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多进一些。”云颜端着烧烤盘子站在云啸的身旁,草原的风霜似乎让他壮实了许多。白皙的脸膛上也有了两坨苹果红。

尽管腻歪透了烧烤这玩意儿,云啸还是硬着头皮吃下了儿子端上来的烤羊腿。这是云颜第一次射猎到黄羊,这东西以奔跑迅速著称。等闲的草原狼都不是对手,云颜能够射猎到这东西。实在是巨大进步,需要鼓励,好好的鼓励。

云敖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这种黄羊他七岁的时候便能够射杀。现在能够引得起他兴趣的,都是老虎豹子一类的猛兽。也不知道哪个家伙教的,前两天居然给云啸送来一条虎鞭。深得茵茵的好评!

“能够射杀如此猎物,显示你的骑射有了精进。为父很高兴,来这块玛瑙玉石坠子赏给你了。”云啸从脖子上拿下一个红绳穿着的吊坠儿,这吊坠通体雪白。乃是上等的昆仑玉石雕刻而成,元宝的模样圆润无比。这些年让云啸盘得已经没有丝毫玉沁,好像块羊脂一般在阳光下反射着光韵。

“父亲偏心,云敖给你射猎这如此多的猎物。也不见父亲赏赐些什么?”

云啸拿出如此宝贝,云敖立刻不干。虎鞭您老人家已然泡酒喝了,赏赐却没有云颜的丰厚,他要求老子公正对待。

云颜的嘴一歪没有说话,到底是大哥的地头。没事儿还是不要和大哥犯口舌的好,弄得老爹满意便是了。毕竟自己还是要回大王城的,那里才是自己的地盘。

“想要赏赐,好啊!你将孔夫子的中庸背一遍,背得一字不差。这块玉佩赏你了!”云啸摘下腰间玉佩,那玉佩同样如羊脂一般。一看便是与那吊坠儿是同一块玉所出。

“……!”云敖无语。背书他是弱项。尽管张骞悉心教导,但毕竟底子太潮。读书这玩意需要的是积累,不像骑马射猎。苦练一段时间。便能够出成果。

“没话了吧!射猎是你的强项,你当然比得过你弟弟。若是你如他一般背得出书。这才证明你下了苦功夫。我可听说这些天,你每天都去城外射猎。张先生教你读书,都被你以各种理由推脱,可有此事?”

小孩子总是玩心重一些,云敖自然也是如此。整天的让一只草原长大的小马驹念子曰诗云,这可算是要了他的小命儿。经过了一阵子的新鲜之后,云敖便腻烦了张骞的说教。偏偏茵茵又是一个惯孩子的,无论云敖如何胡闹都由着他。

“这东胡日后要靠你治理。没有学识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治理这个日渐富庶的帝国。你老子是算学名家。至少这九九乘法表你得会被吧!”云啸吃了一口羊肉,训斥着云敖。

“诺!父亲!”出于儿子对老子天生的惧怕,云敖在云啸面前一只很老实。简直就像见到猫的老鼠,张掖的混世魔王到了云啸面前,完全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好了,全家人在一起安安生生的吃顿饭。你看看你,这些年你不在身边。妾身疏于管教,现在你这个当父亲的回来了。吃过饭再管教也不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茵茵总是夹枪带棒的述说云啸不管她们母子云云。云啸干磨牙却没有办法。毕竟将她们母女扔下这么多年,也是事实。

“爹爹不要说大哥,云聪会背!”一个小小的人儿跑到云啸的身旁。往腿上一爬,奶声奶气的说道。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还没等云啸说话,云聪便奶声奶气的背诵起来。孩子还小,汉话又说得不利落。有时候背得怪腔怪调,引得一众人等哄堂大笑。

“云聪啊!跟着爹爹去大王城好不好啊!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家里有两个姐姐。你大姐还养了只老虎,每天你都可以骑着老虎玩儿。还有……”云啸抱着云聪絮絮叨叨的说。茵茵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

虽然内心知道云啸终究会走,但茵茵希望这个期限是一万年。可事实是残酷的。云啸的模样分明是要回大王城,而且还要带走自己的儿子。

这么小的孩子。不在母亲身边自己怎么能够放心。况且听说大王城里那几位也不是好相与的,连暗自使用麝香让人不孕的事情都干出来。幸亏自己没在云家,不然被人整死也说不定。

在茵茵眼中,云家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如今云啸要将孩子带走,她如何肯依。

欢宴尽罢,云啸有些熏熏然。娇妻美妾,儿女双全。看着儿子们都在迅速成长进步,还有什么比这还让人高兴的事情么?

“快过来,这虎鞭酒甚是有劲儿。今天晚上,一定要你飞到天上去。”侍女们退下,云啸躺在床上。等待着茵茵如往常一般跑来与自己一同赴那巫山*。

若是往常,茵茵一定猫儿似的摸上来。极尽亲昵讨好之能事,没想到今天居然摔了脸子。坐在梳妆台前面,不肯过来。任由云啸在那里干柴堆起,却不点火。

“这是怎么了?是谁惹得我的小乖乖生气?告诉为夫,定然将他大卸八块!”猴急的云啸走过来,双手把着茵茵双肩,嘴里说着起腻的话语。

若是往常,茵茵定然会转过头来。说一句坏人,然后便钻进云啸的怀里。用按摩的力气,使劲儿捶云啸的胸膛。

今天似乎一切都有些反常,茵茵的肩膀不断耸动。好像是在哭泣,云啸将他的身子扳过来。果然,见一张俏脸儿已然是哭得梨花带雨。看得让人心疼,云啸的酒一下便醒了大半。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的忽然便哭起来?是谁欺负了你,为夫找他算账。”云啸不解的问道。在这张掖城中,谁敢没事撩拨这位姑奶奶。别说让她哭,即便是说话说得不中听,都有人头落地的危险,女人的脾气有时候很难琢磨。

“谁欺负我,还不是你这人。这一去便抛下我们母子经年,若不是这次匈奴人意欲侵犯东胡。你端得还不会回来见我,可怜我这苦命的人。给你养了两个儿子,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经济学问,你也不派一个能人过来教导他们。孩子们怎能学会那难懂的子曰诗云。

我也是逼得没办法,才让巴图他们教敖儿骑马射猎。在这草原上,至少也有一个活命的本事。

可你一来倒好,整天说儿子这的不是那的不是。还总拿云颜跟云敖比,他有你这个爹爹教导。自然会被什么乘法口诀,我的孩子有什么?都有一些只知道牧马杀人的粗汉。没将他教导成嗜血好杀的莽夫,已然不错了。可怜我的儿,怎么这么命苦啊!”

女人天生都是演员,她们的眼泪好像说出来便会出来。茵茵一边数落,一边抹着眼泪。哭得云啸都有些心慌慌,这些年的确没有好好待茵茵,这个苦命的女人只是一个宫女出身。斗大的字勉强能认一箩筐,这还是因为要送来东胡和亲勉强学的。让她教导孩子,的确也是为难了她。

“莫哭,莫哭!”云啸无奈拍着茵茵的肩膀,一丝丝愧疚涌上心头。

“这些年,我也是东奔西走。大王城也没住上几天,哎!在长安要受人所制。咱家的力量也不足矣同大汉相抗衡,但咱家的势力发展定然会受到大汉皇帝的猜忌。与其被动压迫,倒还不如出海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

“那为什么要出海,当初你来东胡不是很好么?”茵茵哽咽着说道。丈夫不肯来自己身边,居然放着现成的领地前往海外拓展。让夫妻俩相隔万里,茵茵对此怨念颇深。

“东胡好是好,可你不了解海的博大。大汉可以倾举国之力与东胡一战,请问你的胜算是多少?

但大汉倾举国之力与我决战与海上,我可以好不自夸的说。他们不是对手,生息繁衍需要一个绝对和平的环境。就好像匈奴人,他们居住在草原大漠。大汉欲征讨他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无收获。

而他们来大汉劫掠,往往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这便是这许多年来,为何汉匈之间的战争汉人总是打败仗的原因。因为汉人没有进攻匈奴人的动力。”

“那你是不是要将聪儿带到大王城去!”茵茵已然止住了抽泣,噘着小嘴质问起云啸来。今天晚上,云啸在宴会上说得话才是茵茵发脾气的重点。

“聪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是愿意他像云敖一样在草原上荒废学业。还是让我带回去悉心教导,日后成为敖儿的好帮手。大王城要云颜来继承,这东胡便是云敖的领地。

未来,聪儿还可以向西拓展。寻找自己的领地,我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还不是赤手空拳打下这偌大家业。雄鹰迟早要离巢高飞,要趁着他还在窝里好好的摔打一番翅膀。不然以后难以翱翔蓝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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