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信自己君父威严的康熙咳了一声:“胤誐,你巴巴地送了这么套东西来,可是有什么说头?”

“有有有,这套东西特别耐摔,且声音倍儿脆。皇阿玛,儿臣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拿瓷器出气,可回过神来却又心疼不已,便淘了不少便宜货,这唐三彩可是其中翘楚。价格低,声音脆,简直是出气的绝佳好物。皇阿玛,儿子建议您让奴才大量采买,就摆在您的案头,瞧谁不顺眼就砸一个,保准半点都不会心疼,还能给您的私库省下大笔银子......”

老十不知死活地喋喋不休,半点没注意到他敬爱的皇阿玛额前的青筋已经在跳动。

最后,这套老十献上的唐三彩全数用到了老十身上,他被康熙砸出了乾清宫,一路抱头鼠窜。

而屋里的康熙则哼了一声:“不错,这声音的确挺脆的。”

梁九功没忍住笑出了声儿:“皇上,十爷这是......”

“臭小子故意气朕呢,这会定不知躲在哪个角落乐呵。你照着这唐三彩买个十套八套回来,这逆子不教训是不行了。”

梁九功:......

所以您为何最终还是顺了这逆子的意?

康熙所料不错,抱头鼠窜的老十一出乾清宫范围就乐呵开了,正好瞧见他九哥从坤翊宫的方向走来,立刻上前揽着他的肩膀,哥俩好地道:“九哥,你指定不知道我刚刚干了件什么样的大事儿。”

胤禟瞧着他来时的方向:“你不会又惹皇阿玛生气了吧?”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九哥也。我给皇阿玛献了套地摊货......”巴拉巴拉把他适才的丰功伟绩一番夸:“哎哟喂九哥,你是没瞧见皇阿玛那脸色,嘿嘿嘿,弟弟我可算是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九阿哥整个人都不好了:“十弟,你胆子怎么越发大了?那是君父啊,你当那是平常人家的阿玛呢?”

老十嘀咕道:“反正我是他儿子没错啊,他总不能因为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折腾我吧?唉九哥,皇阿玛让我年后就下江南,可诺敏那时节还没生呢,你帮我想个折,让皇阿玛把这差使给别人成不?”

“别胡闹,等等,你这番话不会也跟皇阿玛说了吧?”

“说了,皇阿玛说我年后要不出发,就将我一撸到底,让我彻底在家陪媳妇。九哥,你说皇阿玛怎么能这么不近人情呢?”

胤禟敲开他脑袋瞧瞧的心都有了,头疼道:“行了,九哥知道你跟十弟妹伉俪情深,放不下心,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因为一个内宅妇人就连差都不好好办了?”

老十道:“我这不是担心嘛,都说生产是妇人的一道坎。诺敏这是头胎,她的额娘嫂子又都不在京城。出了事就那几个蒙古奴才管什么用,万一难产,那起子奴才肯定保小不保大,那我可怎么办?”

胤禟想到婉宁生产时的哭喊,顿时理解了老十的心。

他想了想:“要不你跟皇阿玛说说,提早去办差,这样也好赶在十弟妹生产时回来?实在不行,不还有九哥我嘛,到时有我坐镇,便是真有那万一,定不会让奴才们胡来的。”

“可诺敏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也很关键啊。”

“十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那成吧,明儿弟弟便去找皇阿玛说道说道,瞧瞧江南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差使?”

“你怎么不现在去?”

“唉,皇阿玛刚被我那套地摊货气得不轻,这会儿进去那不是找打嘛,明儿等他气消了再说。”

胤禟颇有几分羡慕,十弟是真拿皇阿玛当普通阿玛看啊。连地摊货都敢献,这跟那些普通父子都没什么区别了吧,偏皇阿玛还就都纵容了。说起来,太子之后,皇阿玛最疼的就是十弟了吧。

他猛然想起婉宁那句“支持八哥还不如支持十弟”的话,一时忍不住又陷入了沉思。

难道......

可抬头看到一心担忧媳妇的十弟,他又很快打翻了这个想法。先不说十弟这狗脾气,便是他那只独宠一人的劲头,就不适合当帝皇。后宫三千,可不止是享受那般简单,那还牵扯到朝堂,要平衡党争什么的......

老十全然不知他九哥经历了什么头脑风暴:“九哥,左右无事,不如中午去得意楼吃饭吧。”

“怎么?不用回家陪媳妇了?”

“唉,诺敏不知咋滴开始孕吐了,别说吃,闻到肉味儿都吐得厉害,弟弟我都素了两天了,今儿可得在外头填了五脏庙再回去。”

胤禟很是大方:“成,得意楼别的没有,但酒肉管够。”

这边哥俩儿勾肩搭背地去了酒楼,毓庆宫里的哥俩气氛就没那么好了。

太子将一份名单塞到四阿哥怀里:“老四,名单上这几人的欠款,你先给缓缓。”