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溢心中惊奇,方舒这是真瞅上这对杯子了?居然连他爸的名头都搬出来了。

那摊主眼看骗不到人,也动了几分想卖的心思,可又不太甘心,为了造出这批杯子,他可费了老鼻子劲了。

方舒摸摸那杯子,爱不释手的模样,然后劝道:“老板,成化鸡缸杯起步太高,传世又少,真品那都是要上拍卖会的,动辄两三个亿的成交价。便是清朝的仿品也是价值不菲,来这街上的有几个人出得起价?你换个高档的店面没准能蒙到点钱,不过能逛好店的人眼力也好,你这杯子连我这刚入门的都骗不过,想忽悠出多大价钱是不可能了,还不如卖给我呢。”

“你想放知古轩卖?”

“知古轩可不卖假货,那是会砸了我师傅招牌的。”

摊主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伸出根手指头:“一口价,一万块。”

“五千。”

“哪有你这样砍价的,你当是批发市场买衣服呢。”

“五千你也有赚了,就是费些精力而已,而且这样的杯子,你肯定不止一对吧?换个地方还能接着忽悠。”

摊主被她看穿,觉得没意思,算了算了,好歹是这批货的开张生意,空手回去不划算,于是双方又割据了一会儿,最后讨个彩头,六千六成交。

方舒乐呵呵地把杯子放回木头盒子里,抱着就走。

最后还龙云溢付的钱。

方舒的眼力被他爸吹到天上了,他也见识过一二,自然不会以为她买亏了。付了钱小跑着跟上去,刚一进店就关紧了店门:“方姐方姐,这杯子什么来头啊?”

得亏店里没客,不然就这模样还怎么忽悠客人。

徐正涛也凑了过来:“还真叫你们淘着东西了?”

方舒把盒子放到桌上:“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鸡缸杯还不是好东西?就算仿的也老值钱了好不好?”

“刚不就说了这杯子是假的吗?”方舒把杯子拿出来扔一边:“听说过买椟还珠的故事没?”

龙云溢秒懂:“所以值钱的是这个盒子?”

“对,没看错的话,这是宫庭中装点心的盒子,描金龙纹漆盒。”

这盒子上的还是条五爪龙。五爪龙纹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皇家人能用的,那必得是皇帝本人才行,方舒也不明白这东西值什么价,但几千块肯定是不止的。

但龙云溢却是知道一二,一听是描金龙纹漆盒,顿时来了精神。跑到卫生间洗了手还给擦干了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盒子。

盒子手感极轻,这正是描金漆器的特点之一,一拿他就知道方舒说对了。

这眼力,他真是服了。

描金漆器最初兴起是在清朝,当时备受西欧追捧,广洲的十三洋行卖出不知凡几。可惜这门工艺后来慢没落了。

像屏风啊,椅子这样的大件少说也能值个二三十万。不过这么小的盒子就差点了,就算保存完整,纹样清晰也就三四万的样子。

但它是五爪龙纹。

皇帝用过的东西,价值肯定还能再升一升,卖个六万不成问题。

方舒刚来就给店里收了这么个东西,龙云溢兴奋过后便给龙随打电话,六千多买回,转个手便是十倍的价,他觉得还是值得跟他爸说一说的。

龙随自然是又把方舒夸了一通,同时不忘嘱咐儿子侄子跟着方舒好好学。

上午集会之后,下午这要街就会变得特别冷清。龙云溢关了店,放方舒跟徐正涛回去休息。

龙云溢终于执行了他身为司机的职责,把方舒送回了家。

老太太一般是不午休的,方舒开门进屋,果然看见奶奶在看电视。

“奶奶,看电视啊。”

老太太吓了一跳:“不是说今天有集会吗?怎么这时节回来了?”

“集会散了下午就没事儿了啊,所以吃过饭就回来了。”方舒把包挂好坐到老太太身边:“哇,奶奶你也看‘鉴宝’这种节目啊,正好我近来在学,咱一起看呗。”

这一期拿着宝物去鉴定的是个穿戴挺时尚的姑娘。老太太嘴唇动了动,见方舒对电视上的人半点反应都没有,悄悄松了口气。

片刻后又觉悲从中来,差点又湿了眼眶。

方舒神经比较大条,半点没察觉到老人家情绪的变化,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姑娘叫沙沙,要鉴定的是脖子上的项链:“这是我甘爹送给我的,他说这是碧玺,价值十多万呢,你们可得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

屏幕上的姑娘一脸天真。

主持人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这甘爹是你爸爸的朋友吗?”

“不是啊,甘爹是我老板,但他对我特别照顾,是个特别好的人呢。”

“怎么个照顾法?”

“比如啊,我想想。”她娇羞地低头想了会儿,娇羞道:“反正就是特别好啦。”

这下连方舒都看出不对劲儿来了,问道:“奶奶,这姑娘是被包 养了吗?”小汐说过,她们娱乐圈有好多女星为了资源什么的也会认甘爹。

其实就是包 养的另类说法。

这年头,甘爹可不是什么好词,这姑娘别不是脑袋缺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