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外。

景年捏着录音笔,眉眼冰冷地看着风润。

他一直在说。

她没问。

他就把知道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说了出来。

“……风奇那个蠢货,他以为他出身大房,以为风峻死了,他就可以成为风家的继承人,那是他做梦。”

“还有你,景年,当年要不是我透露消息给薄谦沉和年铮,他们根本找不到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你传递的消息?”

景年清冷的眸子倏地眯起。

“当然,要不是我,你早已经成为活体实验品了,哪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作对。你们也不负我所期望地果然杀了风峻。”

“……”

景年眯起的眸子掠过冷意。

风润的声音还在继续,很得意地那种,“你总是能给我惊喜,这些年,我爷爷一直想除掉你。你在四九城念书的每次危险,都是我爷爷的手笔,有两次,还是我暗中帮的你。”

景年心下微怔。

她没想到,那两次暗中帮她的人会是风润。

“风家没人重视我,最初老爷子眼里只有风峻,后来只有风奇,我只能靠自己一点点努力。他要杀的人,便是我要救的人。”

风润说这话时,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被忽视的恨意和扭曲。

……

风润清醒过来时。

景年和鹤已经走了。

他身旁的几人亦是一脸茫然。

风润闭了闭眼,抬手按着额头,问他们,“刚才我说什么?”

“润少,我们也不知道。”

几人迟疑地摇头。

风润的目光投进夜色里。

已经看不见景年的背影了,他努力回想刚才自己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

可是没有印象。

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遇到景年。

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他,他眸底掠过杀气,阴狠地说,“马上命令所有人,追上景年,杀了她。”

“是,润少。”

整个f洲,即便是年铮管理了三年多的下属,也是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听令于风家的。

而风润是风瞿任派来的,自然能调动那些人。

风瞿任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年铮真正的权力。

上次在周山没有杀掉景年,风润就觉得特别的遗憾。

这一次,他绝不能放景年走出f洲。

景年就算有妖术,他也必须杀了她。

想到什么。

他立即又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给风瞿任。

而此时。

车上,鹤问景年,“年年,我们现在去哪儿?”

景年正在放刚才的录音,头也没抬地说,“去谦遇庄园。”

薄四还在等她的证据证明年铮的清白。

“这些录音,要不要给风瞿任一份?”

鹤随口问。

景年抬头看他一眼,“我让蜂发一份给他,他培养出来的好孙子,当然要让他知道。”

一车上,景年就先发了一份给蜂。

主要是为了让他发给年铮。

顺便发一份给风瞿任。

虽然风润草芥人命,但她不能跟他一样。

所以他们风家的事,让风瞿任自己去解决。

【年年,我已经发给了年铮和风瞿任了,需要发一份给薄谦沉吗?】

【不用。】

景年回完信息,拨出薄谦沉的电话。

之所以让蜂通知年铮,是因为她联系不到他。

电话响了几声,薄谦沉的声音传来,“喂。”

“我已经拿到证据了,杀薄六的人不是年铮,是风润。”

“你在哪儿?”

薄谦沉平静地问。

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景年看了眼车窗外,说了一个地址,顿了下又说,“我一会儿到庄园。”

“嗯,好。”

庄园。

薄谦沉接完电话,看着下面一屋子的齐齐看着他的人。

淡声说,“杀害小六的凶手已经查出来了,景年一会儿过来。”

“大少爷,景小姐查出来了吗?”

这么快?

薄五一脸不敢相信的诧异。

薄谦沉“嗯”了一声。

“是风润。”

“大少爷,我们要替六哥报仇。”

几十个声音响在薄六的灵堂前。

水晶棺里,薄六睡得安祥。

任他们怎么讨论,怎么悲伤,怎么愤怒,都依然安静地闭着眼睛。

薄谦沉的目光落在水晶棺里的薄六身上,声音平静温和,“小六的仇当然要报。”

其实,薄谦沉知道景年去了地下赌场找风润。

他让薄四查景年去了哪儿,然后就派了人一直跟着。

到了地下赌场,他的人见景年不需要帮忙,就没现身。

只是离得远,薄谦沉的人不知道景年和风润的谈话内容。

薄毅的唇角微抿,薄谦沉偏头,对薄五吩咐,“让厨房做点吃的。”

“对不起大少爷,我们忘了你没吃晚饭,我马上吩咐下去。”

“不是我,景年在飞机上都没吃东西。”

不用问她,薄谦沉也知道,景年肯定没有吃东西。

她下了飞机直接来了庄园看薄六,然后去地下赌场找风润。

现在又赶来庄园。

薄谦沉想着她那纤瘦的身板,就忍不住皱眉。

薄五走后,薄谦沉让薄四和几名管理人员跟他去书房。

……

年铮终究还是亲自来了庄园。

他一下车,那张显卡的面具便在夜色里散发着森冷地寒意。

庄园里的人立即拨通薄谦沉的电话。

书房。

薄谦沉看着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大少爷,年铮带着人来了。”

庄园外。

年铮下车后,其他人也跟着下车。

自裁的余力也被抬了下来。

“筝少,需要我去跟他们说吗?”

年铮挺拔的身躯站在夜色里,眉目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庄园。

漠然开口,“不用。”

“那我们就这样等吗?”

“等吧,他会出来的。”

年铮不是没得到薄谦沉来了f洲的消息。

不仅薄谦沉来了。

景年也来了。

他冷毅的唇角缓缓抿起。

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就算一会儿薄谦沉要他替薄六偿命,他也认了。

转眸,他看着身旁的几人,冷声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跟他们动手,听见没?”

那几名手下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齐齐点头。

“是,筝少。”

年铮转过头,继续看着面前的庄园。

几分钟后。

庄园的门打开。

夜色下,薄谦沉带着几名手下出现在庄园门口。

庄园的门开,如同把隔离的仇恨一下子放了出来,一股寒意和肃杀之气瞬间弥漫进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