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蒋远周,你怎么会过来的?”

这不是废话吗?

挖开潮湿的泥土,里头被冲下来的一块巨石给堵住了,蒋远周正在询问还要多久挖开。许情深靠着方晟,气喘吁吁,要想把话传出去,必须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行,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情深,这么久以来,你怪过我吗?”

许情深紧抿唇瓣,“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方晟搂紧跟前的人,嗓音透着些无奈,“下辈子吧,下辈子再补偿你。”

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许情深有些冷,“你别说这样的话。”

外面,蒋远周的声音好像清晰不少,“许情深,其实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还有,待会记得让我看到你毫发无伤的样子。”

蒋远周每说一句话,方晟都将许情深抱得更紧些,这些话,明明应该由他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可如今,它们却成了另一个男人安慰的情话。

渐渐的,有微弱的晨光从洞口透进来,蒋远周双手撑在地上,顾不得泥泞,“许情深!”

许情深往后看了眼,“小玲,快出去。”

女孩小小的身体往前钻,然后被拉出去,方晟抱住许情深的手松开,“走吧。”

来到洞口,搜救队先在许情深的腰际绑了安全绳,他们慢慢将她拉出,她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蒋远周忙伸手抱住她。

小玲朝着洞内一指,“还有方哥哥!”

蒋远周听到这三字,心头明显揪了下,再看许情深,她身上还穿着男式的西装外套。

“还有谁在里面?”他沉声问道。

许情深声细如蚊,“方晟。”

“不许救!”蒋远周冷冽出声,冲着搜救队的几人道,“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不行,”许情深忙扣住男人的手臂,他冲着打算离开的几人道,“你们拿着政府的工资……”

“你可别搞错了,这支搜救队是我带来的,就为了找你,许情深!”蒋远周咬紧牙关,将她的名字一字字从凉薄的唇瓣间吐出。

“我和方晟,只是偶尔碰上的。”

男人的手落向许情深肩头,“还偶尔穿上了他的衣服。”

方晟听到外面的争吵,他爬出洞口,望出去的视线接近垂直,根本就没有一条可走的路。

“你帮帮他。”许情深小声道。

“你睡着一个男人,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我凭什么要帮他?”

方晟听到这话,面色铁青,他原本就没想接受蒋远周的帮忙,他往下跨了一步,泥土非常潮湿,而且滑的厉害,许情深是看着他从自己眼跟前掉下去的。

“方晟!”

男人的身影翻滚着往下,掉落的瞬间,方晟一把抓住根树枝,但瘦弱的枝干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力,啪地一声被折断。

许情深着急要下去,蒋远周拉住她腰际的安全绳,“许情深,你就这样报答我救了你一命?”

“蒋远周,方晟的命也是命!”

“没有我连夜赶来,你们就等着在那洞里面抱紧了,被活活饿死冻死吧!呵,他的命?”蒋远周怒火中烧,俊朗非凡的脸上沾了些许泥土,他双眸紧锁住许情深,“他的命在我眼里,不值一钱。”

“你——”

许情深看不到下面的情况,着急万分,她蹲下身,顺着绳子要往下滑。

蒋远周知道这儿危险,他示意搜救队的人先把他们都放下去。

老白还守在山下,方晟掉下来时,正好落在了搭起的垫子上,人已经被抬到一旁,只是腿受伤了,浑身还有大大小小的血口子,看着挺恐怖。

蒋远周落了地,老白着急上前,“蒋先生,您没事吧。”

男人轻摇头,许情深解了腰间的绳索,三两步往方晟那边走,蒋远周一个箭步冲过去,健硕的手臂抱紧她的腰,“想要过去?”

“你松开!”

蒋远周猛地将她提了起来,许情深双脚悬空,男人冲旁边的老白道,“谁都不许管他!”

老白看得出方晟伤的不轻,但还是漠然地应了下来,“是。”

蒋远周将许情深带进旁边的帐篷内,他将她丢到折叠椅内,双手按住椅把,不给许情深站起来的机会。

“蒋远周,你这样会把人害死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他?”蒋远周伸手狠狠捏住许情深的下巴,旁边摆了一个手电,灯光都打在许情深的脸上,他指尖用力,直到许情深的下巴泛白,“不要跟我解释,你是怎么跟方晟偶遇的,方晟今晚要是没了,你们以后也没什么能遇见的机会了。”

许情深目光瞪着蒋远周,“我是医生。”

“许情深,”他忽然轻拍她的脸,“这一招,你用过多少次了?我不跟你计较的时候,这句话我可以信。要真跟你计较,这话就是放P。医生是吗?这一次泥石流伤亡惨重,比方晟病重的也比比皆是,你现在就去救!”

许情深胸腔处剧烈的起伏着,灯光都打向了她这边,蒋远周的脸沉浸在黑暗中,依稀只见一双眸子亮的惊人。这应该就是蒋先生最真实的一面,暴戾、狠辣,还有他不轻易施舍的同情心。

“方晟……”

“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两个字!”

帐篷外,老白提着医药箱进来,“蒋先生,我看许小姐身上也有伤,要不要让我们的护士给她处理下?”

“把东西放在这,你出去。”

老白将医药箱放到一旁,他刚转身,就听到蒋远周阴测测地开口,“还穿着他的衣服呢?脱下来!”

许情深握紧双手,别开脸,“我身上都是小伤,不用管。”

“脱不脱?”

许情深知道这会不能再去惹他,哪怕一点点的忤逆都不行,她抬起手臂将方晟的外套脱掉,身上有了别的男人的气息,这种味道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的。

蒋远周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消毒药水,他拉过许情深的手,看到她手掌内有几道划破的血痕,沾着黄色的泥沙,不清洗干净肯定不行。

许情深掌心被迫摊开,她往后缩了下,“我自己来。”

蒋远周修长的手指打开消毒药水的瓶盖,动作一气呵成,也未犹豫,瓶子倾斜后,药水哗哗地淋在许情深手掌内。钻心的疼痛令她差点蹦起来,蒋远周另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