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周目光定格在一处,老白看眼时间,“我这就去找许小姐。”

“找她?找她之后你怎么说?”

“我把真相告诉她,我跟她说睿睿很危险……”

蒋远周听到这,情不自禁地闭紧眼帘,呼吸里面夹杂了冷冽,犹如一把把刀子在划过他的喉咙,“然后让她知道她的亲生儿子其实已经被换走了,但是很有可能马上没命是吗?”

老白喉间卡住了下,“蒋先生……”

“她一个人怀孕远走,又一个人躺在那被人换走了亲生骨血,如今还要告诉她孩子危在旦夕。”蒋远周有些说不下去,手掌握紧之后抵着前额,“所以她那样恨我,也是情有可原。”

“难道按着蒋先生的意思,是要瞒着许小姐吗?”

蒋远周没再开口,老白却是急的团团转。

他不知道蒋远周有没有想过万一,如果真的有万一呢?“蒋先生……”老白口气焦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想到了那一步,你想说如果许情深见不到睿睿一面,她会遗憾她会怨我。”

“那肯定的……”

“不会,”蒋远周说出这两个字时,几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一种悲凉在他的周遭弥散开来,“如果我的儿子真挺不过去,我不会告诉许情深。霖霖还是她的女儿,我不要她的余生生活在痛苦和怨恨中。”

老白吃惊,“蒋先生!”

蒋远周拿起桌上的烟和东西,然后走了出去。

他驱车来到蒋家,蒋东霆看到他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几日身子本就不妥,这会腿上披了条薄毯,一见他快步进来,蒋东霆心里咯噔下。“远周,不会是睿睿出了什么事吧?”

蒋远周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目光冷冷盯向沙发内坐着的蒋东霆,“睿睿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他当然是你的儿子。”

“那凌时吟是他亲生母亲吗?”

蒋东霆再怎么想要表现出镇定,但脸上还是遗漏出了一丝不自然。“这是当然。”

“那好,需不需要现在让他们做个亲子鉴定?”

“远周,睿睿现在都病成这样了……”

蒋远周一口打断他的话,“就因为我儿子生命垂危!有些事我才要弄清楚,我不能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男人喉间轻滚,“如果我早知睿睿是我和许情深的孩子,我不会对他有那样矛盾的感情,我会早早地疼爱他,可现在呢?我满心都是遗憾,蒋东霆!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父亲干出来的好事!”

他连名带姓地直呼他,蒋东霆脸色犹如白纸,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蒋远周怎么会知道睿睿的身世?“你从哪听来的这些鬼话?”

“当然是你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蒋远周站定在蒋东霆跟前,“我真没想到,你瞒着我居然还能做下这么多恶事,你再瞧不上许情深,那也是我爱的女人。她离开这的时候,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你步步紧逼,还把她的孩子换走了,你认为只要睿睿留在蒋家就好,可你却从来没有顾及过这个孩子的感受。”

蒋东霆不想这么承认,蒋远周将那盘录音放到桌上。“你好好听听吧。”

蒋东霆抿紧了唇瓣,落在身侧的手臂在发抖,蒋远周干脆坐到他对面。

“远周,我也是为你好。”

蒋远周嘴角勾了勾,那是一种近乎于悲凉的嘲讽,“如果睿睿是我和凌时吟的孩子,我心里始终会存有芥蒂,不可能全心全意去爱他。可如果我早知他是我和许情深的孩子,这一年多里,我疼他还来不及……”

“但如果你早知道,你会让许情深跟别人结婚吗?”

蒋远周抬起眼帘,狠狠睨了眼蒋东霆,“你这样一意孤行,你已经不要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姨死后,我感觉我已经没有家了,果然是这样。”

蒋东霆视线跟着蒋远周的起身而抬高,“远周!”

蒋远周大步出去,蒋东霆的声音被他抛在了后面,他一直走到蒋家外面,一身清冷的影子落在地上,蒋远周不由朝着那栋小楼看去。

许久许久之前,这儿住着蒋随云,还有小楼里的几个佣人,很是热闹。

后来,他带着许情深过来,这儿就更热闹了。

再后来呢?蒋远周眼圈发酸,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嘴里喃喃自语道,“小姨,如果你还活着,我一定让睿睿陪你玩,他是我和许情深的孩子。” 回到星港医院,老白还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

蒋远周走进了休息室,老白看一眼他的样子,男人精神颓废,修长的手指捂着脸,似乎很累。

“蒋先生,要不您先休息会。”

蒋远周轻摇下头。

一直到了晚上,老白出去后又回来,“蒋先生,吃点东西吧。”

“老白,你先回家。”蒋远周说完,起身来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我去陪会睿睿。”

“好。”老白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替蒋远周将门关上后,却并未离开。

男人换了身衣服后走向那张病床,睿睿躺在上面很安静,不哭也不闹,相对于其他的孩子而言,睿睿一直是属于比较乖的。但蒋远周这时候却希望他能吵闹,哪怕是不听话乱发脾气也好。

来到床边,蒋远周俯身盯着床上的孩子,睿睿的呼吸机还未摘,小小的脸上还有不少淤青,他心疼的不行,想要摸一摸,却又不敢伸出手。

蒋远周坐向旁边的椅子内,视线紧盯着这张白皙的脸蛋,他没有跟睿睿有过过多的亲密,有时候他带睿睿出去玩,看到有些父母会抱着孩子不住亲着,嘴里也毫不吝啬地说着宝贝我爱你,你是爸爸最爱的宝贝。蒋远周看着,就觉得肉麻,其实他觉得肉麻……那也是因为他体会不到那种感觉。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一直都以为睿睿是凌时吟的孩子。

蒋远周垂下眼帘,很多事情开始一幕幕冲击着他的心脏。

他想到睿睿跟他玩的时候,月嫂让他睡觉,可他抱着自己的脖子不想去。蒋远周知道,那么小的孩子,他也想亲近他,想要跟爸爸睡在一张床上,但他眼里那种似懂非懂的期盼,他从来都是装作看不见的。

蒋远周想到这,心如刀绞,他拉起睿睿的小手放到自己额前。

“宝贝。”这一声唤出口,苦涩中夹杂着艰难,他喊习惯了睿睿,很少会说出这样的词,蒋远周感觉自己的眼睛潮湿了,他只能闭起来,“你快醒过来,等你醒来之后,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老白隔着玻璃望向里面,心情沉重极了,但谁都劝慰不了谁。

他看到蒋远周坐在那里,浑身僵硬的好像一尊雕像,但似乎又不像,因为他的双肩一直在颤抖着。老白心里也是难受极了,虽然因为睿睿跟凌时吟的关系,这个孩子没有得到过最最好的对待,但蒋远周打心眼里还是喜欢他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老白每回去九龙苍,也会想着法给他带点小玩意,他跟着蒋远周那么久,许情深走后,睿睿应该是唯一支撑着蒋远周的一股力量吧?

如今他说,要带睿睿去找妈妈。

老白靠在门边,看着蒋远周跟睿睿说着话。

蒋远周抬起手掌,想要去摸摸儿子的脸,但他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他怕他触碰到的会是满手冰凉,蒋远周吓得将手收回去。

“宝贝,你别怕,爸爸这儿有最好的医生,一定让你好好的。”蒋远周握紧睿睿的手掌,这样的无助感令他觉得空虚。

“等你醒来,我教你喊妈妈,重新喊一个人叫妈妈,好不好?”蒋远周嗓音微哑,指尖在他手指上摩挲。

“宝贝,你还这么小,以后要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但是没关系,有爸爸在,我可以带你去打球、教你骑马,再长大些后,爸爸带你出海好不好?”

蒋远周说着,说到最后却被话语给卡住了。

他忽然很想骂自己,也很想抽自己。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蒋远周眼睛内的酸涩再也抑制不住,他将睿睿的手放到自己眼前。

“宝贝,所以你一定要醒来,你要让你妈妈知道,她还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蒋远周话语哽咽住,喉间的说话声慢慢变得破碎起来,“你应该让她抱抱你、亲亲你,让她好好看看你。宝贝,你妈妈叫许情深……”

老白在外面看着,心里一阵阵被碾压似的难过,他在门口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睿睿昏迷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而一旦醒不过来的话……

老白顿住脚步,透过玻璃门看到蒋远周俯身轻抱住孩子,“睿睿,我的儿子,你要走不过这一关,你妈妈就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存在,你在我这已经受够了委屈,你就当给妈妈一次机会吧,好吗?”他就维持着这个动作,一直弯腰立在那里。

老白坐回沙发内,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开门声。

蒋远周看到他时,轻声问道,“怎么还没走?”

“我回家也没事,还是留在这吧。”

老白抬头看向蒋远周,男人几步过去,然后坐到沙发内,“我今晚就不回九龙苍了。”

“好,那您去办公室吧。”

“不用了,我就睡在这。”蒋远周精疲力尽,鞋子也没脱,整个人就这么倒了下去。老白起身给他去拿被子,再回来时,蒋远周并未闭上眼睛。

老白陪他睡在休息室内,一整晚就在煎熬中度过了。

清晨时分,蒋远周刚眯会,就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掀开被子起身。蒋远周三两步走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怎么回事?”

几人拉着睿睿的那张病床正大步出去,蒋远周看见睿睿双眼紧闭,可整个人却在抽搐,脸色发青,骇人极了。

蒋远周大惊失色,“睿睿!”

“蒋先生,睿睿的病情忽然恶化,要进行二次手术。”

蒋远周整个人怔在原地,“恶化?他都这样了,还能怎样恶化?”

老白听到声音也赶紧从沙发上起来,他走到蒋远周身侧,将他往后拉了下,“蒋先生,抢救要紧啊。”

睿睿被推了出去,蒋远周却连跟过去的力气都没了,老白焦急地朝他看了眼,“要不我过去看看?”

蒋远周轻摇着头,面色铁青,强打起精神后一步步往前走。

来到手术室的门口,负责手术的主任已经做好术前准备,蒋远周额前冒着冷汗,“不是已经抢过过来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蒋先生,睿睿目前的情况非常不好,我只能尽力……”

“什么叫尽力?”蒋远周厉声问道。

“术后最危险的就是昏迷不醒,如今睿睿又开始抽搐,几乎所有不好的反应都呈现出来了……”

蒋远周如遭雷击,感觉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老白忙冲着主任说道。“快去吧,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睿睿的命。”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进去。

一颗悬着的心如今被放在了火架上,蒋远周坐向旁边的椅子,他双手撑着头,一动不动。

这一刻的孤寂难受,好像让他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他失去了最亲的小姨,而如今,同样的厄运再度降临到他的肩上。老白朝不远处的窗外看眼,从昨天下午开始,东城就降雪了,每年冬天这个城市都会铺满这种令人亲近不得的白色。

蒋远周坐在那不动,老白往后退了步,他离开时,蒋远周没有丝毫的察觉。

走到医院外面,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星港的门口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有人进入医院,有人出去,来来往往这些人群,老白也早就习惯了。

他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门口接他。

老白没有打伞,就这么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很快,司机开了车出来,老白没有回神,司机下车替他将车门打开,他这才收起落向远处的视线,坐了进去。

“我们去哪?”司机关上车门,然后问道。

“去保丽居上。”

“好。”

而此时的保丽居上,许情深才起床,霖霖还在睡着,屋内开着暖气,像是春天一般温暖。

许情深弯腰在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上轻吻,霖霖裹着条小毛毯,吧唧下嘴,继续睡得香甜。

来到楼下,许情深一边走一边将头发扎起来,“这雪还没停呢?”

付京笙也下来了,穿着套白色的居家服,发尖慵懒地垂在耳侧,“下吧,挺好的,霖霖就喜欢看雪,等她长大些后,我们带她去滑雪。”

“好啊。”许情深答应下来,她走到窗边,不由伸个懒腰,“这天气就适合在家看看电视,要不晚上我们吃火锅吧?买点羊肉。”

“好。”付京笙笑着来到她身后,她双手张开,还未收回,付京笙顺势抱住她细腻的腰肢。许情深两手尴尬地往上举着,男人将下巴轻搁在她肩膀处,“待会我陪你出门。”

“我还要上班呢。”许情深慢慢将双手收回去,“等我下班吧,经过超市,我去买。”

“不用,你回家只管吃就好,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买。”

“牛肚。”

“行。”

“肥牛。”

“行。”

许情深视线落到付京笙抱着她的那双手上,“我其实不挑食。”

“我也不挑食。”付京笙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你看,那条小路都找不到了,待会出门要当心。”“嗯,早上想吃面吗?我去做炒面。”

“好。”

许情深朝他的手指了指,付京笙笑着松开,眼看着她挽起衣袖走向厨房内。

付家门口的人已经都撤走了,老白来到保丽居上,外面的雪还是那么大,司机率先下去,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黑伞出来。

老白接过手后,冲他说道,“你在车上等吧。”

“好。”

老白径自来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付京笙刚将电视打开,就听到了门铃声响,他走到玄关处一看,打开可视电话,发现老白站在门外。

许情深听到动静出来,“谁啊?”

“你忙着吧,我去看看。”

“好。”

付京笙关闭电源,拿了旁边的伞后走出去。门一打开,冷风呼啸着灌进来,他穿的单薄,但还是没有折回去把外套套上。付京笙的脚印一串串穿过院子往前,老白只不过在门口站了一会,可那把黑色的伞上已经积满了白雪,又重又沉。

付京笙面无表情来到门前,“你找谁?”

“我找许小姐。”

“找她有什么事吗?”

老白戴着手套,目光直视着跟前的男人。“有些话,我必须和许小姐单独说。”

付京笙同样身形笔直地站在那,“你应该知道,情深不会想见你的,她更加不会想见蒋远周。”

“付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和许小姐面对面地说。”

“蒋远周不让我们搬家,为的就是能随时和情深见面吧?我希望他能清楚,许情深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这样骚扰,会给我们带来相当大的苦恼。”

老白视线盯向里头,“我们今天不谈这些事,如果不是因为十万火急,我不会这样来找许小姐。”

许情深做完了早餐,来到客厅没有看到付京笙的身影,她走到窗边一看,付京笙还站在门口。

外面的老白打着伞,一半身影又被付京笙挡住了,许情深压根看不清楚。她看到付京笙的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这么冷的天他就这样出门了,也不怕冻感冒。

许情深拿起付京笙的外套,到了玄关处,她打开伞后往屋外走。

两个男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老白视线穿过付京笙颊侧,看到许情深正在走来,她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付京笙一回头。“你怎么出来了?”

许情深将外套递给他。“也不怕被冻坏。”

老白见状,赶紧开口说道,“许小姐,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许情深拢紧羽绒服的领子。“找我有事吗?”

老白朝付京笙看看,面色有些为难道。“我想跟你单独说。”

这很明显是要避开付京笙,许情深摇下头。“没这个必要,你直说吧。”老白有些犹豫,但他知道他需要争取时间,他打算开门见山,“我想请你去趟星港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睿睿昨天发生了车祸,伤得很重,到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许情深心一惊,神色凝重地看向老白。“怎么会这样?”

“是意外,我过来的时候,他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说恐怕……”

许情深唇色有些发白,毕竟那是条生命,但她目光中仍有不解。“星港的医资都是最好的,为什么让我过去?我知道蒋远周现在肯定很难受,但是……”

许情深不敢往下想,她知道蒋远周这会肯定心痛到了极致,她双脚被钉在了原地,老白却冲着她说道。“许小姐,睿睿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情深被老白的这句话给敲闷了。

付京笙视线扫向老白,神色沉郁,眉头微皱。

“什么?”许情深嘶哑着嗓音,难以置信地看向老白。“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一下很难接受,我和蒋先生也是刚得知,当年你生下睿睿后,孩子就被换走了,所以睿睿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情深轻摇头,“怎么可能?”

“许小姐,这是老爷亲口说的,当年的医院和医生,应该是都被收买了。”

她手臂垂在身侧,指尖轻动下,“把我的孩子换走了?”

“是,所以我们都知道了,当初你怀着蒋先生的孩子离开……”

许情深眼圈开始发红,“你胡说!”

“许小姐要实在不行,可以亲口问蒋先生。”

付京笙看了眼许情深的脸,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别听他胡说,走,我们回屋。”

许情深站定在原地没动。她不敢回屋,她虽然觉得这件事很匪夷所思,但万一要是真的呢?

那该怎么办?

“许小姐,我不可能用孩子的事来骗你,蒋先生现在在医院跟丢了魂似的,他怕你知道后接受不了,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如果睿睿真的不行了……”

许情深听着,哪里能接受得了。

她的心完全空了,老白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许小姐!”

许情深眼圈通红,“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既然做出了这种事!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她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样的话,“我的儿子?你们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把他好好地还给我!”

许情深说着,就要往外冲,付京笙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许情深,不要去。”

“不行啊,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孩子……”许情深疯了似的甩开付京笙的手。“他现在还在抢救,我不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但你也别忘了,家里还有霖霖!”

“付京笙!”老白听闻,嗓音变得坚硬无比,“这件事你无权干涉。”

“我是情深的丈夫,我无权干涉?”男人铁青着脸色,丢开手里的伞,他伸手抱住许情深的肩膀,“我们回屋。”

“不,我要见我孩子!”许情深的情绪完全崩溃了,她冷得直哆嗦,“蒋东霆做得出那样的事,真的,他做得出来。我的孩子肯定被换走了。”

“情深,”付京笙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提到自己跟前,“就算是这样,蒋家的事,你难道还要去管吗?你现在难道不幸福吗?”

“不行,我的儿子我不能不管!”

许情深说着,几步跑到了门口,付京笙冷着脸将她拽回来,老白也进不去,只能干着急。

付京笙抱住许情深的肩膀将她往屋里拖,许情深根本没那个力气跟他对抗,老白踢了下门,“付京笙,请你尊重下许小姐,你放她出来。”

两人凌乱的脚步纠缠着向前,付京笙脸色越来越冷,到了屋内后,许情深早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为什么?”

“情深,你别激动……”

“你都听到了,我儿子就要没了,我还没听他喊过我一声妈妈呢。”

付京笙见她已经崩溃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冰冷的指尖抚摸着许情深的脸颊,“听我说,霖霖才是你亲生女儿,你的孩子没被换走,她一直好好地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