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既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不料秦玉安却是与那老鸨冷冷地道,“你只需把人给我看好了,免得贵人来验货时,你交不出人来。”

那老鸨一听秦玉安的口气,反倒松软了几分。

她赶紧收了之前的不屑神情,换了一副笑脸道:“既然是这样,我就将人安排在那绣楼之上好了,我保证帮你把人看得好好的,不会叫贵人失望的。”

说完,那老鸨就亲自在前面带路,秦玉安则是继续推着姜婉向前走着。

姜婉也记不得转了几个弯,穿过了几道月亮门,她只知道自己快要被绕晕了的时候,就被人推搡到一个好似江南庭院的地方。

鸟语花香之间亭台楼榭,若不是她失了人生自由,还真会觉得此处是个不错的地方。

那老鸨面无表情地领着他们穿过了一座小竹桥,将她们引至了水面上的一个小阁楼,示意着姜婉自己走进去。

姜婉不过是微微迟疑了一把,却听得那老鸨道:“既然到了我三娘的地盘,就别想动花花肠子,你若是老实呆着,我自然将你当上宾待着,你若不老实,我这有的是教训不听话姑娘的手段!”

姜婉听着,不免背脊一寒,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走进了那阁楼之中,然后那门就在她身后“咯吱”一声地关上了,她还听到了有人在外面缠锁链的声音。

已是三世为人的姜婉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了最糟糕的局面,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现在所面对的,才是最糟的。

失去人生自由的她,被困于一家青|楼中,而且还有可能成为摄政王同萧睿暄讨价还价的筹码,光一想到这事,就让她揪心不已。

据说萧睿暄的探子遍布京城之中,只是不知道她要如何才能联系上他们?

被困于绣楼中的姜婉也就独自登上了二楼,然后失望地发现,整座绣楼就是修在庭院中的湖面上,仅靠着她们之前走过的那道小竹桥出入。

而这会子,那老鸨竟然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龟奴守在上桥处,硬是将她软禁于此了。

“哟,绿姬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呢?”姜婉站于阁楼上,看见一穿绿衫的女子带着几个小丫头过来了,却被那守在桥头的龟奴们拦住了。

“你眼睛瞎了么?”那绿衫女子没什么好气地说道,“我奉妈妈之命来给里面的人送些衣服和吃食,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给我让开!”

那两龟奴原本是想调|戏那绿衫女子一番,不想却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地让出了一条道,让那绿衫女子一行人过去。

紧接着,姜婉就听到楼下有了锁链响动的声音,她从二楼微微探了个头出去,只见那绿衫女子带了那群小丫头进来,并指挥着她们各司其职。

那绿衫女子在吩咐完那些小丫头后,也就环视了屋内一周,见一楼没人,便抬头向楼上看去,正好与姜婉来了个四目相视。

这不瞧还好,一瞧两人均是一惊。

因为这绿衫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年姜婉与萧睿暄同游苏杭时,被乔安追着不放的歌女绿姬。

而绿姬显然也认出了姜婉,只是她很是机警地扫了眼她带来的小丫头们,然后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姜婉自然也明白了绿姬的意思,她在楼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在楼下忙进忙出,未置一词。

“这位姐姐想必是一路风|尘仆仆,”绿姬见楼下准备得差不多了,也就朗声道,“我奉妈妈之命,送了些吃食和干净衣裳过来,姐姐万不要嫌弃。”

姜婉看着她,没有说话,却不断地用眼神询问着绿姬。

而绿姬则是冲着姜婉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我已叫人在后头为姐姐准备好了热水,姐姐可以先去梳洗一番,再来用些吃的。”

姜婉站在楼上,细细的打量了那些跟着绿姬而来的小丫头,发现其中有一个年纪虽不大,可一双眼睛却是机警的四处划拉,便暗想绿姬此刻和自己如此装腔作势,恐怕也是在防着那小丫头。

于是她冷冷笑道:“要你们在这装什么好人?我可是堂堂的晋王世子夫人,你们若是识相,不如早早地放了我!”

“这……绿姬可做不到。”绿姬却是站在那掩嘴笑道,“咱们一码归一码,绿姬只是个过来送吃食的,还请姐姐不要为难我。再说了,姐姐心中再是不满,也不要同自己的身子怄气,这真要是把自己饿坏了,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说完,绿姬站在那冲着姜婉连连眨了眨眼睛。

姜婉就假装妥协地下得楼来。

只是她人还未站定,绿姬就夸张的掩着鼻子,扇着袖子嫌弃地道:“哎呦,这什么味啊,竟然这么大!我劝姐姐还是先去洗洗吧。”

说完,她就推着姜婉往后头的净房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道:“咱们有话悄悄地说。”

被绿姬这么一推搡,姜婉也明白过来,借着沐浴洗澡的空档,她便向绿姬求救起来:“能不能想办法向南城大街上李记绸缎庄的李掌柜递个音,就说我被困在这了!他们若是知道了,定会想办法来救我的。”

姜婉原本是想让绿姬直接去京城里的晋王府找财叔的,但一想以她的身份怕是难得见到财叔一面,反倒是开门做生意的李记绸缎庄可能更容易说上话。

“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绿姬面有难色地说道,“我们这的姑娘除非是有贵人府上的轿子来接,否则也很难踏出这儿的大门,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那些龟奴们代为跑腿的。”

姜婉一听这话,神色就跟着黯淡了下来。

难不成她人在这京城之中,却依旧无法将消息传出去么?

“不过明日闵阁老府上邀我去唱评弹,”绿篱在稍有迟疑之后同姜婉说道,“你若信得过我,我倒是愿意帮你去试试,只是我这番过去,空口无凭,那李掌柜凭什么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姜婉想了想,就将左手腕上的那个翡翠镶金玉镯给褪了下来。

自从那年萧睿暄给了她这个,她就不曾取下来过,丁香在李掌柜的店里,一定会识得此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