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手忙脚乱穿衣的动作刺痛了郭络罗氏的心,他就这么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吗?她明明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啊,睡一起怎么了?

可她不敢流露出来,一脸无辜地道:“爷昨晚自己来的啊,浑身酒气,一来就喊热脱衣服了。爷想要,妾总不能不给嘛。”

“不可能。”老十断然否认,这么多年,他喝醉的次数不少,但从没进错过院子。

“爷......”郭络罗氏泫然欲泣,小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惜老十无心欣赏,知道暂时从郭络罗氏这问不出东西来了,他迅速套好床边的外衣,蹬上靴子就往正院跑去。小六子这死奴才,他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正院里头空空荡荡,老十进了堂屋才见着人影。

乌娜抱着弘暄连礼都未行,直接和他擦肩而过。老十心头一紧,诺敏别是是要带着儿子回娘家吧,他连忙叫道:“站住,你抱着弘暄要去哪儿?”

乌娜道:“回十爷,福晋已经将院子里清场了,她正在里头等着您的解释呢。”

老十:......

一路上,他都在想,要是诺敏不肯听他解释怎么办,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诺敏向他要解释才是真的麻烦。因为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就刚刚床上的情况来看,他昨晚肯定跟郭络罗氏行房了。

该死的,九哥那是什么酒,醉得都断片儿了那玩意还能立得起来。

他在外头急得直打转,几次手伸到门边却没有勇气推进去,在他第n次想要推门的时候,门却突然从里头打开了,诺敏的脸冷若冰霜:“你要在外面走到什么时候?”

没法逃了。

老十蔫蔫地跟在诺敏身后进屋,后者坐到桌前给他倒了杯茶:“来,润润喉,慢慢说。”

老十挨着凳子坐了半个边边,接茶杯的手都有些抖。

威名赫赫的十爷在福晋面前怂成这样,说出去谁信啊。诺敏却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她幽幽地开口:“看来爷昨儿的确费了力气,连个杯子都抓不稳了。”

“诺敏,爷真不知道怎么会在鸳鸯阁,昨晚跟八哥九哥还有十四弟喝酒,喝得有些多,醒来就在鸳鸯阁了。”

“怎么去的重要吗?”诺敏眼睛有些红:“爷,你总说郭络罗氏中年丧子属实可怜,让我体谅你,要去陪她。爷说与她只是陪伴,绝没碰过她,我只问你一句,这话,还算数吗?”

老十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诺敏,昨儿之前,爷真没碰她。”

“以前碰没碰有什么关系,昨晚不都碰了吧?”

“爷昨晚喝醉了。”

诺敏心口一痛,猛地给自己灌了杯冷茶,起身就往外走。

老十赶紧去拉她:“诺敏,你要去哪儿啊?”

“出去走走,爷,你让我一个人静静行吗?”

“诺敏,爷知道你生气了,爷真不是故意的,你容爷捋捋,爷一定给你个交待,你别不要爷。”

看着可怜兮兮的老十,诺敏只觉这都是报应,当初自己用尽心机从郭络罗氏那里抢来的爱情,最终也没能守住。她将老十的手拂下,决然走了出去。

老十哪敢让她离开,巴巴儿地又跟了上去

诺敏猛地回头吼道:“别跟着我。”

声音很大,气势也很足,若非满脸是泪,老十倒是能稍稍放心。诺敏一直都乐观坚强,除了自己对她用强的那天,他从没见过她的眼泪。

老十僵在原地,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就这么个晃神的时间,诺敏已经快步走了出去。他跺跺脚,颓废地坐回了椅子上,仿佛精气神都被一抽而空。

什刹海附近没有摆摊的早市,街上干干净净的,偶尔有人路过,都忍不住多瞧诺敏一眼。这女子身着旗袍,却没穿花盆底,木着张脸走在路上实在是太奇怪了。

诺敏无视这些目光,一个人走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早市上。

街道两边摆了小摊,小贩们的声音和讨价还价的声音汇成了充满烟火气的交响曲。诺敏却无法感同身受,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只觉从心底里透出的冷劲已游遍全身。

热闹是都是别人的,而她,什么都没有。

诺敏不想去店里,也不想去寻婉宁,可除了这两个地方,自己还能去哪儿呢?

她进京城多年,始终与这繁华却规矩多的四方城格格不入,除了婉宁她根本没有其他的朋友。她的生活习惯与京中的贵女大相径庭,进京多年,除了婉宁她根本没有其他朋友。店里人见了自己这模样肯定免不了担心,而九阿哥和老十实在太要好了。

自己若去找婉宁,老十八成马上能得到消息,而现在,她最不想见的便是老十。

正当她准备掏钱到客栈里呆一天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面前。婉宁拉开车门,热情地冲她招手:“十弟妹逛街吗?不如一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