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范氏还在黯然神伤时,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了萧睿曦的声音。

想着他昨晚对自己的粗鲁行为,范氏就忍不住打个哆嗦,连大气都不敢出。

然后就听得一个女子娇娇柔柔的笑道:“二爷,您这就出去么?什么时候回来。”

范氏隔着窗户听着,暗想这女子的胆真大,平常自己如果问上这么一声,一定会被萧睿曦咒死。

不料那萧睿曦却不似范氏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反而是笑语盈盈的和那女子道:“绿乔,我发现你是越发的大胆了,竟敢打听爷的去向?”

那被称作绿乔的女子却是娇娇地笑道:“我这也是有备无患啊,以免有人问起来一问三不知。”

说着,她还特意得意洋洋地看了眼正房的细西头。

那欠揍的神情,看得红纹和红绣就恨不得冲出去与她撕上一架。

萧睿曦也顺着绿乔的眼神看了看,笑道:“你放心,在这个屋里除了我,没有人敢将你怎么样。”

说着,他在绿乔那肤如凝脂的脸上捏了一把,惹得绿乔又是一阵大惊小怪地尖叫:“哎呀,二爷,人家脸上可是敷了茯苓粉的,全都被您弄掉了。”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茯苓粉,回头我让给你弄盒宫粉来,不比你这个强?”萧睿曦却是站在外边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绿乔却是听得满心兴奋:“二爷说的是真的么?您真要给我弄盒宫粉?”

懂行的都知道,内务府御造的宫粉粉质细腻,敷在脸上更让人光彩照人,宫里的娘娘都是每年定额供应。

像晋王妃这样的人,还是去年得了一盒,平常宝贝得不得了。

“一盒宫粉,有什么难的。”萧睿曦站在那笑道,“不过你得先给我香一下。”

听着院子里那两人的对话,红纹和红绣一脸难堪的看了眼范氏,觉得二公子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和自己身边的丫鬟打情骂俏,这让她们二奶奶的颜面往哪搁?

那绿乔听了,哪里还想那么多,也就把脸给凑了过去,然后萧睿曦在她脸上亲了一记后,就大笑着往门房的方向走去。

范氏躲在屋里瞧着这一幕,气得一张脸通红,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只是萧睿曦的人还没出院子,昨日“送”他来的那几个婆子又围了上来,让他瞬间就觉得不爽。

“你们怎么又来了?”萧睿曦说话的声音比平常明显要提高了两度,神情中隐隐带着不忿。

那为首的婆子却笑道:“我们也只是奉了王妃之命跟着二爷而已,二爷只管去办事,婆子们定不会给您生事。”

“不生事?”萧睿曦却是怒瞧着这群婆子,“我要去顺天府办事,带着你们算是怎么回事?”

不料那婆子却是笑道:“无妨,二爷只管去,我们几个在顺天府外候着就成。”

竟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气急败坏的萧睿曦无辙,也就只能让那几个婆子跟着自己出了门。

看着萧睿曦那吃瘪的表情,范氏却是情不自禁的掩着唇笑了起来。

一向无法无天的萧睿曦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束缚?

她就向身边的红纹、红绣打听起那几个婆子来。

“说是晋王妃指给二爷的,说是二奶奶一日不怀上孩子,二爷就一日不得自由。”之前就负责打听的红纹也就同范氏解释道。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了自己?

一听闻这个,范氏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自己不怀孕,这个萧睿曦就要继续在这个屋里住着,他身边的那些丫鬟也要继续给自己添堵,而那群婆子也会持续的给萧睿曦添堵……

想到这,范氏的心里就升起了个恶念头。

不管自己怀不怀孕,这个府里总是有人想给自己添堵的。

可是能给萧睿曦添堵的人却并不多。

如果自己一直不怀孕……那这群婆子就要一直跟着他,让他觉得不舒服……

一想到这,范氏突然觉得通体舒畅了起来。

这虽然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办法,却也是自己唯一可以恶心到萧睿曦的地方。

更何况,要给这种人生孩子,她真是一百个不愿意。

心中打定了主意后,范氏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她吩咐着红纹道:“你去想办法弄个炉子来,放到我们这边的耳房里,我们自己烧水熬药用,也就不必和他们再公用一个小厨房。”

红纹一听,立即明白了二奶奶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既然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她也就点了点头,出门去。

范氏又看了看屋外的雪,和刚才比,好似小了一些,也就轻声对红绣道:“你陪我到前院的药房里去走一趟。”

红绣不疑有他,在帮范氏披上斗篷穿上木屐之后,拿了一把伞,陪着她出了门。

踩着不深的积雪,范氏却在心中直犯嘀咕。

待会去了药房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人给她避子的汤药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上次的那个程太医,虽然他面上瞧着冷冷的,却好似是个心热的。

既然上一次他愿意出手帮自己,不知这一次也求他,能不能行得通。

主仆两人一路上相对无语的到了药房,却发现在这隆冬时节,药房里反倒比上次来时还要繁忙了。

范氏也不知自己该找谁好,也就让红绣收了纸伞,自己则沿着东厢房的屋檐,慢慢的往正屋走去。

“二奶奶?”不料她才走得两三步,便被人叫住,“您来药房有什么事么?”

这里竟然有人识得自己?

范氏就有些意外的瞧那人看去。

只见一个留着头的小丫鬟正抱着一簸箕天麻好奇的看着自己。

范氏也就把心一横,同那小丫鬟道:“程太医在么?我身上有些不舒服,想找他瞧瞧。”

不等那小丫鬟搭话,却见院子里西侧的厢房突然支起了窗,一身便服的程子修正站在那,手里提着个称药材用的小铜秤道:“谁找我?”

而他的身后还摆着几十个黑药罐子,都在“汩汩”的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