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琼枝的身体都被他带得摇晃起来,无可奈何,“好好好,我头晕,你别摇我了。”

“我知道你最好了。”徐骁抬起头,“到了,你要再走一走还是回去休息?”

郁琼枝看宿舍楼到了,他累得慌,想要回去休息。

“那好吧,我晚上再来找你。”徐骁露出遗憾的表情。

他这张脸很适合做这样的表情,郁琼枝总是心软,答应了“好”,不得已和他们打了招呼道别后,走进了楼里。

电梯还没有下来,郁琼枝站在电梯口,抬头看着楼层数慢慢下降。

身边突然一暗,郁琼枝转头,看见晏寒声的脸,略微吃惊地张开了嘴。

“怎么了?”郁琼枝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晏寒声,他莫名觉得晏寒声的脸色有点严肃,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晏寒声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指,郁琼枝低头看了一眼,听见晏寒声说:“你别去。”

“什么?”郁琼枝感到莫名其妙。

“你别去看音乐剧。”晏寒声再次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电梯门大开,郁琼枝和电梯里面站着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不得不尴尬地拉住晏寒声的衣袖,往旁边让了一下位置。

郁琼枝没有回答,晏寒声知道这是他惯常的拒绝手段。

晏寒声想反悔,他不该让徐骁这只无时不刻展示自己美丽皮毛的花狐狸踏入这里。

他退而求其次,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经常一起去看音乐剧。”

郁琼枝心里一直认为,对于晏寒声来说,他会更喜欢同类人。

徐骁和他是同类人,即使两人性格大相径庭,但晏寒声依旧放宽限度,和徐骁维持着关系。

郁琼枝不是,所以郁琼枝费尽心思,也要被赶走。

郁琼枝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没有,没有什么,徐骁和我是朋友。”

他紧张,说话带了点磕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把晏寒声的话当成了警告,警告他不要擅自接近徐骁。

郁琼枝为三人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头疼,也清楚这种状况是自己造成的,不吭声摁着电梯按钮。

电梯一到,他逃似的进了电梯。

——

晚上,晏寒声打开光脑,调整好镜头后抬头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三分钟。

他坐到椅子上,手肘立在扶手边,手指撑住自己的下巴,眼睑微微下垂。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光屏上准时跳出通讯请求。

晏寒声在光屏上滑了一下,桌子的另一边立刻出现了一个虚拟投影。

程心看起来刚下班,还没有换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戴着眼镜对晏寒声友好地笑了一下:“你好久没联系我了,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心从事精神心理医生那么多年,遇到过最让她头疼的病人,就是坐在她面前的人。

即使对面的人只是坐在那里,稀松平常的一个动作也让人感到赏心悦目,放松时候,不仔细看他的眼睛,会以为这双深邃的眼睛多么多情而温柔。

但程心无比清楚,晏寒声有多么让人头疼。

晏寒声一开始没有说话,程心耐心地等着,看他沉思了片刻,尔后说:“一个月前,我的伴侣来到了这里。”

“恭喜。”程心笑着,心里却没有多少同喜的意思,甚至感到了棘手。

晏寒声本来已经和她断联许多年,再次联系上的时间节点,恰好在他结婚之后。

“不过,明天他就要走了。”晏寒声接着说,平铺直叙,没有多少语气词。

程心面不改色,专业地维持着笑脸和亲切的语调,“我以为你会为他的到来高兴,你经常和我提到他,我认为你想他。”

晏寒声默了片刻,露出疑惑的表情。

程心感觉谢天谢地,她重新接手晏寒声的心理咨询开始,长达两三个小时面对几乎没啥表情波动的人,饶是她也感觉难熬。

经过两年,他总算能用表情和肢体语言表达出更为丰富的感情。

“我想,应该是这样。”晏寒声终于下了论调,他转而变得有些许焦躁,眼睛时不时往窗外看。

程心一边记录一边说:“你曾经和我说,你伴侣用了非常规手段,你的婚姻充满了欺骗和强迫。”

“也因为此,你虽然结婚了,但无法接受伴侣伤害了你的信任,再加上父亲的压力,远离了你的伴侣。”

晏寒声觉得程心用的某些字句太过于严重,开口修正了一下。

“不是完全的欺骗和强迫,他离不开我,如果我和其他人结婚,他会很伤心。”晏寒声说,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他没有办法。”

晏寒声说完,顿了顿,加上一句:“而且他主动来找我,那天他被淋得很湿。”

程心快把笔捏碎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原话记录,但没过去多久,话再次从晏寒声的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完全有能力选择不结婚,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内心深处是自愿结婚的?”

程心直截了当地说,她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第一次的时候,晏寒声的反应是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想要这个结果,我就给他。”

他很矛盾,程心无法判断他究竟对自己伴侣是什么感情,前期治疗一直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