春偏头看向窗外,双手搁在大腿上,十指搅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
没办法,和蒋以声一起总是这样。
呼了口气,鸵鸟似的把脖子往里缩缩。
真是一点儿都不矜持。
-
到了地方,临春在医院附近的花店里买了束郁金香。
这是蒋以声妈妈最喜欢的花,很容易让她想起顾伯在后院里种的那一片花田。
临春不提还好,一提这茬蒋以声倒是想起来,孟雨柔曾经还让他带一枝回来。
都是郁金香,挺巧的。
进了医院,临春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还给蒋以声。
毕竟是长辈面前…还是不要过于嚣张了。
临春:{很暖和,谢谢你。}
蒋以声接过围巾,自然而然地接上话茬:{我妈织的。}
临春有些惊讶,还没来得及比划些什么,蒋以声又继续道:{给我哥的。}
临春抬了一半的手顿了顿,又给放下去了。
提到蒋以言,心情难免会有些失落。她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想起蒋以言来,印象中对方似乎提起过他的母亲,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
医院不大,但很安静。环境很好,能看见中心的公园里有人遛弯。
临春捧着花束,跟在蒋以声的身后,很快来到病房。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紧张在这一瞬间达到最高,她下意识地往蒋以声身后靠了靠,但很快意识到两人距离过近,又拉远一些。
蒋以声把手按在她的手臂上,安抚性的拍了拍:{没关系,她很好相处。}
临春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门开后,病房里轻悄悄的。
孟雨柔坐在最里面的墙边,竹编的藤椅上坠下来一条羊绒小毯,另一边正盖在她的腹部。
自从蒋以声上次过来看她,孟雨柔的病情大幅度好转,到现在生活基本可以自理,情绪也非常稳定。
只要没人打扰,不受刺激,她几乎和正常人无异。
大概是听见响声,她转回头看。
原本漠然的脸上瞬间爬上笑容,她放下手上的针线,站起身来。
“你怎么来了?”
蒋以声没有事先和护工打招呼,这次来得比较突然。
他抿出一丝笑来:“放寒假了。”
和孟雨柔的热情比起来,蒋以声可以算是有些冷漠。
不过即便如此,不丝毫不影响两人接下来的相处方式。
临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又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蒋以声侧开一些,露出身后的临春,和孟雨柔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她叫临春。”
{阿姨好!}
临春认真比划了手势,躬身向孟雨柔鞠了一躬,把手上的花束递过去。
孟雨柔微微睁大了眼睛,接过花束的同时惊讶地看向蒋以声。
“她就是我上次和您提到的女生,”蒋以声勾唇笑了笑,“我带她来看看您。”
临春一门心思都在看孟雨柔,生怕漏掉长辈说的话。
这反倒让蒋以声没了顾忌,什么话就这么直接往外秃噜。
孟雨柔呆愣片刻,慢半拍地点点头。
她看着临春,不过片刻功夫,眸中竟然蓄上一层薄薄的泪。
雾蒙蒙的,像山间弥漫着的湿漉漉的水汽。
临春一下慌了神。
她不知所措地看向蒋以声,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妈妈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她把你人成别人了。}
蒋以声像是在笑,可笑容略显僵硬,不及眼底。
临春看得一头雾水,一点没明白什么意思。
可惜孟雨柔拉她进屋坐下,没能再和蒋以声继续交流下去。
病房里除了床铺和桌椅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就连水果都是中途切好用塑料盘子临时送过来的。
临春在里面坐了没一会儿,唯一的感觉就是压抑。
窗户太小了,开得还那么高。
装潢避开了一切有棱角的东西,就连卫生间的门都只有一半,随时可供检查。
她知道,这是防止病人自寻短见。
可是这样,又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她的心情不好,却还要强行压着,表面上尽量笑得毫无破绽,和孟雨柔聊一些学校的日常琐事。
蒋以声在她们之间充当翻译,兢兢业业了半小时。
两个女人间的话题琐碎到书店里的两条狗叫什么名字,他并不会比划“边牧”和“藏獒”这两个品种,一时间麻木得没有丝毫感情。
{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
蒋以声干脆放飞自我。
临春顿了顿,转头看向他:{你认真的?}
蒋以声点头。
临春怀疑自己。
刚才孟雨柔的口型好像不是这个问题。
{你骗我?}
{没有。}
{阿姨的口型不是这样。}
{就是这样。}
“……”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你们在说什么?”孟雨柔忍不住插了句嘴。
蒋以声战术性喝水:“没什么。”
于是孟雨柔又笑盈盈地看向临春。
她刚才的问题是边牧为什么要叫那个名儿。
临春被盯得小脸通红,十分无助。
她看看蒋以声,又看看孟雨柔,没人理她。
自我纠结了半天,她抬手对着蒋以声比了个“没有”。
“是吗?”蒋以声慢条斯理地放下水杯,这回连装都不装,“我不信。”
怎么还有什么信不信的!
你爱信不信!
临春瞪他。
蒋以声:“你怎么在我妈面前撒谎?”
临春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惊恐,使劲摇了摇头。
蒋以声拖长声音“嗯”了一声:“那再给你一次机会。”
临春恨不得把那个水杯直接卡蒋以声头上,干脆直接掏出手机打字给孟雨柔看:【阿姨,他乱翻译!】
孟雨柔瞪圆了眼睛,然后低头遮住自己的嘴唇,轻轻笑了出来。
-
早上十点半,临春准备离开。
蒋以声的妈妈比她想象中要温和得多,两人说说笑笑甚至都有点舍不得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