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丞相大人去了刘玲公主府。⊙,言语中似乎提及了一个叫做田荣的人,据查这个田荣便是两年前逃走的那个匈奴奸细。曾经在长安开了一间唤作天上人间的妓馆,当时丞相大人便与其过从甚密。”

长安城的地下有一张看不清楚的网,无论哪根丝线轻微的颤抖一下,盘踞在网中央的刘彻都会知道。田蚡摆明车马去到刘陵公主府,又在厅堂中大声争吵。显然,这躲不开刘彻的耳目。

“哦,有这样的事情。朕以前便听张汤提过此事,不过张汤死了。这事便放下,你们廷尉署还在跟?”

“诺,廷尉署一时不敢马虎。尤其是此事涉及丞相和刘陵公主,甚至还牵连到淮南王。呃……奴才这里还有一件事情禀报。淮南王家臣雷被来廷尉署密报,说淮南王私自打造军械。并且暗中收买死士为其所用,不轨企图昭然若揭。

奴才依然派人潜入淮南国查访,估计再有十几天。消息便会传回长安,陛下您看……”千度抬头看了一眼刘彻的反应。任何帝王知道有人反对自己都不会太开心,刘彻也是如此。

“哦,安排这个人来见朕。淮南王!王爷里面,他最德高望重。你们小心侦办,一旦查实立即上报。朕倒是要看看,这位信奉黄老的淮南王,是不是整天都躲在丹室里面炼丹。”

刘彻在丹樨前缓缓的踱着步子,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上一代淮南王那段公案人尽皆知,刘长也着实是个狠人。居然自己绝食将自己活活的饿死,着实是死的惨烈。刘启在生前,提醒了刘彻几次提醒刘安。念着自己登基之后,这刘安总的来说还算好。没想到到底还是跳了出来。哎!这个位置真的就这么好?

“诺!”千度见刘彻没有进一步的吩咐,便下去安排。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好了!”管事急急忙忙的奔了进来。见到刘陵正腻在田蚡的怀中,慌得立时退到了门外。

刘陵坐直了身子,将身上的纱衣紧了紧。一皱眉头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在父王身边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一点管事的气度都没有。”

“呃……!”管事有些踌躇,不知道此事能不能让田蚡听。心中也暗怪自己鲁莽,只想着事情紧急便径直冲了进去。此时骑虎难下,这该如何是好。

“呃什么呃!还有什么是丞相大人不能听的,滚进来回话。”刘陵心中气恼,自己刚刚把田蚡哄好。刚想行好事,却又被这管事打断。

管事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此事紧急又不能不回。思前想后一咬牙便道:“殿下,咱们的人见到雷被去了廷尉署。宫中的眼线来回报。说是陛下在午饭后召见了雷被。似乎询问了良久,期间之后千度公公侍候。具体询问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刘陵一下子冷汗便冒了出来,这的确是一件要紧的事情。怪不得这管事会慌慌张张的闯进来。雷被是父亲重用的家臣,偏偏又与自己的弟弟。淮南王太子关系不睦,此时忽然出现在长安。而且进了廷尉署,又被皇帝召见。这里面的玄机可深了去了,说不准廷尉署的密探已然到了淮南国。若是真被他们查出点儿什么来。那父王危险。

淮南王刘安潜心研究造反多年,在淮南国中多有布置。虽然有些隐秘。但细心查访之下,必然一查一个准儿。现在只是不知道,这雷被究竟吐露出了什么。能够将父亲牵扯进去多深。

见刘陵的模样,田蚡便知道淮南王要坏事。这雷被是谁他不知道,想必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心中不免暗自发笑,看起来淮南国起了内讧。刘安老儿一世精明。最终还是祸起萧墙。

这淌浑水还是不要趟得好,水太深若是一个没走稳,便会被湮没。云啸这得对,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见刘陵此时的神情,估计也没心思奉承自己。

田蚡想到这里。干脆一挥手道:“哦,这是你们淮南国的家事。本相府中还有事物,便不打搅公主。”说罢一摆袍袖其身而去。

刘陵几乎将银牙咬碎,这只老狐狸。见好处就上,见麻烦便躲。男人都是没良心的,虚礼应付了田蚡。便回来继续盘问这老管事,到底雷被是因为什么来到长安。

田蚡晃晃悠悠的回到家中,在书房里批阅了几道公文。家里的老管事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见旁边只有两名小厮侍候。便道:“我有事情与老爷商议,你们两个退下。远远的候着,不许别人过来。”

那老管事在田蚡还没有发迹之时便跟着田蚡,极其受宠。两名长随回头望向田蚡,田蚡只是一摆手。两名长随便下去,只留老管事与田蚡在书房中。

“老爷,今天中午籍福先生将老奴找了去。他说的事情,让老奴着实吃了一惊。内院儿的王管事今天早晨出门,说是采办柴碳。可这事情不需要他一个管事亲自出去,籍福先生便多了个心眼儿。使人暗中跟着,没想到这王管事根本没出城。居然跑到妓馆里,按说虽然大白天的淫乐不合常理。但毕竟是私德,老奴也不再也。

可没想到,他进去没多久。籍福先生使的人便发觉千度公公也去了那妓馆,您说他一个公公没事儿去妓馆干什么?而且两人还一前一后出的妓馆。

籍福先生使的人不敢打草惊蛇,没敢进一步探查。便回来向籍福先生禀报,籍福先生不能时常见到您。只得来找老奴,委托老奴告予丞相大人知晓。”

老管事絮絮叨叨的说着,田蚡可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刚心中还在暗笑淮南王府出了叛徒,没想到自己这里居然也出了内鬼。那王管事本是逃难来长安的流民,带着母亲在长安流落街头。连饭都没得吃,差一点儿便饿死街头。

还是田蚡路过,看着他可怜收进了府里。从长随做起,慢慢的熬到了管事的职位。因为为人聪明还老实,田蚡便将管理银钱的事物交给他打理。这些年打理得是井井有条,账目上也是清清楚楚。没有哪一笔账出了岔子。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会是廷尉署安排在家里的眼线。

千度是什么人,廷尉署的大头子。张汤死了之后,廷尉署实际掌握在他手中。还他娘的将接头地点选在了青楼,你一个宦官没事去青楼做什么。

田蚡不怕别的,只是怕自己有两笔说不清道不明的帐。一笔便是田荣送来的五千两黄金,另外一笔还是田荣送来的一千两黄金。天爷,每次自己收到黄金,便会有匈奴人的进袭。若是被千度查出来,自己焉有命在。

“那姓王的现在何处?”田蚡有些着急的道。

“午时便回来,与平日里别无二致。老奴听了籍福先生的话,已然派人跟着。想必他跑不了,老爷是不是要着人捕拿?”

“那是自然,给老子料理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田蚡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诺!老奴这便去办。”老管事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慢着!”田蚡忽然叫住老管事,自己则是在屋子里拉磨似的转悠。一个细作杀便杀了,可这细作是皇帝的。本来只是以为自己不过是受贿,这样的小事还扳不倒自己。若是杀了这姓王的,恐怕会引起千度的猜忌。这家伙鼻子灵得好像猎犬,真要是被这家伙闻到了味儿。那后果不堪设想。

田蚡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忽然有人敲门。老管事诧异,田蚡则是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语气恶劣至极。

“回老爷的话,王管事不知道为什么死了。”门外传来长随的禀报。

田蚡如遭雷击,身子一颤便呆坐到了椅子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端端的您寻什么短见。现在泥巴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况且这裤裆里本来就不干净。

老管事也傻了眼,无助的看着田蚡。貌似他受到的打击比田蚡还要大。

有不顾外面的寒冷,田蚡只穿了一身棉袍子便冲出了屋子。后面老管事赶忙拎起裘皮大衣,跟在后面嚷嚷着让田蚡穿上。

此时的田蚡哪里还有这个心思,一路狂奔来到内院。见一处院落外围满了人,便知道这里定然住着那王管事。

七手八脚的将众人推开,进到内里一看。只见王管事脸色铁青,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还有耳朵里都往外冒着血。样子说不出的恐怖吓人,旁边他的老娘在炕上哭嚎。那样子不似作伪,看起来这位老娘倒有可能是真的。

“因何事王管事会变成这副模样。”田蚡指着地上的尸体,转身问屋子里的家丁道。

“回老爷的话,老管事让我们看着王管事。我们便来这里看着,他要出门儿。我们不让出,他便咬自己的衣服领子。结果不多时便这样了!”为首一名家丁回禀道。

田蚡气得戟指指着他们道:“猪,你们都是猪。”(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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