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lgur带着一身的疲惫走回住处。他特意挑了清晨时刻的送报工作,为了能在晚上空出时间陪陪他新捡来的小朋友,但无缝接轨的做着两份工作,即使是生化人也难免觉得吃不消。

-不知道uki现在在做什么?

fulgur边想着边踏进家门,看见uki把自己裹的像条虫,翻开了一本书撑着头打瞌睡。

fulgur愣了下,勾起了嘴角。

-这就是回家时有人的感觉吧。

「fulgur?」uki看向门口,揉揉惺忪的睡眼。

「嗯,我回来了。」fulgur揉乱uki的头发,笑着将他从地上拉起,也不在乎uki弄脏了自己的棉被。

「……fuck,难怪我一直觉得忘了什么,你吃过午餐了吗?」

uki坐好后,fulgur拿着餐具准备与对方吃晚餐,却突然想起因为工作自己一直没有吃午餐的习惯,连带着也忘记uki的份了。

「我不饿。」uki摇摇头,像是安抚似的笑了下。fulgur看着那笑容,良心狠狠的痛了起来。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记得让自己好好吃饭,你太瘦了。」fulgur伸手,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些钱塞在uki怀里叮嘱道。

-照顾人这方面,自己果然还是缺少经验。

fulgur看着乖巧的吃着晚饭的uki,感觉时光都柔软了起来。uki不哭也不闹,也不怎么挑食,倒是他忘东忘西的,比被照顾的人还手足无措。

「你不吃吗?」uki看fulgur只是盯着他看,忍不住问道。

「我在外面吃过了」fulgur熟练的撒着谎:「现在不饿。」

uki点点头,把剩下的食物都吃的一乾二净。fulgur看得出来他也在说谎,从早上饿到现在,一个正当发育的青少年怎么可能还不感到飢饿。

「吃饱了话,要跟我聊聊天吗?」fulgur笑问。uki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你在街上流落了很久吗?」fulgur放软了声音问道。

「嗯。」uki回道:「我是孤儿,一直以来都是在街上卖唱赚钱,也没有一个安身的地方。」

uki一脸云淡风轻,像早已习惯自己悲惨的处境,感觉不到痛苦般的说着。

「……你现在有家了。」fulgur轻轻用手指搔了下uki的鼻尖,以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柔软声音回道。

uki看着眼前的人,愣了下,笑问:「一辈子的那种吗?」

-一辈子的那种吗?

从一开始的借宿一晚,到决定照顾uki到伤好,现在更要承诺给他一辈子的家?

fulgur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定」,先不说经济,光是因为身份,他就没有信心能照顾uki到永远,毕竟——他是个「逃犯」。

「等你伤好了,你就不会想再待在这里了。」fulgur没有正面回应,只用了模稜两可的话笑笑将话题带过。fulgur本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回话,但看着uki眼中闪烁的光芒,他又无法直接了当的对他说,他不会许他一辈子的家。

uki看了看fulgur,也没再追问,巧妙的转了个话题:「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了,现在可以换我问你问题吗?」

「想问什么都可以。」fulgur回道。

得到许可,uki便好奇问道:「生化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fulgur撑着头,用着随意的语气说道。

「拥有人类没有的机械四肢、一双能监控四周的义眼,还有脖子上镶嵌着,用来呼吸的空气过滤器。以及视个人而定,一些被换成机械的器官。」

uki听着,目光看向fulgur被酷似闪电的红线给划过的左眼,像是感到新奇,又问道:「你是自愿变成生化人的吗?」

fulgur摇头:「不是,我是被抓去实验的。」

「我跟你一样是孤儿,无亲无故,对科学家而言是最好的实验体。」

fulgur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既不哭也不笑。他早已接受自己的命运,也知道徒有难过并不能改变任何事实。

「那你们被改造的目的是什么?」uki提问。

其实这样的问题有些过于直白,不过fulgur并没有对此感到不适。倒不如说,这是遭遇不幸的人们所有的独特默契——他们已被世人同情了一辈子,再多一两句,也不会改变任何现实。

「被奴役,或被把玩。」fulgur轻笑:「生化人不像他人所想,拥有更强大的身体就能为所欲为。」

「我就是从前买主手中逃出来的,那些买家……都并非善类。」

fulgur起身关掉了灯,摸了摸uki的头催促他去睡觉,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你是不是被虐待了?」uki抬头,用有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眼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让fulgur愣了下,以为真有星辰闪烁于一方狭小屋里。

-被虐待?

fulgur的脑海中闪过了些画面——被前买主用着各种物品侵犯着身体,像条狗一样的被训练着要对他求欢。在差点被真正进入时,他逃了出来,并毫不留情扯出藏在后脑的定位晶片。

那样的痛楚,大概已一辈子烙印在他的身体里——比凌虐更难以啟齿,他被前买主彻底「调教」过,被肆意的玩弄着自己的身体,就为了满足他噁心的慾望。

fulgur看着那双眼——他就是愿意跟别人说,也不是跟uki。他轻叹了声,笑道:「小孩子不要问,快睡。」

他没能守住自己的身体,那至少要守护uki还存有的纯真。

uki低下头,顺从的走到床边,却迟迟没有躺上床。

「怎么了?」fulgur不解的问道。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uki转过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问。

「当然可以。」fulgur无奈的微笑,跟着爬上了床。才刚躺好,便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扑进怀里。

「……可以吗?」uki抱紧fulgur,整个人鑽进他怀里,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询问许可。

「都抱了才问。」fulgur失笑,回抱:「时间不早了,快睡。」

uki甜甜的笑了下,闭上眼睛。fulgur听着怀中的人均匀的呼吸,忍不住松了口气。

-哄小孩睡觉哄了三次……原来父母这个身份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fulgur心里埋怨,嘴上却噙着一抹淡笑。

-圣诞节快到了,哪天带uki去街上逛逛好了。

fulgur边计画着适当的时机,边打着呵欠。累积一整天的疲惫此时侵袭而来,fulgur感到眼皮逐渐沉重,索性闭上双眼,与uki两人一齐深深睡去。

-逛街时看看uki喜欢什么东西,偷偷买一个送他当圣诞节礼物吧。

-毕竟小孩子的童年,可不能没有一个开心的圣诞节。

※※※※※※※※※※

夜深,屋外大雪纷飞,uki缓缓张开眼,打量着熟睡的fulgur。

fulgur双眼轻闭,胸口应着呼吸微微的起伏着,uki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他看着fulgur在黑暗中似乎反射着月光的灰发,伸手去碰,用手指绕起一缕发丝。fulgur睡得很熟,丝毫没察觉uki的动作。

uki盯着fulgur的脸仔细打量。对方平时总是一副冷酷的面容,让他有些难以想像这人睡着时看起来这么柔软,敛去了一身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后,他就像一隻温驯的绵羊,任人摆佈。

-这副样子,只有他看过吗?

念头一冒,uki的脸顿时沉了下去——当然不只,fulgur有一个所谓的「前主人」,那个他不曾见过的人,肯定看过更多fulgur不为人知的模样。

思及至此,uki用手轻轻拉开了fulgur的衣襟,生化人脖子上独有的空气过滤器暴露在空气中,揭露了fulgur非人的事实。

fulgur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都会抹去左眼的红线、带起手套,并穿着一件带帽子的斗篷去工作。而刚刚fulgur被他拉上床陪着睡觉,没来得及洗漱,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味道,uki却一点也不嫌脏的凑上去嗅闻,尘土的味道掺上了些雪的乾净气味,让他感到莫名安心。

uki轻手轻脚的继续解开fulgur的上衣。到了第二颗扣子,uki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那白皙皮肤上的伤痕。

-这就是fulgur说的,「小孩子不能问」的事吧?

uki轻触fulgur的肌肤,手指贴上那些丑陋扭曲的疤痕。

他认得出来,那是烫伤的痕跡,有的圆圆浅浅,有的像条蠕动的虫啃咬着fulgur的皮肤,所经之处都被吞噬为暗沉的棕色。

uki能猜到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圆浅的疤痕是烟头按在皮肤上留下的,而像虫一样的疤痕……是滴蜡在肌肤上烫成的。

他曾见过几个卖身的女人身上都有这样的痕跡,那些女人对他说,那是她们变态雇主的癖好,喜欢将蜡烛点燃后滴下的蜡滴在她们身上,说是觉得留下的疤痕十分美丽。

那时的他只觉得不敢苟同,现在在fulgur身上看到了同样的伤疤,他却又多生出了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像喉咙被紧紧掐住了般,竟生出了些窒息感。

-fulgur前买主对他所做的骯脏事如他猜想……是「性虐待」。

uki看着那些疤痕,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轮廓。这些表面的伤对fulgur来说肯定已经不痛了,但心理创伤必定会留存一辈子,现在他一次次的描摹着,也不知是为了安抚fulgur,还是安抚自己。

-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祂将福音降予世人,却唯独漏了他们。

uki将fulgur的衣服再拉开了点,想看看是否有其他的疤痕。fulgur似乎是有些冷,梦囈了声,本就心虚的uki吓得一抖,不小心将衣服拉得过开,fulgur胸前的红点就那样暴露在uki的视线中。

因冷而微微挺立的乳首看起来小巧可人,似乎在引诱着uki上前品嚐。uki盯着那红点许久,鬼使神差似的伸手上前碰了碰。

「嗯……」fulgur微微皱了下眉,脸上浮起了一点红晕。

uki几乎是瞬间就红透了脸。他赶紧将fulgur的衣服整理好,悄悄将自己塞回fulgur怀里。罪恶感涌上心头,却仍盖不住心中的悸动。

-说起来,刚刚抱着的时候,也觉得fulgur的腰好细……

uki闭上眼,试图把脑海里的淫秽思想都扑散,但大脑却总是反其道而行,擅自替他回味着fulgur的身体。

uki听着fulgur的心跳,试图再找回方才的安寧。然而fulgur的心跳依然平稳,他的心跳……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