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露!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事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闹脾气?乖,别闹了,现在我们还是赶紧逃出这里比较要紧。”

连阶良心里面也明白薛凝露现在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东西。但是现在的情况危急,连阶良没有时间和薛凝露解释这么多了。

连阶良在自己的心里面想着,如果这一次他们可以顺利的逃出京城,找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安置下来的话,连阶良会把这件事情和薛凝露说清楚的,并且,过个两三年,还怕薛凝露的心里有疙瘩,不愿意吗?

薛凝露听到连阶良说这些话以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连阶良,见到了他眼睛里面的笃定这才明白了过来,连阶良说的话都是真的,无半点虚假。

薛凝露稍稍的愣了愣,继而嘴角微微的勾起来,慢慢的无声的笑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薛凝露只是安安静静的笑着。

连阶良怔怔的看着薛凝露,从未见过薛凝露有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一般的笑着的时候。

薛凝露嘴边的笑容慢慢的变得大了起来,安静的笑意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笑,整个人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似的,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停下来。

薛凝露手上还拿着刀,一边大笑着,一边不断的从眼里流下泪水,因为刚刚才从牢里面逃出来的缘故,整齐的发髻也弄得散乱了些,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些许的疯狂之意。

“你以为你将我从牢里面救出去,我就可以当做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都既往不究了吗?连阶良啊连阶良,你是真的当我年幼无知好欺负是吗?”薛凝露笑够了之后,便就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红红的,直瞪着连阶良看。

“我告诉你,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

薛凝露说出来的这些话以后,抬起了自己的头来,仔细得看着连阶良,举起了自己手上的刀,想向连阶良冲过去的样子。

连阶良看到了薛凝露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病故多年亡妻。

想当初自己,拼了命的要求娶她上门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的,如果那个时候她远远没有像薛凝露一般的狼狈,无论何时,她都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恣意潇洒。

连阶良就这样子,呆愣着,看着薛凝露拿刀向自己刺了过来,没有闪开,直到薛凝露拿着刀到自己的面前,连阶良才从嘴里含糊的说出来的一句,“露儿。”

其他人离得太有些远,或许没有听到这一句话,但是,薛凝露这是一路拿着刀冲到连阶良面前来的,自然是听清楚了连阶良的喃喃自语。

薛凝露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眼睛越来越红了起来。

这个名字,连阶良说出来的这一声名字,若是被旁的人听去了,或许还会以为这是在叫薛凝露,但是,自从那一个像恶梦一般的晚上过去了之后,薛凝露便就明白了过来,连阶良叫这个名字从来都不是薛凝露的,而是他那个已故多久了的亡妻的。

薛凝露,薛凝露。薛凝露自己在心里面默默的嚼着这个名字,好像是要把这个名字给硬生生的搅碎了一般似的。

“如果,如果你当初没有把我从梁国边境捡回来,该有多好啊,我现在的生活并不属于我,名字也不是我自己的,现在,就连我自己这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薛凝露放下自己手里面的刀,面上非常苦涩的笑着。

对啊,要是一开始,就不把自己带回来的话,后面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不是吗?虽然这样的话,自己虽然不可以无忧无虑安逸的过这几年,但是却不会接受这些,别人从来都没有受过的苦。

自己从一个懦弱胆小的性子,被养成了一个骄纵胆大妄为的郡主,现在却被人告知,其实自己这个郡主之位,全部都是因为自己与某个人长得相似,所以做成了替身而来的,这要让心高气傲的多年的薛凝露心里面怎么可能受得了?

连阶良看着她这样子,心里面知晓薛凝露不好受,但是现在又不是连阶良能够给薛凝露仔仔细细的解释一番的时候。

现在他们还没有出京城,就算出了京城也不代表他们是安全的,而且自己手中唯一的能够挟持宋景湛的人质沈灵清,又已经被救了回去,后面又有宋景湛围追堵截着,连阶良为官这么多年,心里面自然是明白的,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就算是现在回头,也逃不过一死。

连阶良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就算自己不能,顺利的逃走,拼尽全力也要让薛凝露安全的离开这里。

当年的他,年少心气高,没有保存自己的夫人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的连阶良都算拼了这条命,一定要保护好薛凝露。

“你们几个人还愣着做什么!”连阶良不再继续的和薛凝露废话了,“赶紧将小姐手上的刀给夺下来,快点出京城,出了京城以后自然会有人过来接应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的。”

周围的侍卫,这才恍如梦醒一般,赶紧的上前而去,将薛凝露手里面的刀给夺了下来,制住了薛凝露,好让薛凝露能够乖乖的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快到了,就快要到了!连阶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城门口,眉毛微微一扬,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声音突然的响了起来。

“连爱卿,你这是想要去哪里呀?”

连阶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连阶良转过身来,如自己心里面所想的那一般,看见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皇上。”

连阶良有时候虽然有些许的苍白,但是关键时候还是保留了自己应该有的镇定和理智。

连阶良有些不情不愿地扯开了一抹笑,对着姗姗来迟的宋景堂说道:“这大半夜的,皇上您不在自己的寝宫里面呆着,出宫来做什么?要是皇上,您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那臣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