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孟家的妇人对钱珠儿的印象不怎么好,沈贺两家对她的映象平平,最大的印象就是身体弱。

杨慕青和常家俩妯娌与她本有些情意,现在更添了一份担心,担心她的身体。

以前只觉得她是有股子小女儿的娇俏可爱,现在却更多的是娇弱。

花园里热闹不已,后院客房钱珠儿的房间,钱珠儿睡了一觉醒来,也在喝蜂蜜柚子茶。

睡了一觉确实要比之前好了些,文雯扶她起来靠坐在床头。

“小姐饿不饿?玉兰姑娘做了饭食在厨房里煨着,奴婢这就去取?”

此时的钱珠儿并没有什么胃口,她摇头说不想吃。

又道:“有些口渴了。”

文雯急忙说,“孟姑娘刚才着人送了新做的蜂蜜柚子茶,还温热的正好入口,小姐要尝尝吗?”

看着送到面前来的蜂蜜柚子茶,色泽和香味都很诱人,钱珠儿的确有兴趣想尝尝。

她对做这个茶的人没什么好感,内心里甚至是抵触的。

是以,看着茶汤,她有些犹豫。

见她只是看着却确不喝,文雯试探着询问,“小姐不喜欢吗?”

钱珠儿有些发愣,被文雯这句话提醒了,这才伸手要接。

“奴婢来喂小姐吧。”

小姐现在身体虚弱,哪儿能小姐自己来。

“我来吧,这个是什么?”

托盘里装茶汤的琉璃盏外还放了一根细长的管子,翠绿的颜色看起来像是竹。

钱珠儿心头不由有些酸,沈华柔果真是家底厚,连盛茶汤的器皿都是琉璃盏。

不过,用琉璃盏来盛这个茶看着确实好看。

之前沈华柔还用这个来盛过花茶,看着也十分精致好看。

他们来的这些人加起来可是二十来人,全都是用的琉璃盏。

文雯跟自家小姐解释起这个管子来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孟小姐说这个是专门用来喝这个茶的。

既可以喝茶,也可以拨开柚子皮。

孟小姐说,喜欢柚子皮这个口感的人直接喝就行了,若是不喜欢喝,可以用这个管子拨开喝茶汤。

这个管子是用嫩竹做的,里外都是打磨光滑了的,并不会刮到手和唇舌,奴婢也看过了,确实很用心。”

文雯对孟婧瑶赞不绝口,也不是第一次在小姐面前夸孟婧瑶了。

以前每次这种时候钱珠儿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孟婧瑶的不满,但今天她心头实在烦闷,就没有忍住面露不耐烦。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面上的神色一变文雯也立马察觉到了。

文雯没有想到她是不耐烦孟婧瑶,只以为她又难受了。

“小姐是不是又难受了?先喝口热茶缓缓吧,奴婢这就去取红糖姜茶来。”

说着她就把竹管放进琉璃盏里,又把茶盏往小姐跟前送了送。

钱珠儿心里有些堵,但也还是接了茶盏。

浅浅尝了一口便递还给文雯,“有些苦。”

自家小姐从来都不能吃苦的食物,文雯赶紧放了茶盏又倒一杯温水。

“小姐您漱漱口,奴婢这就去拿姜茶。”

等到文雯离开之后,钱珠儿又盯着不远处桌上放着的茶盏出神。

确实是有一点苦,但之后就是甜并着一股子柚子皮的清香味儿。

但她就是觉得苦,苦到了心里。

人在难受的时候会格外的虚弱,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理上,甚至会为了一点点小事而感到委屈。

放在平时或许根本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在这种时候就会莫名的特别委屈。

沈华柔的闺女洗三和满月她都没去,母亲回来跟她说,她闺女生的可爱漂亮,像极了贺元凌。

怎么就会可爱漂亮呢?还偏偏就随着贺元凌长。

肉脯的事,事后她有过后悔,也有辗转难眠的时候,内心纠结煎熬。

可在得知沈华柔的孩子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受任何影响,她又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加重些。

也辗转难眠,怎么就会没有影响呢?

猜想过:或许现在还没表现出来,再等等。

可是,要再等多久呢?

她心里憋闷得难受,谁又能知晓?

钱珠儿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她才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

等她养好了身体,等李郎中举回来他们就要成亲了,成亲后她要生三四个孩子,个个都比沈华柔的闺女可爱漂亮长的得好。

文雯取了红糖姜茶回来,她喝了一碗后又睡下。

她睡了之后文雯还是一直守在床边,她是发觉了自家小姐状态实在不好,不放心离开半步。

钱珠儿再醒来只觉得浑身潮热,身下也黏糊糊的难受,知道是月事来了。

这个月不仅是更难受,还上个月提前了四天。

花园里,这会儿又打起了牌。

有几只在花园里翩翩起舞,时而落在黄灿灿的菊花上,时而在那几株开了花的墨兰上停留。

秋季是一年中最后能看到蝴蝶的季节,再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始冷起来。

牌桌上,沈华柔双手一推牌,笑道:“胡了。”

“又自摸?华柔今天的手气也太旺了吧?”

“都连着胡多少把了?再这样胡下去我怕是连荷包都要给你了。”

沈华柔今天的手气确实很好,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向摸荷包的孟家三嫂子保证,“肯定不要三嫂的荷包,你留着继续用。”

荷包不要,但荷包里的银子还是要赢的。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凭本事赢来的,怎么不要?

可都是她的好运呢,万没有把好运往外推的道理。

在庄子上玩了三天,之后沈华柔就安心在家,短时间内不打算出门。

五日之后的傍晚,孟婧瑶跟着贺元敬一起回来。

“马家的事调查得差不多了,嫂子要不要先猜猜原因?”

第162章 幌子

关于这个事她和杨慕青早就猜测过了,但现在孟婧瑶又让她猜,她就觉得其中应该还有事,并不是他们之前想的只是挡了别人财路那么简单。

但一时让她猜,她也想不到原因。

“你让我猜好歹也给点提示吧?”

不然,她连往哪个方向猜都不知道。

孟婧瑶故作神秘的样子,真就只给了个提示。

“算得上是熟人。”

这叫什么提示?熟人可多了去了,一个个猜得猜到什么时候去?

沈华柔没好气的撩她一眼,就连趴在她脚边懒洋洋打盹儿的虎将军也抬着眼皮儿觑她一眼,也觉得她这样实在为难人。

虎将军给的反应正正巧就别孟婧瑶看了个正着,逗得她更是笑得欢喜。

还好心情的蹲下来要摸虎将军的头,但虎将军根本就不给她碰,迅速蹿远了去,只给她留了个妖娆的屁股,一扭一扭渐行渐远……

沈华柔也在看它,视线在虎将军和孟婧瑶之间来回两次,直接笑出了声。

在她面前沈华柔就没想过忍,孟婧瑶是她的家人。?

肉脯那件事之后,沈华柔来来回回想过很多次,她有理由可以肯定一件事。

上辈子,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孟婧瑶为她的雅雅讨了公道。

她记得,上辈子孟婧瑶也不喜欢钱珠儿,虽然仅有几次的见面,但就孟婧瑶那个直来直去的脾气,不喜欢谁绝对是直接表现出来。

那时候,孟婧瑶的脾气可比现在直多了。

有一次,钱珠儿来看雅雅,正好孟婧瑶也来看雅雅,两人对上还差点吵起来。

也是从那次之后,钱珠儿就不爱来了,后来她便嫁了人,之后她只在某些宴席见过她,但基本没有多说什么话,慢慢的关系也更加疏远。

听说她身体不好,在婆家日子也不甚好过的消息,也是在别人家的宴席上。

那日孟婧瑶拿着证据过来便是早就想好了主意,想来上辈子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过程不同而已。

一个不能生养的正妻,丈夫有了举人身份后在县衙补了差事,而她却是商户出生。

若丈夫深爱着她,为了她宁愿不要子嗣。

或者,若她心宽能忍。

否则,夫妻之间自然不可能恩爱不移。

日子,自然也就不会好过了。

只是,沈华柔怎么都想不出,孟婧瑶一个人是如何做到的?

直到孟婧瑶远嫁,她都未向自己透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