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平时有些吊儿郎当,但办起正事来效率却很高,不过三天时间,便将隆科多的事打听得差不多了。

如今隆科多的后院仅剩四儿一个女人,长子岳兴阿受尽排挤,五年前科举成为二甲进士。但进了翰林院便再没挪过窝,在府中依然是被轻视的存在。

隆玉柱领了个闲差,三十好几了也看不出有什么大出息,但却深得其父喜爱。近来隆科多正在走门路,想将他塞到御前当侍卫。

父子三人都没啥好说的,有说头的是李四儿。

这女人的胆子真是大到没边儿了。在婉宁的记忆里,历史上的四儿是最最著名的坑夫能手,隆科多助老四上位之后,曾一度位及人臣。但因为四儿做的事,让雍正罗列出了四十多条罪状将隆科多锁拿。

最后死于狱中。

那会儿隆科多毕竟已经相当有权势了,做为他最心爱的女人,李四儿胆子大点也正常。可现在还在康熙朝啊,隆科多虽得康熙几分喜欢,可显然不可能受他掣肘。更何况有老十前些年大刀阔斧的处理贪腐,如今的朝庭风气还是不错的。

官员收点孝敬难免,水至清则无鱼嘛。

可要他们冒着丢掉乌纱甚至脑袋的危险去收贿,他们可就没那胆儿了。金银再好,能比上脑袋吗?

在一众小心翼翼当官的官员里头,四儿的胆大简直超乎了婉宁的预料。

隆科多还是顺天府尹的时候,她就开始收贿了,冤枉好人,屈打成招,甚至帮人霸占家产……

只要银钱给足,一切好商量。

在天子脚下这样当官,隆科多不但没被发现,居然还能升官。要说背后没人简直就是笑话,但这人绝无可能是康熙或老十。

婉宁心中微微发凉,但已有了计较。

他背后的人,八成就是老四了。

是夜,芙蓉帐内暖意融融,九阿哥却没有与婉宁共卦巫山的想法。饱暖才能思淫欲,自打康熙病了以后,老十忙得脚不沾地,作为老十最信任的兄弟,九阿哥自然也不得闲。

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圈,沾床只想睡觉。

奈何却有人不让他睡。

婉宁伸出保养得宜的纤手,推着他道:“爷,醒醒,一会儿再睡。”

九阿哥闭着眼抓着她的手亲了一口:“乖,爷今儿真没精力,改天吧,等爷闲下来了,再好好补偿你。”

婉宁耳根发红,气得拧他:“谁要你补偿,爷,真有正事。”

九阿哥拿被子捂住了耳朵,大有我不听就不听的架势。婉宁叹了口气:“好吧,爷的确是累着了,那明儿晚上早点回府好不好?”

“你当爷不想啊?”

“皇阿玛还是没起色吗?这般要忙到什么时候啊?”再这样下去,九阿哥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再过十天就过年了,忙过这段就好。”说了这么几句,本来困得不行的九阿哥倒是清醒过来了,闭着眼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气得一咕噜爬了起来。

婉宁满腹心事,自然不可能睡着,瞧见九阿哥突然坐起还给吓了一跳:“爷,可是渴了?”

九阿哥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不高兴地道:“说吧,到底什么正事儿?”

“你不是困吗?先睡吧,明儿我再跟你讲也是一样的。”

“都把爷吵醒了再来说这个,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好吧,有起床气的男人惹不得。婉宁权衡了一下,还是将四儿的事给说了出来。主要是除了晚上,她其他时间轻易见不着人,真等到年后,万一耽搁了什么事儿呢?

“爷,四儿一个做妾的这般高调,后头真要没人怕是早被御史弹劾了?”

宠妾灭妻可是大罪。

九阿哥的嗑睡虫跑了个精光,在朝庭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但仍是不解地问道:“爷记得,你跟隆科多关系不错的啊,忽然又对他防备上了?”

当初向隆科多示好,婉宁本就存心不良。她想将这位可能改变圣旨的光键人物拉拢来给自己。可惜隆科多虽与自己交好,有事求上门也会客气地帮忙,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隆科多对自己的示好视而不见,显见没打算深交。更何况,投向了四阿哥,那可就是己方的仇人了。

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笑道:“这世间,谁还真能一成不变啊?”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不旦适用于商场,在官场上也一样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