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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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媶做了个荒诞的梦。
梦里的她抱着一块木板漂浮在茫茫大海中。她艰难地撑开眼皮,想要查看周边的环境,才发觉一片漆黑。只隐约可见五指范围之内的粼粼波光,听得见近在咫尺的浪花互相拍打的声音。
可奇特的是,她竟无一丝一毫的恐惧心理,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海水里亦没有饥寒交迫之感。
迷迷糊糊中,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浮木的剧烈起伏晃动,她甚至还能闻见熟悉的轻喘呻吟。
置身于梦境里的聂媶尽管不能自如开嗓,但她胸中却炳若观火——她原以为的浮木,实际上却是程域宽阔的肩背!他正背着她,拼尽全力地朝着无边的彼岸游去……
“妈咪妈咪,起床啦!”朦朦胧胧地,她又听见了来自聂子荣的呼唤。
“嗯~”她含糊不清地应了声,试着睁开眼睛,果然见到一个小团子隔着柔软的空调被趴在她的身上晃啊晃的。
“早晨,阿b。”聂媶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懒公主,快点起来啦!公公来了,喊你吃早餐。”小家伙刚说完就一骨碌地下了床。
等她捯饬完毕,换上一身居家服走出客厅时,哪儿还有爷孙俩的影子啊!
“你怎么还没走?”聂媶瞟了眼坐在沙发上那位道貌岸然的男士,未作停留就径自走向餐桌。
“醒了?”程域起身跟随她的步伐,拉开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桌上放着一个保温壶,旁边有一套干净的餐具。
“你快点回去吧!”她一边倒着爱心牌滑鸡粥一边还不忘赶客。
“uncle叫我留下来好好陪你。”经历过前一晚的剖白,他的心情貌似很不错。略带得意的浅笑撞进她怒目而视的警告里,瞬间消失殆尽。
“natalie,你连大门密码都换了,我走了就进不来了。”程域的声线听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仿佛他只要再次从这里走出去,下一回就会连她的家门都找不着了。
“这本来就是我家又不是你家!”聂媶接过话茬小声嘀咕,“改个密码怎么了?”
“可对我来说,你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她还想反驳,冷不丁地又想起类似的话,印象中她也是说过的。况且,他俩当前所处的氛围实在太过诡谲!一来一往的对话中,怎么听都和正常情侣间的打情骂俏没啥两样!意识到这一点,她选择彻底闭嘴。
等她吃完早餐,狗腿的程先生又热切地抢着收拾碗筷,傲娇的聂小姐没有推搡,干脆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回屋后的聂媶换了条碎花长裙,手腕上挽了件薄风衣,倚靠在厨房的玻璃门框上。
“我得出去一趟!”
“我跟你去。”程域关掉水喉,扯下挂在置物架上的干毛巾擦了擦手。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她转身就走。
“一起!”他扯住她的手臂。
“我就是去趟超市,买点东西而已。”她哭笑不得。
“那不正好?重的、大件的都交给我。”他讪皮讪脸。
程域知道有句老话叫“打铁要趁热!”二人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得以缓和,他才不会给予她任何冷着他的机会呢!
而聂媶不禁盘算着:家里的大米快吃完了、食用油可以屯多一桶、卷纸抽纸还未占满储物柜……免费的劳动力,的确是不用白不用嘛!
超市里。
聂媶慢悠悠地走在前头,程域推着购物车慢腾腾地跟在她的身后。
买单时撞见熟人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阿媶,这么巧?”
因为都戴着口罩,她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喊她的人是谁。
“我是阿彤啊!”王宇彤自报家门。
“你怎么在这上班?”聂媶把车里的商品一件件地拿上购物台。
“上个月办完离婚手续,就回娘家这边暂住了。白天有我爸妈帮手照看阿囡,我肯定得出来工作啦!争取早日能够带女儿搬出去住。”被昔日同窗目睹过最落魄的一面,王宇彤再说起那段失败的婚姻来不再感到忸怩与难为情。
“不急,一步步来总会好的。”作为过来人的聂媶不打算多讲什么,只是冲着老同学淡然一笑。
“男朋友?”王小姐动作娴熟得左手扫码,右手甩物,一双鹰眼还记得打量老友身旁的高帅男子。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生怕被身边的人儿矢口否认,平常高冷孤傲的程域被迫“热情营业”。
“哦你好,一共是叁百八十二块叁,请问是现金支付还是……”
“支付宝吧!”
“行,我扫你。”
把购物车推出商场后,程域才发现今日的大件战利品不是一般的多。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趟市场买菜呢!”走出去两步,聂媶又回头瞧了眼,试探着问:“你ok吗?要不要帮忙?”
“noproblem!”某人拍着胸口保证,卑微笑曰:“我在家门口等你,你快一点回来。”
“好。”她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之后就真的随他而去了。
加在一块儿几十斤的物品不算太重,奈何太零散难以搬运。
正当程域一脸苦恼、不知所措之时,商铺的安保人员跑了过来。
“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
“啊对的,我刚买单时忘了买购物袋了,能不能麻烦你……”
“当然!请稍等一下。”
不多会儿后,他就拎着几个最大号的塑料袋出来。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程域的钱包里有了各种面值的人民币。然而,对方朝他摆摆手就一溜烟地回了工位。
从卖场到住所,走路最快也要5分钟。程域两手提着几袋重物,到了小区门口,也难免哼哧哼哧地喘上几口气。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时,一里一外的两个大男人相互颔首以示招呼。
“买那么多啊?搬超市呢!”郑少彬点了下面板上的按键,又垂眸扫了眼,率先开口问了句。
“都是些柴米油盐的东西。”程域淡淡一笑,“你呢?”
“和几个朋友去打了场高尔夫球。”
“嗯。”
漫长的、尴尬的沉默。
“我记得,阿媶有一辆简易的小推车,她该不会又扔进楼下的杂物房里找不到了吧?”不给对方更多的反应时间,郑少彬又抬头看了眼显示屏,“我到了。”
聂媶买好菜,火急火燎地赶回家时,见到程域惬意地靠在走廊的墙上,脚边散着好几个白色大袋子,明白方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按照她的吩咐,他把买回来的货物分门别类地放在指定的柜子里。
“挺重的吧?辛苦了!”感谢的话是由衷的。
“还行,也就和你差不多轻吧!”
晚上,聂媶冲完凉,抱着一堆换洗衣物去了阳台。把它们扔进滚筒式洗衣机里,往里倒上两杯盖洗衣液加一杯盖消毒液,关上门,再在上面按了几下。待听到交替的放水声和洗涤声时,她才准备离开。
“啊!”刚侧过身,就被吓一大跳,“神经病啊你?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
看清来人,确定是虚惊一场后,委屈的心理和愤懑的情绪又占了上风。聂媶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sorry!我不是有心的,其实刚刚我喊了你的,是你太专注了所以没听见而已。don’tcrybabe~”程域小心地靠近她,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见她不反抗了,他又箍得更紧。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安慰越是脆弱,一见她掉泪,他就惊慌失措。
“不哭了好吗?你哭得如此伤心,不了解的还以为是家里有谁去世……了呢!”他还没打趣完,就痛苦地嗷叫一声。
“你到底会不会讲话啊?”聂媶在程域的臂弯里哭得一抽一嗒的,“去世”两个字飘进耳朵里,怎么听着都刺耳,她抬起膝盖朝他的大腿内侧猛撞了一下。
“好好好,是我错了,别生气。我发誓,以后都不再说不吉利的话了。”
“程域,我可警告你!没有我的批准,你他妈的绝不能死!”她带着哭腔,用软绵绵的口气威胁他。
昨晚听他讲述完他的过往人生,心疼不假,害怕也是真真切切的!怕他不知道哪一日就遭人打击报复,横尸街头、暴毙荒野,甚至踣尸家中……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她有勇气去承受的。可是,比起每天的担惊受怕,让她更难经受的是亲手把他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所带来的苦痛。
她这几天一闲下来,就总是想起在她的歌单里反反复复播过的一首歌。
causei’dsurrendereverything
tofeelthechancetoliveagain
ireachtoyou
iknowyoucanfeelittoo
we’dmakeitthrough
……
真正的爱情,是一场不管不顾的双向奔赴;是在拥挤的人潮中,彼此都只愿意扣紧彼此的手一起走过。太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遇见爱情。但何其幸运的是,聂媶遇到了!她抛开杂念,剖开内心,对它以诚相待,试图找寻答案,最终的决定是——为爱降服。
“你先放开我,我膝盖疼。”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谁让你身上,哪一块都是硬梆梆的啊?”
程域不受控地噗嗤一笑,“你这就是在夸我对吧?”
“脸皮真厚!”死鸭子嘴硬的聂媶哼哼唧唧。
“那我也当作是夸奖。”
他没有松开双手,而是低下头,用鼻子蹭她的脖颈。
“babe,mayikiss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