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琛的脸色一黑,指了指一个座位:“去坐下!”

安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易琛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安夏没敢顶嘴,穿着拖鞋慢悠悠的走到了那个座位,然后规规矩矩的坐下。

过了两分钟,易琛走了过来。

“你点了什么?”安夏有些好奇的问。

“火锅。”火锅这样的字眼从易琛的嘴里说出来,仿佛也降了温一样。

安夏有些欣喜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火锅。”

易琛心底某个角落某个地方被戳了一下。

“猜的。”

易琛的声音有些冷,他回想起了周染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带着他来吃火锅,当然他不吃,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染吃,周染有的时候吃的满头大汗,吃完之后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没了。

安夏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火锅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安夏看见火锅暂且将萧陌儿的事情撇在一旁,用筷子刷起火锅来,安夏吃的不亦乐乎,却发现对面的男人迟迟没有动筷,只是一个劲的喝着喝酒。

一张桌子,两个人。

女人正在热汗淋淋的吃着火锅,男人却在对面十分优雅的喝着红酒。

这样的画面让安夏觉得有些奇怪。

“你不吃火锅的吗?”

易琛没有想到安夏会这么问,剑眉一挑,他并不是不吃,只是好像已经习惯了每次看着周染吃,而且他有洁癖,怎么可能吃火锅这些东西。

“不吃。”

安夏的眼神里露出可惜,吹着筷子上的蘑菇再次“哦”了一声。

易琛看安夏吃的这么欢,也跟着愉悦起来,他自己也说不出缘由,反正就是不想看见安夏垂头丧气的样子,甚至眼前女人的一个皱眉都会让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堵着。

安夏舒舒服服吃了一个火锅,满头大汗,安夏心满意足的瘫在椅子上还有手摸着肚子:“好饱呀!”

易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以前的周染不会做这些动作,周染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而安夏,易琛似乎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时而会让人觉得她很温柔,可是时而又会让人觉得她很调皮,时而又会让人觉得她很坚强,她好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拘束。

这些是易琛第一次从一个人上看见,以前他看到的女人就好像机器翻版,她们都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语气,好像被人训练好的布娃娃。

正是因为如此,当周染出现在易琛的面前的时候,易琛觉得周染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周染的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易琛第一次看见周染的时候,就觉得周染跟他很像,但是安夏给易琛的感觉完全不同,他有的时候会烦恼这个女人,会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生气,这些是跟周染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的。

在他的心里周染一直是一个很容易就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女人,所以他跟周染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觉得很舒服,但是太过于舒服了一些,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你在想什么呢?”安夏的小手在易琛的面前晃了一下,安夏看着眼前这个足足发了三分钟呆的男人。

“吃好了?”易琛没有直接回答安夏的问题。

安夏看易琛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多问,点点头。

易琛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去哪?”

安夏摇摇头,跟着又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欣喜道:“去海边吧。”

易琛驱着车朝着易氏私人的海滩开去。

安夏看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突然想起了大学时光,她情不自禁问了一句:“你做鸭之前有没有女朋友。”

易琛听到安夏提周染,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安夏没有注意到易琛的变化,自顾自说着:“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暗恋过一个男生,当时那个男生的追捧者可多了,我还记得有一个女生在那个男生刚刚踢完一场足球赛的时候,当着好多人的面跟那个男生表白”

“然后?”易琛本来不想多问,但是听见安夏突然停住,不禁下意识问出了这么一句。

安夏随之一笑:“然后那个男生就跟那个女生在一起啦,可是你知道吗?”安夏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过了许久才续。

“那个女生是我当时最好的闺蜜,她明明知道我喜欢那个男生,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跟我那个闺蜜说过话,陌儿是我来西市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好朋友,我还记得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身上没有钱,一直住在陌儿家里,有了工资之后才搬出去的,还有前些天不知道是谁偷拍了我跟那个什么李总的照片,所有人都说是我靠着不正当的手段才拿到了薇北大厦的计划,只有陌儿,她一直相信我,就像我奶奶一样,一直无条件的相信我,还说服其他的同事一起相信我,后来我拿到了医院的监控,陌儿她比我还要高兴,兴高采烈的拿着给所有公司的同事看,好像一切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我好讨厌我自己,要不是我得罪了人,陌儿也不会跟着我受委屈。”

安夏说完,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易琛递给了安夏一张纸巾,安夏接过却没有擦眼泪,将纸巾紧紧攥在手心里:“可是我更恨那个幕后黑手,是她,是她布了一个这样的局,好弄得我跟陌儿敌对。”

“我想,她会原谅你的。”易琛生平第一次这样耐心的安慰着一个女人。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安夏的声音带着嘶哑,几乎是哽咽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易琛没有说话,空出一只手将安夏的手轻轻握住。

安夏用手擦干眼泪,看着易琛:“我一定要查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要让那个伤害陌儿的女人付出代价。”

即使安夏不说,此刻易琛的心里也已经大概知道了安夏说的女人是谁,易琛沉默着,松开了安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