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后看着眼前跪着的曹珂儿却是气得不轻。

昭德帝并命人未带走曹珂儿,也没有问曹珂儿她的毒药从何而来,而是将这一切都留给了曹太后去处置。

曹太后也没想到自己在后宫叱咤了一辈子,到头来竟让个小辈给愚弄了。

关键是这种挫败感,还让她不能言说。

她也就将屋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来审问曹珂儿。

而曹珂儿跪在那,大概也得知自己今日是得不了什么好了,她只管咬紧了双唇,一问三不知。

曹太后瞧着她那样子,不怒反笑。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惜了!”曹太后瞧着这个和当年自己一样倔强的小辈,反倒生出些怜惜之情。

她倒是没想到曹珂儿竟然是个大胆如厮的,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将她好好磨砺磨砺,让她成为一把插在其他皇子身边的尖刀!

“这有一杯毒酒,你喝了吧!走得干净点,以免拖累了曹家人。”曹太后起了身,不再看向那曹珂儿。

自幼跟着父亲听多了说书的曹珂儿就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她只恨自己行事没能更谨慎一些,给人留了破绽,才让自己落入了如今这尴尬的境地。

事到如今,她曹珂儿也无话可说。

因此,她几乎没有犹豫地端起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没想到曹太后竟然对曹珂儿处理得如此的雷厉风行。

特意留在门外等着曹太后的乐阳长公主在见着倒在地上的曹珂儿时,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曹太后见状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乐阳虽然是她所生,却一点都不像她!

也难怪,当年她只顾着跟后宫的那帮妃子们争斗,一心只想将儿子拱上储君之位,对女儿的管教就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又因为担心那些心思活泛的带坏了乐阳,因此她当年所挑选的宫女嬷嬷都是些忠顺老实胆小之辈,结果没想到将女儿乐阳也养成了胆小怕人的性子。

好在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同样给她寻了个老实的人做驸马,这么多年了倒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看哀家?”为了转移乐阳长公主的注意力,曹太后便将她带离了曹珂儿和曹萱儿所住的院子。

乐阳长公主只是性子冷清了点,倒也不是个四六不懂的人,她自然不能说自己是进宫来给沈君兮求情的,只得说是在宫外听闻宫里出了事,特意过来瞧瞧的。

深知女儿个性的曹太后也没有多疑,见女儿还牵挂着自己,也就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并留她在宫里一同用晚膳。

王老夫人自听闻沈君兮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后,便气急攻心地晕倒了,好不容易转醒后,更是命人分头递消息给两个儿子。

而她人躺在床上,心里却始终记挂着沈君兮,竟是一整夜都没睡得着,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然全白。

在听闻沈君兮回了府后,还一度以为是家中的人在哄骗自己,直到她瞧见了沈君兮活生生地跪在了自己的床边,这才挣扎着坐起,抱着沈君兮喊起了心肝儿。

沈君兮瞧着外祖母的样子,自然也是心疼不已。

她跪在床边痛哭道:“是守姑不乖,是守姑让外祖母操心了。”

“这不怪你!”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过沈君兮的王老夫人就拉着沈君兮的手道,“这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好在你平安归来了。”

说着,王老夫人便挣扎着要起来,张罗着要用柚子叶煮水给沈君兮洗澡去晦气。

一旁的李嬷嬷瞧见了满是心疼地道:“老夫人,这些我都交代下去了,您都一夜没合眼了,不如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一会。”

沈君兮听得李嬷嬷这么一说,也劝了劝王老夫人。

到底是因为年纪大了,熬不住了,在沈君兮和李嬷嬷的坚持下,松了心气的王老夫人终于沾了枕便睡着了。

虽然在宫里已经洗过了一次,但沈君兮在府里泡着柚子叶又刷洗过一次,而李嬷嬷更是亲自上阵,将沈君兮身上那原本白嫩的肌肤搓得通红,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洗掉她在大牢里沾到的晦气一样。

沈君兮自是明白李嬷嬷的心思,因此她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想起了狱中那游三娘托自己所办的事。

她当然是不可能亲自去办的。

于是她叫来了麻三,将游三娘的事大致地和他说了说,并让麻三想办法去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麻三如今虽然依旧在纪家的马房当差,可已经不再是只在马房里喂马的小厮了,偶尔也会驾着马车出去帮忙采买之类,因此他探听各种消息的渠道比以前来得更为灵通了。

麻三走后不久,齐大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还有纪雪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自从被王老夫人撸了管家的大权后,齐大夫人也气不顺了好一阵,端不了当家太太的款,她便在两个儿媳妇的面前摆起婆婆谱来。

可她这两个儿媳妇也是不好对付的,对于齐大夫人那不怎么靠谱的要求,她们从来都是不予应承。

齐大夫人在吃过几回瘪后,终于学会了掌握那个摆谱的度。

文氏和谢氏也懂得做人,既然婆婆不作了,她们倒也乐意配合着齐大夫人前呼后拥。

这不,现在齐大夫人走在府里,身边总会跟着两个儿媳妇,带着两个小孙子,那样子倒比王老夫人还要威风。

昨日她在府中听闻沈君兮被入了大狱,心中还偷偷地幸灾乐祸了一把,可才过了一夜人就给放了回来,不免就让她有些扫兴。

只是这样的话,齐大夫人自然不能明说,只能佯装关心地过来探视一二。

若说齐大夫人还知道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可纪雪却没这么机灵了。

她一见到沈君兮便讥笑道:“不知那牢饭是个什么滋味?”

若说一两年前,沈君兮还念着彼此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同纪雪闹得太僵不好。

可随着和纪雪交恶的次数增多,她也懒得再应付纪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