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氏自是一路叫着冤枉,那领头的人听着很烦,也就命人用布条堵住了薛氏的嘴巴,然后像提猪猡一样地将薛氏提溜了出去。

薛氏一辈子要面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可即便是这样,薛氏还是被人直接扔进了大牢。

到了大牢里,自然少不了一番审问。

可薛氏却是咬紧了牙,只说自己不知道那小白瓷瓶是从哪来的,她是被人诬陷的。

宋无忌那边为了调查当年生母徐氏的死因,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么些年和生父间的隔阂,然后带着许岚和杨老太医回了宁国府。

经过太医院一众太医对众多医典药籍毒经的查阅,终于在一本名不见经传的药书上发现了一小行注释,称一种来自西域的白楝果晒干磨成粉,溶于水后无色无味,少量即可使人出现晕沉之症,停药即可解;若长期少量或短期大量服用,则似砒霜可致人命。

见此白楝果粉的毒性停药即可解,许岚等人也就放下心来,并没有给宋长盛另外开药调养,只是会定期上宁国府来给宋长盛把脉。

身体渐渐恢复正常的宋长盛万万没想到对他下手的竟会是薛氏。

因此他在这件事上也就保持了沉默。

宋无忧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到了宋长盛:“爹爹,你不要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母亲一定是被人冤枉的!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都与您夫妻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害您?”

宋长盛觉得宋无忧说得很有道理,薛氏确实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可如果不是薛氏,那自己又是如何中的毒?

又是谁人想要害他?

宋长盛正满脑子想着这些事,一看到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宋无忧就更觉得心烦了。

以前没有留心还不觉得,可现在却觉得这宋无忧一点都不像宋家的男儿!

之前宋长盛从未想过此事还好,可现在他心里对此事起了疑,就越看宋无忧越觉得不对劲了。

碰巧宋无忧当年又是早产的,虽然当时早产的原因是薛氏不小心在院子里跌了一跤,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是足月后,薛氏故意摔的那一跤。

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宋长盛就越瞧宋无忧,越觉得他不像自己。

他是个国字脸,自带一股英气,而宋无忧的脸却是瘦长,有更多的阴柔之相。之前他一直以为宋无忧长得像薛氏,可现在想起来,薛氏是个鹅蛋脸,他们母子并不相像。

很是愤怒的宋长盛也就叫来了府里大门、二门上管事的人,问他们这段时间可是有什么人来了府里,或者是夫人出门去会见过什么人。

二门上的婆子就开始支吾起来:“有个叫蔡襄的人,自称是夫人的表兄,这半年来得多。”

蔡襄?

十多年前在京城里活跃过的那个闲帮?

他什么时候成了薛氏的表兄了?

宋长盛就皱了眉:“他来做什么?”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是个守二门的婆子,管不到夫人屋里的事呀!”那守门的婆子就很是为难地道。

宋长盛就叫人去将严嬷嬷叫了过来。

自从那薛氏被官兵抓了去之后,严嬷嬷就变得疑神疑鬼,每天过得更是胆战心惊。

听得国公爷找她,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那个蔡襄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来找薛氏做什么?”因为薛氏的关系,宋长盛对那严嬷嬷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我先前也并不认识那蔡襄,是夫人说那是她从小跟着长大的表兄,不必避嫌。”严嬷嬷就战战兢兢地回忆道,“那蔡襄每次都是来找夫人借钱的,一开始是几百两,后来变成上千两,因为他每次都按照约定的时间来还钱,而且还给了比放印子钱还高的利钱,夫人借给他的钱也就越来越多……”

严嬷嬷就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宋长盛的脸色:“除此之外,他们也没说过其他的什么了。”

真的就只是借钱这么简单?

宋长盛就瞪向了严嬷嬷,眼中满是怀疑。

可是看严嬷嬷的那个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我记得你以前是叫秋月吧?而且还是徐氏跟前的陪嫁丫鬟?可你又是怎么到了薛氏身边的?”因为他被人下毒一事,当年徐氏之死的事又被人提了起来,宋长盛也多留了个心眼。

严嬷嬷先是心里一咯噔,随后笑道:“当年先夫人不是身体不适,没有精力管家,便将主持中馈的事都交由夫人了么,夫人初初接手,事事不顺,先夫人便将我派给了夫人使唤,从那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夫人了。”

“那徐氏当年得病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莫名的,宋长盛便觉得这个严嬷嬷也和当年的事脱不了干系。

“国公爷,瞧您说的,我当年只是个陪着夫人算账的小丫鬟,又哪里知道府里那么多的事……”严嬷嬷就有些心虚地笑道。

“哦?是么?”宋长盛却是看着严嬷嬷冷笑,“薛氏是个什么个性我最清楚不过,之前徐氏用过的东西,住过的院子,她都不愿意再碰,怎么唯独你这个徐氏曾用过的人,却在她的身边混得风生水起?”

严嬷嬷听着,就想为自己辩解,而宋长盛却朝她扔了茶盅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将这严秋月拖出去先打上四十大板,我倒要看看她肯不肯说实话。”

打上四十大板?

一听到这话,严嬷嬷的脸色都变了。

普通人受上二十大板就基本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倘若她受上四十大板,岂不会当场就断气?

她也就连忙求饶道:“国公爷,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说完她就将当年薛氏是如何让自己在徐氏的餐饮中下毒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当时薛夫人并没说那药粉是有毒的,她只说那粉子只会让先夫人一直保持病怏怏的样子管不了家,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在平日的花销里做手脚……得好处……”严嬷嬷就瑟瑟地说道,“当年是我鬼迷了心窍,才会信了薛夫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