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登陆成功

军帐中间放置了一套黑漆桌椅，泥炉中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陶壶的底部。陶壶中的清水浪花翻滚，一股白色的蒸汽蒸腾而上。

云啸拿起了陶壶，轻轻的将开水注入到茶壶中。动作优雅恬静，谁也不知道这双优雅至极的手，一挥之下便可令万颗人头落地。

明黄色的茶被倒入盏中，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在军帐之中。齐铁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只是这茶香便让人有神清气爽之感。

这是一次单独的召见，普通的侍卫长很少受到这样的召见。压迫感让齐铁有些坐立不安，杀人不眨眼的杀才此时居然害羞得好像一个姑娘。局促不安得连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别紧张，你也算是老人了。本侯记得灵武大战的时候就有你，咱家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不能每个都这样见，否则一天即便是什么都不用干怕也是见不过来。喝杯茶，这是念一从江南带来的。”

云啸亲自给齐铁斟了一杯茶，递到齐铁的手中。这夯货一张嘴便将滚烫的茶汤灌了下去，烫得眼睛都红了却不敢张嘴。

“你上的条陈很好，可见只要用心办法总比困难多。你是真刀真枪跟倭人干过一场的，我想知道你对倭人怎么看。”

“侯……侯爷！末将认为，倭人凶悍冥顽比之匈奴人似乎还要勇悍一些。匈奴人战败之后，也会溃散逃走。可倭人战败之后。残留的倭人还是会拼死作战。即便最后退无可退，也唱着歌跳海自尽。说实话，属下对这样的对手还是感佩的。”

“哦，那你认为他们不可能被打败么？”

“不，侯爷。正是因为倭人冥顽不灵所以才可能被击败。因为属下认为，只要让他们认为无法打败咱们。他们反而会主动投降，因为人都是怕死的。一旦知道不可能获得胜利，没有人愿意为注定的失败赴死。”

“哦，说下去。”云啸见齐铁住了嘴，正在偷眼打量自己的脸色。便吩咐这家伙继续说下去。

“诺。侯爷。要战胜倭人。首先要摧毁他们的自信心。凭借咱们的强弓硬弩，还有百战余生的兄弟。其实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此次戴爷只是一时大意。不过即便是在此不利形势之下，倭兵的损失也远在我军之上。即便不算掉落入海中。倭人遗留在船上的尸体便有百余具之多。而落海被鲨鱼吞噬的。更是这个数字的十倍不止。

至于其他舰上杀伤的倭人。还不计算在内。根据属下的观察，负责攻击戴爷坐舟定是倭人精兵。这一战虽然打得惨，却已经将倭人的主力精兵打残。属下相信。下一次咱们再次渡海之时断然不会遇到如此强力的阻击。”

云啸不禁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齐铁，虽然没有读过书。却能够深知人心，虽然没有总结出菊与刀的理论。但也算是能够把握人心，这小子是个人才啊！以前还没看出来，看起来人才其实很多只是看你肯不肯下手去挖掘。

“你能说出这番话，足见你有几分见识。给你二十艘船，两千人入夜出发。你说得对，他们不会再有如此大规模的阻击。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还没有恢复实力，一旦他们啸聚了足够多的人马。还是会出来阻击我们，本侯偏不给他们这个喘息的机会。

你这这个叫做福冈的地方登陆，并且要在登陆之后建立巩固的登陆场。方便我大队登陆与敌作战。你登陆之后，要修造营垒抵御倭兵的进攻。在大队登陆之前，你这两千人要防御六七个时辰之久。

你的背后就是大海，这是名副其实的背水一战。如果顶不住，你和两千弟兄都会被斩成肉泥。敢不敢去？”

云啸的眼睛逼视着齐铁，只要齐铁的严重掠过任何一抹犹豫。云啸便会撤销这个决定。

“侯爷吩咐，末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在侯爷带着辎重到来之前，末将一定死守海滩，给侯爷建立一块固若金汤的登陆场。”齐铁的回答坚毅果敢，让云啸大为满意。看来以后少不得要重用这个人。

“好，蛮牛你是驾驭不来的。龚阿龙拨给你，记得你要像钉子一样死死的给本侯钉在那里。说是让你守六七个时辰，其实也是最坏的打算。辎重船虽然慢，但大概五个时辰也会到。”

云啸这样布置也是无奈，辎重船上带着无数的辎重。行进自然比兵舰要慢上很多，出了今天的事别人押运云啸也不放心，只能亲自带着中军押运。这样就只能让齐铁在海滩上死顶半天时间，能不能顶得住恐怕就要看这小子的了。

“去吧，太阳一落山立即出发。这样到达福冈的时候差不多正是上午，撑不到天黑，本侯就到了。”

“诺”齐铁站起身来躬身施礼，然后便向大帐外疾步行去。

云啸一口抽干了杯中的清茶，张念一侍立在门口低着头不说话。

“命令辎重装船，无论如何日出之时必须出发。”

“诺”

仅仅相隔一天，云啸不相信西汉时的倭人就有那么快的动员能力。现在就是以快打慢，只要齐铁像钉子一样的楔进九州，拿下整个东瀛便是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

齐铁依照云啸的吩咐，去戴宇哪里领过了令箭。便指挥着两千侍卫整顿装备，随着一声号响二十艘兵舰便离开了对马。

漆黑的夜里，海面上除了风浪声什么都看不见。船上所有的烛火都被管制，只在齐铁的坐舟之后挂了一盏小马灯。所有的船只都跟着齐铁前进，这样在对面看来海面上仍然是如往常一般。

船队好像穿行在墨汁中，舵官拿着指南针不断的校正航向，以保证最大程度的在福冈附近登陆成功。福冈与下关近在咫尺，只要控制了福冈再拿下下关便可进攻本岛。

齐铁的心情有些激荡，自己第一次统领这么多的侍卫。这以前只能是家将级别的戴宇或者苍虎、苍鹰一类人可以胜任，莫非侯爷要提升自己为家将。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涌遍了全身。自己真的要成为云家家将了么？

四周只有海水的哗哗声，眼前是如墨一般的世界。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齐铁钉子一般的站在船楼之上。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齐铁的眼睛豁然睁大。前方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地平线，侯爷说得没错这里有一片陆地。这就是遍地黄金的地方，齐铁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两弦的战舰上已经传来了欢呼声。

杀才们狂呼乱叫，面对金钱的渴望驱除了一切疲劳。似乎咸湿的海风刮到鼻子里，都有一种钱的味道。

战舰的速度好像又快了一些，浆手们都下到了船舱里。希望战舰尽快抵达那让人兴奋的黄金海岸。

二十艘战舰好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行进着，在海上看到地平线是一回事。想要抵达还需要航行漫长的一段水路。

浆手们累个半死终于在午时之前抵达了所谓的黄金海岸，这些浆手们纷纷透过舱室的缝隙向外观瞧，希望目睹一下黄金海岸到底是什么样子。场景让他们有些失望，除了沙子便还是沙子和对马的海岸好像没多大区别。

“各舰放下小艇登陆，一半装侍卫一半装民夫。”

“齐爷，装这么多民夫做什么？玩意倭人若是在岸上等咱们，这点人恐怕……”

“没有民夫，你来砍树修营垒？那些倭人虽然悍勇，但装备尤其是弓弩比咱们差上许多。现在咱们需要时间，抢挖壕沟砍树修鹿砦拒马。最好能修起一座寨墙来，这样就可以尽情的发挥咱们弓弩的优势。”

云家等级森严，如果是戴宇下达命令。没人敢多一句嘴，可齐铁毕竟刚刚上位。威望还没有建立起来，此时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给部下解说。

小艇被陆续放下，侍卫与民夫被波浪送着便冲上了沙滩。齐铁第一个跳下了小艇，侍卫们跟随着齐铁也纷纷下船。

这是一片陌生的世界，遍地都是淡黄色的沙子。距离海岸一百多步便是低矮的灌木丛，齐铁的手一挥便带着侍卫们冲进了灌木丛。

一阵阵鸟雀被惊得飞了起来，这灌木丛绵延很广。齐铁带着人走了四五百步，发现根本走不到尽头。立刻放弃了继续深入的想法，命令民工们开始挖掘壕沟和修筑鹿砦。

“挖出的土都堆到那里，尽快砍树修建一个哨塔树在那里。我们需要一个瞭望哨。”

齐铁一声声的怒吼着，民夫们拿出铁锨与斧头。砍树的砍树，挖沟的挖沟一时间居然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这灌木丛满是荆棘，看起来即便是倭人也不愿意穿行在这里。齐铁知道一定要利用好这难得的时间，小艇返回继续接其他的人登陆。

很快第二批人登陆，这批人居然全部都是民夫。有了他们的加入，营垒的修造速度快了许多。

刚刚过了午时，一个足足有两三丈高的哨塔便竖立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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